第226章 西取桐山?(二合一)
自五月中旬開始,蔡州收容災民的消息不脛而走,逐漸在淮北各府流傳開來。
某些消息靈通的災民攜家帶口迅速西進,潁州城下的災民壓力陡然減輕。
而蔡州這邊卻壓力劇增。
從剛開始的每天幾十人,到後來每天上百人,至五月下旬,壽州傳出兵亂的消息,每日徒步進入蔡州境的災民少則數百,多則千餘。
大量災民湧入,為蔡州帶來巨大口糧壓力的同時,也讓貓兒感受到了疫病壓力。
六月初,蔡州已收容外府災民一萬多人,境內也零星出現了傷寒症。
依照無根道長的建議,貓兒急命新建了兩座營地,用以隔離觀察。
同時繼續從外地大量購買藥材。
不過,水患發生後的短短二十來天,預防、治療傷寒症的大青龍湯中的幾位主藥價格已翻倍。
若不是四海商行和鷺留圩農墾家底雄厚,還真撐不住。
貓兒卻也知道,如今不是計較成本的時候。
人口就代表了生產力,待災情平息後,官人的赤鐵礦場、石炭場、冶鐵所都需要很多人。
更遑論,庇護災民能給官人帶來多大的名望了。
六月中旬。
陳初率蔡州留守司轄下四軍進抵蔡、潁兩府邊界,以防順天亂軍入境。
說是四軍,其實不然。
劉二虎領鎮淮軍一營同新編災民丁壯兩千人駐守在蔡州。
武衛軍一營留守真陽,靖安、寧江兩軍各有兩營駐守當地。
好在應實編兩千五百軍士的鎮淮軍超編五百,即使留了一營在蔡州,依然有兩千五百人。
武衛軍經過蔣懷熊的充實、重新編練,也已達到滿編,刨除一營後,跟隨陳初出征兩千人。
至于靖安、寧江,實編本就只有一半,各留兩營在地方維持秩序後,各自只剩幾百人。
算作可有可無的配搭。
六千大軍中,兩千軍士沿沿兩府邊界縣城、隘口一字排開,陳初率鎮淮軍大部、武衛軍一部,在第一線後方十里紮下中軍大帳。
六月二十日,潁州被圍。
自打天順亂軍進入潁州界,知府廖思義和都統郭韜兒的告急文書便一日數封的急遞到了河南路和東京城。
尚沉浸在『壽州大捷』中的大齊朝堂一時錯愕,急命兵部尚書范恭知、河南路經略安撫使張純孝親去淮北坐鎮、調查。
六月二十二,張純孝先於范恭知抵達壽州。
城外泰寧軍大營。
「酈將軍,既然壽州大捷,那圍困潁州的三萬多亂軍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當面色凝重的張純孝稍以質問口吻問起酈瓊時,後者馬上甩了臉,「張大人是何意?難不成懷疑某殺良冒功不成?」
「本官並非此意.」
「呵,某帶著弟兄們在前線浴血殺賊,張大人空口一句,便要抹殺泰寧軍的功績麼?某答應,某手底下的五千弟兄可不答應!」
酈瓊相當不客氣的打斷了張純孝,後者怔怔望著酈瓊,強壓下怒火老子不過是問一句,這武夫便這般跋扈,還五千弟兄,你嚇唬本官啊?
