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活口。
森冷的話音猶在耳邊,葉清清像勇敢的戰士一樣提劍沖向黑衣人,她身形敏捷,動作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所到之處,見血封喉,留下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葉清清愈戰愈勇,黑衣人更像殺不完似的,一波接一波的湧上前,葉清清對於他們這種組團來送人頭的行為有些無語,可更多的是心中浮起的陣陣悲涼。
她是人,不是傀儡,從天黑戰到天亮,四肢早已酸累到無力,連帶著大腦都要停止運轉了一般,有些麻木。
清晨的陽光,原本是充滿生機與希望的,可此刻,陽光灑下來,所到之處,皆是滿地的屍首,與斷裂的殘肢。
血,早已將腳下的青草地染得變了色,帶著腥味的鮮紅液體匯成一股股細流,順著草地上的溝渠,流向不遠處的湖泊,在陽光的照耀下,湖面上泛起令人作嘔的紅色。
「啊……你們這群混蛋,都不想活了是吧,那我就成全你們,把你們都殺光,殺到一個不剩……」 ✬
葉清清站在由屍體堆成的小山前,不停的揮舞著手中的劍,就算是面前最後的一個黑衣人也已經倒下了,她依然喊叫著沒有停下來。
直到,她手中的劍滑落,她累的跌坐在地上時,她才停了下來。
夜很長,葉清清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更無法計算出她殺了多少人,此時的她,渾身上下被濺滿了血水,連頭髮絲上都淌著鮮紅的液體。
「顧臣風,顧臣風?」
短暫的呆滯過後,葉清清開始瘋了一樣的拋著面前的「小山」,她一邊用力的拖拽著疊壓在一起的屍體,一邊嘶啞的喊著。
「顧臣風,你堅持住,千萬別死啊。」
黑衣人的圍攻太過迅猛,葉清清擔心自己會護不住顧臣風,電光火石間,只好將藥箱支開,將他壓在最下面,然後,用敵人的屍體,做為掩護。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敵人會有那麼多,多到,她殺到麻木了,都還沒完有殺完了。🎅💘 ➅❾𝓼h𝐔χ.𝕔Øm ✌🐚
「顧臣風。」
葉清清終於將最後一具屍體推開,將壓在最下面的顧臣風給拉了出來,然後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真不知道是你命不該絕,還是我運氣好,我們居然都活著。」
葉清清喜極而泣,哭哭笑笑了好一會兒,在檢查過顧臣風身上的傷口後,又餵他吃了幾粒藥丸。
然後,她將自己萬能的藥箱重新進行了組裝,變成了一個簡易的滑板車。
葉清清半抱著顧臣風,將他小心的扶上去坐好,再用布條將他的身體固定住。
做完這一切後,她才重新拾起地上的劍握在手中,一手持劍,一手拖著藥箱,順著水流的方向,艱難的向前走著。
明明已經是秋後了,峽谷中地勢又低,應該不會熱才對,可隨著太陽的不斷升高,空氣中熱度也在不斷提升,四周好像有火球在烤著一樣,地上的青草也漸漸變得枯黃,空氣更像要蒸發了一樣,令人有種熱到窒息的錯覺。
葉清清已經不知道第幾次灌了湖水回來餵顧臣風了,男人的嘴唇早已乾裂,毫無血色的臉上,皮膚薄脆的像窗紙一樣,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會在他臉上戳個洞出來。
葉清清伸手扒開顧臣風的眼皮,仔細的觀察著他的瞳孔狀態。
她不確定昨晚那些頭身分家的怪物會不會有毒,只好將能用的藥,全部餵給了顧臣風,並且,每次從湖裡接回來的水,她都會滴幾滴自己的血進去,以起到防毒的作用。
可是天太熱了,水份補充的再快,他們如果這樣一直爆曬在太陽底下,遲早也要撐不住的。
但如果她現在停下來,又能往哪兒藏呢?
靠近山腳的地方,有樹蔭的地方,遠遠的便看到一團團黑色的霧氣飄在空中,顧臣風尚未清醒,葉清清實在不敢輕易過去試探。
「撲嗵」一聲,她再次跳入湖水中,將自己浸濕,泡了十幾秒後再出來,然後用裝滿的水袋把顧臣風身上也澆濕。
「南通這個變太,怕不是要和我們玩貓抓老鼠的遊戲了。😲♞ ❻➈şнù𝐗.Ćᗝ𝓶 ✋♖」
一點點把他們逼入絕境,再將他們玩弄致死,這,實在是很符合南通的處事風格。
葉清清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四周,如果不是這裡還有個湖泊,根本不用派什麼殺手來,這樣的天氣,只要再持續上三四天,她和顧臣風,必死無疑。
湖泊的存在,顯然是給了他們希望。
然而,隨著時間的耗去,希望只會變成絕望。
葉清清的背包早已不知道被丟在了哪兒,他們即便是用水方便,可沒有食物,又能撐到幾時呢?