便是再惱,張純孝也不能發作,泰寧軍是從山東路借來的兵,名義上又不歸他這個河南路的安撫使管轄.客軍,歷來難管。
「將軍莫要誤會,本官只是憂心淮北局勢。」
張純孝耷下眼皮,看向地面。
見老張伏低做小,酈瓊這才懶洋洋解釋了一句,「本月十二日,泰寧軍與亂軍在城外遭遇,兒郎們奮勇拼殺,斬積年老匪兩千,亂軍僅餘幾百人,往西逃進潁州。至於他們怎又從幾百人發展到三萬多眾,張大人便要問問潁州留守司了.」
即便這話再漏洞百出,張純孝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下,他現在還指望著泰寧軍呢。
「酈將軍、泰寧軍勇名天下皆知。」
張純孝忍著不適,拍了武人馬屁,接著道:「酈將軍,眼下潁州被困,城中上萬百姓尚需將軍出手解此危局啊。」
「非是某不肯助河南路解潁州之圍,實乃泰寧軍入壽州後,軍中瘟疫橫行,缺藥少糧。再者,壽州大捷後,底下兄弟遲遲未能收到朝廷封賞,某便是有心殺賊,也怕支使不動兄弟們啊。」
酈瓊唉聲嘆氣,張純孝卻明白對方這是在談條件,稍稍思量後,試探道:「將軍,還缺多少軍糧,本官上表朝廷調撥。」
聽見張純孝只提糧不提封賞,酈瓊眯眼一笑,道:「大軍若往潁州開撥,需軍糧萬石,黑豆三千石,草料五千石」
「.」
張純孝氣的差點拂袖而去,五千軍士,每月三千石軍糧足矣,他卻開口要萬石,還有那黑豆、草料明顯超出了正常需求的數額。
這酈瓊是在訛我們麼!
張純孝還想使和文官打交道那套『討價還價』,酈瓊卻不吃他這一套,只道:軍糧少一石、材料少一捆,泰寧軍便不出戰。
身負守土職責的張純孝無奈,只得上奏請求調撥軍糧,但由戶部回復的公文卻道國事艱難,請他體諒云云
說人話就是,要錢要糧沒有,你得自己想辦法。
氣的張純孝罵娘,「恁娘!這話你們和亂軍去說啊!」
正當張純孝一籌莫展之際,忽得軍情,圍困潁州的亂軍撤了。
「撤了?撤去哪兒了?」張純孝下意識問道。
「往西去了。」報信斥候回道。
「往西?蔡州!」
六月十七,天順亂軍進入潁州後,一路勢如破竹,日破一縣。
進展如此順利,一來因水患後,縣城城牆多有垮塌。
二來,攻破壽州後,亂軍剛加篤信手中鋼刀只有破了城,才有錢搶、有糧吃、有女人玩。
但進抵潁州城下後,順天軍吃了癟。
潁州城高牆厚,不是一般小縣可比。
再者,亂軍吃人的消息早已在潁州城內傳開,百姓們對其畏如惡鬼。同時,壽州知府和都統的下場,也更堅定了潁州知府廖思義與都統郭韜兒的抵抗之心。
一時間,潁州城內頗有點萬眾同心的意思。
圍攻四五日後,順天軍沿路劫來的糧食已消耗殆盡。
只能打順風仗的順天軍不免軍心浮動。
六月二十五日。
自封『開天大將軍』吳開印的大帳條案上,擺滿酒肉。
幾名渾身赤裸的女子伺候他一人飲酒吃肉。
身旁正幫他布菜的小娘,約莫十六七歲,清秀臉龐上淚水漣漣。
吳開印欣賞了一番,忽然抬腳朝那小娘胸口踹了一腳,小娘被踹翻在地,也不敢呼疼,只趴在地上渾身抖個不停。
看起來對他畏懼極了。
「哭你麻痹,再哭讓你一家子團聚」吳開印邊剔牙邊罵道。
這位小娘,原是壽州知府的幼女,吳開印本是一山匪頭領,實沒想過有生之年還能品嘗知府千金的滋味。
胸中自生出一股『天下英雄出我輩』的豪邁。
只可惜,虜來的眾多官吏女眷中有不少性子烈的,被抓進營後,上吊的、割腕的,自殺了好幾位。
只有拿來煮了,分給下頭弟兄們吃了,當真可惜。
正思量間,卻見軍師馬金星快步走進了營帳。
「馬先生,來的正好,陪本大將軍吃兩杯。」吳開印輕拍身旁原屬丁繼勝的一位姨娘,示意後者過去陪馬金星。
馬金星趕緊道:「大將軍,吃酒不急。如今潁州久攻不克,糧草即將告罄,大將軍有何打算?」
聽到說起正事,吳開印擺擺手,驅散了眾多女子,這才道:「馬先生不是說,咱們等候招安麼?」
「大將軍,便是招安,咱也得先弄出一番大動靜啊!若咱表現的軟弱,朝廷說不定會想著撲滅咱們義軍。只有大將軍打疼了官軍,招安後才能得來高官。」
「馬先生,是這個理。但潁州不克,咱也沒辦法啊.」
「大將軍!我有一計。」
「哦?馬先生請說」
「大將軍可聽說過那桐山縣?」
「自是聽過,此縣富庶非凡」
「對!我們不如西進取了那桐山。」
「取桐山?」
「嗯,桐山富庶,可解我義軍糧草之危,再者桐山西倚桐柏山,南臨淮水,咱們若占了此地,東、北可進,西可退往深山,南可投去周朝。立於不敗之地,便可靜待朝廷招安,同時厲兵秣馬.」
馬金星一番獻策,登時讓早就有意撤軍的吳開印動心了,不由激動道:「好!有馬先生助我,大事可成!哈哈哈,待會我就吩咐下去,明日西進!」
兩人分析倒也頭頭是道,卻忽略了一個關鍵問題.去桐山,必經蔡州,你們打的過人家麼?
二十六日。
已迅速膨脹至四萬多人的順天軍,拔營向西。
除了打頭的原廣效軍還有些行軍模樣,後方綿延了幾十里的隊伍拖拖拉拉,穿著各異,兵器千奇百怪。
有刀槍,有鋤頭,有棍棒。
有人牽著驢羊,有人的長槍上掛著雞鴨。
隊伍中間,還有數百名被繩索綁著手連成了一串的女子雖然衣衫已破爛髒污,但細看還是能看出布料都不錯。
僅僅一個月前,她們大多還是被爹娘當寶貝一般養在閨閣里的各家千金。
出壽州城時,女子數量尚有千人,如今一月不到,或病、或餓、或被折辱致死,只剩半數。
整支隊伍懶散鬆弛,潁州城內卻不敢派出一兵一卒追擊。
任由順天軍在潁州肆虐多日後,大搖大擺離去。
當晚,隊伍只行出二十里,在林頭鎮紮營。
鎮上百姓大多已逃去蔡州,倒因此躲過一劫。
翌日,幾十里外的蔡州新溪縣肖家嶺軍寨。
在寨外巡邏的武衛軍軍士老孟和茅頭捉了一名亂軍奸細.
為啥說是奸細呢,只因這名中年人偷偷摸摸靠近了軍寨,被老孟和茅頭捉住後,竟口口聲聲說要見陳都統。
「陳都統是你說見就見的麼?」茅頭當即給了這奸細一巴掌。
「恁娘,小屁孩,老子參軍時,你還在家玩尿泥呢!快快通稟,莫要貽誤軍情!」
眼瞅這傢伙底氣十足,老孟和茅頭也吃不准了,經過上報,都統大人身邊的親兵毛蛋親自來了一趟。
「騾子哥!」
毛蛋見了『奸細』竟還真的認識.
當日下午,李騾子被送到了陳初的中軍大帳。
帳內,大郎、蔣懷熊、長子、彭二、江樹全等兩軍中高級將領全在。
顧不得寒暄,陳初便讓李騾子來到輿圖前,道:「騾子,說吧。」
李騾子抱拳一禮,指著輿圖道:「亂軍昨日西進,當夜駐紮林頭鎮,目前看來,亂軍的行軍路線必然是衝著咱們蔡州來的。」
「嘿,來的正好。」周良在下方接腔道。
其他將領也是一副躍躍欲試的神色。
「騾子,你接著說。」陳初朝下方做了個下壓的手勢,帳內瞬間安靜。
「好。」李騾子手指輿圖,繼續道:「以亂軍目前行軍路線,經椒陂、永安鎮,大概率會從咱們新溪縣肖家嶺軍寨前這條官道入境。」
行軍路線倒也不難猜,如今不是道路修的四通八達的後世。
淮北水網密集,再避開險山峻岭,真正能走大軍的就那麼幾條官道。
「都統,以亂軍的行軍速度,這幾十里路,還需走上三四日。都統早做準備。」
李騾子提醒一句。
「好,你先下去休息吧。」陳初點點頭。
「不了,屬下這就回去,需趁夜再混進亂軍大營。」李騾子卻出人意料的拒絕了陳初的好意。
「李騾子,其實你不用回去了。」
「大人,羅洪兄弟和李科兄弟還在賊營,屬下不放心。」
「那好吧,多加小心。」
「是!」
肖家嶺軍寨背靠肖家嶺,南側是濡河支流,北側是一片長滿密林的丘陵。
六月三十日,午後。
吳開印率前部抵達軍寨外,肖家嶺軍寨寨牆只有一丈多高,寨牆上的兵士稀稀拉拉,見了突然出現在寨外順天軍,慌亂不已。
見寨牆上一片驚慌失措,吳開印不由哈哈大笑幾聲,便準備讓弟兄們踏平這小小軍寨。
起事以來,吳開印自認已摸清了地方官軍的戰鬥力。