就這樣,大約又走了三四個時辰後,形勢依舊沒有好轉。
空曠的峽谷,仿佛走不到盡頭似的,不管她往前多少步,身後,一眼望去,永遠是幽深又狹長的一道溝谷,眼前,更是一層不變的開闊。
好在,她不是原地打轉,兩邊的山脈可以看出不同。
葉清清只能在心裡期盼著,繼續走下去,或許會遇到村莊也不一定。
就算沒有活人,有活的動的也行,她和顧臣風,都需要補充體力的。
然而,葉清清走走停停,一天一夜過去了,別說是人了,就是飛禽走獸,都沒有看到半個影子。
湖中沒有魚,山間沒有獸,整個地方安靜的,只有葉清清自己的喘氣聲。
又一個黑夜過去,迎來新的一個白天,啊不,是新的一輪熾烤時,葉清清實在是走不動了。
她再一次將自己和顧臣風用水濕透後,無力的坐在了地上。
葉清清頭一歪,緩緩地靠在顧臣風的肩上。
「顧臣風,我很累了,又餓又困,你要再不醒來,我們可能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呢。」
說著,葉清清有些沮喪的仰頭看向天空中那刺目的火太陽,半響後,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淺笑,笑聲悲涼的道。
「其實,我還有最後一個辦法可以試一試……」
……
「咕……咕咕咕……」
葉清清睡意正濃時,不知道哪兒來的雞叫聲在她耳邊不停的吵著,她不由得皺起眉尖,左右翻了個身後,終於忍無可忍的睜眼坐起了身。
「有完沒完了,七七?」
話一說出口,葉清清才猛然間清醒了過來,當看清眼前的景像時,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狠狠的閉了閉眼後,才發現,自己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記得,顧臣風重傷昏迷不醒,她拖著他,不停的往前走,仿佛走進了克萊因瓶中一樣,永遠走不到盡頭。
他們身縫絕境,沒有食物,她在身體透支無力支撐的情況下,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這是葉清清清醒前的最後一刻,能為顧臣風做的事了。
「咕……咕咕咕……」
外面的雞叫聲再次傳來,打斷了葉清清的思緒,她扭頭看向四周,簡陋的柴房裡,除了她身下支起的一塊木板,其他地方,則是堆滿了雜物和勞作工具。
顧臣風呢?
葉清清急忙起身下地,準備開門出去時,才發現,門板被人從外面鎖住了。
葉清清:「……」
她昏迷前,好像記得有人走近,不是黑衣人,也不像殺手,是一個女人。
對,她記得她當時還伸手拉住了對方……後來的事,她就記不清了。
「櫻兒啊,那人醒了沒有?」
「是啊,這都兩天了,他要再不醒來,趁早的讓里長帶人拉走,省得死在家裡晦氣。」
「孩她娘說的對,撿這麼個不明身份的人回來,也不怕惹來禍端,我看啊,讓里長拉走就對了,留在家裡終究不太平。」
「對對對,這上面也不是沒掉過人下來,哪家撿了不都交給里長了,櫻兒啊,咱可不能私藏,會出事的。」
「……」
院外傳來一男一女的對話,帶著濃濃的地方音,隱約聽著,是一對夫妻。
葉清清輕手輕腳的扒在門邊,透過門縫向外看著,決定暫時不出聲,先觀察清楚情況。
「櫻兒啊,你爹說的話,你到底聽到沒有啊?趁著爹娘今天過來,咱們一起搭把手,把那人拉板車上送走得了。」
「孩她娘說的對,我這就套板車去。」
中年男人聽著妻子的話,轉身就又往院外走去。
卻在這時,三間窯洞的正屋裡,門板被人從里大力推開,砰的一聲撞在牆面,一個粉色的身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套啥板車,誰讓你們過來的,都走都走。」
「櫻兒,你……」
被喚作櫻兒的少女,十分不耐煩的看著眼前的夫妻,大嗓門再次扯開,吼著他們。
「我撿了什麼人回來,關你們啥事了?怕惹麻煩別來找我就是,別一天天的跑這兒來叨叨,再多管閒事,小心我翻臉不認你們。」
「櫻兒,你可不能這麼說,爹娘都是為了你好,你留這個男人在家裡,那裡長家的大壯知道了,可咋想啊?」
「孩她娘說的對,眼瞅著大壯就要進你的門了,他要知道你藏個男人在屋,可不得鬧麼?他這一鬧,里長那兒……」
「大壯他爹里長還想進我的屋呢,他要鬧就鬧去,誰怕誰啊?」
中年夫妻:「……」
葉清清:「……」
隱約能聽他們說個大概,可就是,信息量有點大。
外面又吵吵了好一會兒後,中年夫妻才被少女哄走,葉清清聽著關門聲再次響起後,才繼續打量著面前的門板。
到底,她是個沒耐心的,想了不過三秒,還是決定一腳踢開來的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