一路上攻打過的縣城,幾乎沒什麼像樣的抵抗,只有城池高深的府城,才算難啃一些。
眼前這寨小牆矮的軍寨,自然不放在心上。
但廣效軍原指揮使靳太平卻道:「大將軍,底下軍寨兵士生活困苦,和上官根本不一條心,如今我大軍至此,他們只怕早已嚇破了膽。我看,強攻不如勸降」
以靳太平的人生經驗,這話自然不算錯。
能被扔到這偏遠軍寨的,大多和上司不合,想來多少有些怨氣。
「也好。」吳開印想了想同意下來。
一旁的馬金星卻不滿的看了靳太平一眼.出謀劃策乃是軍師職責,你一個投降過來狗官亂吠個甚。
片刻後,吳開印吩咐下去。
一名騎士單人獨騎,馳向軍寨,卻又在軍寨前一百多步的地方勒馬。
這個距離,弓箭射不到,便是射到了,也已軟綿無力傷不得人。
隨後,這名專門挑出來的大嗓門騎士遙遙朝軍寨喊道:「裡面的人聽著,我乃開天大將軍麾下,如今天兵壓境,只為借道去往桐山,與爾等無關,速速開門,大將軍不傷爾等性命。若有遲疑,天兵踏爛你這小小軍寨只在彈指!」
最後這句,氣勢十足,登時贏得身後眾多亂軍哇哇怪叫。
軍寨內一片寂靜。
「裡面的人聽著」
得了身後弟兄鼓舞的騎士,開始喊第二遍。
卻聽『嗖』一聲,一支力道十足的箭矢從騎士頭頂兩三尺的位置飛過。
雖沒什麼準頭,力道卻嚇人。
嚇了一跳的騎士,連忙驅馬後退幾步,再次轉頭朝軍寨罵道:「狗官兵!你們果真不要命了麼!待我大軍破了你們這寨子,摘了你們的心肝下酒」
一百多步外的寨牆上,第一箭射飛了的長子張弓準備射第二箭,一旁的蔣懷熊卻突然從胯間摘下已上好弦的硬弓,反手從背後箭壺內抽出一箭。
緊接,掛弦、拉弓、松指.
只聽『嘣』的一聲弓弦嗡鳴,箭矢化作一道殘影激射而出。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說不出的舒展美妙。
一旁的白毛鼠直看呆了.被完全比下去了的長子,嘀咕一聲,「光耍帥有屁用啊」
長子方才可是看的清,蔣懷熊張弓時根本沒怎麼瞄準,一百多步的距離怎麼可能射的著嘛。
可長子話音剛落,卻遙遙聽見一聲慘叫,忙轉臉看過去,卻見方才還坐在馬背上趾高氣昂的騎士,竟已跌下馬來。
一百多步的距離,箭矢射穿騎士胸前甲冑,幾乎透體而出,只留短短一截翎圍釘在胸口。
這力度,這準頭。
是比俺強了那麼一點點
長子識趣的閉了嘴。
寨牆上的軍士見此,一陣歡呼,齊聲喊道:「萬勝!萬勝!」
遠處的吳開印氣的大罵,便要發動精銳弟兄攻打軍寨,卻再次被靳太平攔了下去,「大將軍,方才寨中射出那箭委實駭人,恐寨中有猛將坐鎮,不可輕動啊!」
一路上還算順利的吳開印,耳聽軍寨軍士歡呼挑釁,氣惱不已,卻又覺得靳太平的話有些道理,一時躊躇起來。
但總不能被一個小小軍寨攔住去路吧,恰好,建議取桐山的馬金星又建議道:「大將軍,不如先讓潁州人上.」
所謂『潁州人』就是在潁州收攏裹挾的流民。
順天軍起家班底都是壽州人,潁州人對他們來說既是外鄉人,也是炮灰.
「好主意!」
吳開印讚許道。
小半時辰後,順天軍軍中拉出兩千潁州青壯。
流民除了小部分有野心的,大部分人加入亂軍只為混口飯吃,眼見要他們拼命,自然不依。
可此時已經由不得他們了。
在後方擔任督戰隊的王二春等人,毫不留情,一旦有人遲疑不前或調頭逃走,手起刀落便是一顆大好人頭。
王二春,殺人越發熟練了。
比起看著不算高的軍寨,明顯身後這幫殺人不眨眼的亂軍更可怕。
潁州青壯只得哭喊著沖了上去
讓人意外的是,軍寨上的抵抗並不算太激烈,只一陣零星箭矢,潁州青壯便衝到了寨牆下。
亂鬨鬨的豎起了梯子。
「好!」
吳開印激動砸拳。
但潁州青壯手中只有些木棒、鋤頭,戰鬥力終歸弱了些,雖數次攀上寨牆,卻都又被打了下去。
那軍寨看起來搖搖欲墜,卻始終差了一口氣。
見此,馬金星終於忍不住道:「大將軍,時機到了,讓咱的人上吧!」
吳開印正待下令,那靳太平又拆台道:「大將軍,再等等!」
不怪靳太平心中不踏實,方才進抵肖家嶺軍寨外,他就灑出去了十餘名斥候,可至今一個時辰了,竟無一人回返。
這般詭異的狀況不由他不警覺。
可他屢次三番的阻攔,不但早引起了馬金星的不滿,也引起了其他頭目的反感。
吳開印正猶豫間,卻聽一旁的李魁喝道:「大哥,我帶兄弟們半個時辰內取了這軍寨,破寨後甲冑兵刃歸我,財貨我要一半!」
與其說是商量,不如說是告知,只因李魁說罷,直接對本部弟兄們喊道:「兒郎們,隨老子上啊!搶銀子,搶女人!」
銀子和女人比任何動員都要當用,李魁一營人馬登時衝殺過去,有些心急的甚至直接砍翻了擋在前頭的潁州青壯。
王二春睜著嗜血眸子,帶著本族兄弟,沖在最前方
見李魁要獨占軍寨甲冑兵刃,其餘頭目也不管吳開印下沒下命令,各自吆喝一聲,接二連三衝殺出去。
「誒~誒!張老大,鄭豹.誰讓你們上的,站住,停下」
坐在馬背上的吳開印不住喊叫,看起來有些滑稽。
眼看大家一窩蜂的上了,靳太平一邊暗罵『豎子不足以為謀』,一邊招呼本部。
事已至此,只能快快拿下這軍寨再說了。
順天軍震天殺聲中,正對手下下令的靳太平猛然心中一驚,似有所感的看向了遠處丘陵。
幾息後,忽見一匹艷如烈火的紅鬃馬躍出了樹林。
緊隨其後,一匹又一匹的駿馬馱著甲冑俱全的騎士從林中疾馳而來
馬蹄裹布,馬嘴套嚼,悄無聲息。
甚至馬上騎士也安靜的猶如幽靈,無一人嘶喊。
後方,跟著一排一排手持長槍的步卒,勻速奔跑的同時,還能做到隊列相對整齊。
一面黑色大旗尤為顯眼。
和馬上騎士一樣,沒有吶喊、沒有嘶吼。
這幫突然冒出來的官兵像是沒長嘴似的.
靳太平的冷汗霎時流了下來。
他知道,軍士衝殺時,或興奮、或恐懼,都要靠喊殺來發泄激盪情緒,才能保證臨敵時不會手腳發軟。
能做到全軍安靜無聲的,要麼是新兵蛋子嚇傻了,要麼訓練精良已克服本能.
對方,顯然不是前者。
看了看前方已投入攻寨的主力,再回頭看了看後方擁堵的流民。
靳太平暗暗叫苦.
六千多字大章,二合一了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