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清有別的想法麼?
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慢慢的搖了搖頭,帶著請求的語氣問著白君若。→
「哥哥,你那些個學陡,都要出谷歷練一番才能正式上崗的,我這都學了大半年了,還沒摸過病人的手,這樣下去,進步會很慢的。」
葉清清其實還想說,別人都是經他指點一二,她卻是手把手的教,如果到最後,技術還不如那些靠半學半研究的弟子強,那不是有些丟臉麼?
「你很想出谷?」
「有一點。」
葉清清老實的點了點頭,醫谷裡面不缺吃不缺穿,土地肥沃,又有白君若罩著她,以她好折騰的性子,不僅想種什麼都可以,就連上山的特權都比別人多一些,只除了……
白君若說過,她在沒有掌握一項與土地無關的生存技能前,是不允許離開這裡的。
「哥哥,我真要當大夫,怎麼可能不與病人接觸呢?可這谷里的老老少少,他們似乎都很怕與我走近,就算有個頭疼腦熱的也不會來找我,這理論再豐滿,沒有實踐經驗也是枉談,如果戰事需要,我怕是想幫哥哥出份力,都會心有餘而力不足的。」
「這樣看來,你想出谷,竟是為了我?」
白君若一雙瀲艷無雙的眸子裡藏著點點笑意,卻與風月無關,倒像是在逗弄自家的小娃一樣包容。
葉清清有些微惱,咬著唇角哼了一聲。
「哥哥,你那日不是還說,我應該早些恢復記憶,免得哪天在路上遇到了自己的仇人,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麼?」
「那你現在可有恢復記憶?」
葉清清:「……」
她十分沮喪的搖了搖頭。
她能說她根本沒失憶麼?有關現代的所有一切,她都清清楚楚的記得,然而,關於這副身子的記憶,卻是半點提示沒有,還不是因為那些記憶原本也不是屬於她的。
她想,就算這腦子裡沒有於血,也是不可能恢復的。
因為這個,大概,可能是屬於穿越那點事裡面的玄機了,老天爺不願給她提示,這種操作她就算再不滿,也是屁都不敢吭一個的。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急著出谷呢?」
白君若的話,葉清清大概是聽懂了。
他是怕自己在沒有記憶的前提下出谷遇到從前的仇人,而沒有辦法避開了。
畢竟,誰沒事會墜崖?還不是被人害的。
葉清清心情複雜的看了白君若一眼後,也不知道是該感激還是該失望,照這個結論,她怕是永遠也出不了谷了。
「若水,有些事實在不必操之過急,你且等等,或許年後,我會帶你一起出去看看,也不一定呢!」
「咦?」
葉清清垮掉的小臉突然重新燃起希望,一點驚奇的看著白君若。
「哥哥,你不是從不出谷麼?」
「你整日裡趴著村口看向外面,倒是讓我起了幾分好奇,這『外面』究竟有何吸引力?」
白君若這話倒沒假,他確實想知道,在經歷過那些大千世界的浸淫之後,到底還有幾個人願意回歸到原點,重新來過?
葉清清最初醒時,雖然一雙眼裡充滿了對生的渴求,可卻看不出半點的欲望爭奪,她平靜的如一汪泉水,清澈明亮見底,生機盎然,卻又堅韌的像一塊頑石,不屈不僥。
她不問自己的來處,不論是種植藥草還是侍弄花草,總是能安安靜靜的做很久,可自打顧臣風來過一次後,她似乎就變了。
白君若不會刻意去了解有關葉清清的事情,可無心卻會事無巨細的一一上報,這其中,當然也包括,葉清清喜歡去村口大樹上坐著的這一件。
「哥哥,那我可把你這話當許諾了,你哪天要出谷,必得帶著我。」
葉清清避重就輕的挽著白君若的胳膊晃了晃,一年多了,也是時候該卸下心妨,接受白君若成為她目前唯一的親人了。♝☝ 69ѕ𝔥𝓤Ж.ςⓄⓜ 🐒🍟
……
年節之前,醫谷里上上下下都忙著備貨,因為開春後,他們會很忙,有特別長的一段時間不出谷。
而這其中最忙的,還要數白君若了,年終盤點,各個地方送來的帳本簡直要堆成山了,他就算一目十行,一天不動的坐在桌前,怕是也要看上個把月才行的。
這還是在無心自己篩選過一遍,並沒有全部上交的情況下。
為此,葉清清表示很頭禿,古代的帳本記事雖然繁瑣卻很實用,她就算有心幫著精減,可在不知其中原由的情況下,也不好下手,但那一串長長的一二三四五……
她很想把阿拉拉數字的記法告訴白君若,這樣既可以一目了然,還能省去很多空間,更方便閱覽。
只是……
「算了,哥哥都這麼認真的教我了,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葉清清說是放下心防,可在生存面前,哪一次的小心翼翼不是為了更好的活著。
暫時拿定主意後,葉清清在自己房裡各種寫寫劃劃,覺得一張紙上可以清楚的捋清數字與大小寫的關係後,便信心十足的去找白君若了。
卻是,她前腳剛進門,無心便急匆匆的跟了進來。
「公子。」
無心似乎有些忌憚葉清清,欲言又止的拿眼睛瞟了她一下。
葉清清:「……」
他們說事很少避著她的,不管她是湊巧在,還是半中間趕過來,白君若都沒有過要瞞著她的意思啊?
可看無心這一臉的糾結,難不成是有大事發生了?
「哥哥,我來是有東西要給你,這個你先慢慢看著,不清楚了再叫我來就是了。」
為避免白君若主動出聲趕人弄的自己太尷尬,葉清清主動將手上的紙張交給白君若後,便轉身自己走出了門外。
而,她雖然看著像是表面上自己劃解了尷尬,可心裡卻顯得狼狽了幾分。
她走,白君若居然也沒有攔著。
這種赤果果的默許,簡直不要太明顯。
「公子,北穆軍昨夜開始攻城,今日午時不到,紅曲鎮內百姓已是惶恐不安,那南通太子怕是要守不住了。」
「是真的守不住,還是他有意請君入甕?」
白君若一邊翻看著手中紙張,一邊淡聲問著無心。
「紅曲鎮好攻,卻不好守,北穆軍就算再強,也難抵眾怒,南通這是想借刀殺人了。」
「公子說的是,這北穆軍也不知道是著了什麼魔,只萬數人便敢攻城,看著來勢洶洶,可若後續援軍稍有遲緩,怕就真的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
葉清清神情懨懨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她倒不是有多想聽人家兩人說話,只不過,這待遇上突然的差別,就好像一盆冷水突然潑過來的感覺一樣,讓她有些受打擊。
「嘿!」
牆頭突然跳下一個人影,葉清清腳步微頓,眼眸微抬,只淡淡的掠過一眼後,便繼續無動於衷的向前走去。
無崖:「……」
他今天故意戴了個昆倫奴的面具,怎麼這麼不嚇人的麼?
「喂,白若水,你給點面子好不好?」
他剛才可試過的,三七被他嚇的哇哇直叫,眼淚都要出來了,這……反應也太平靜了。
「你昨兒從庫房翻到這個面具的時候,還專門跑來給我瞧了,怎麼今天就想戴著嚇我,無崖,你在鄙視我的智商麼?」
「嘿嘿,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被葉清清特意扭頭鄙視過一眼的無崖,只剩下一臉的訕笑。
「唉,你怎麼看著有些不高興啊?是今兒的考核沒有過關,被公子數落了麼?」
「無崖,我想我需要糾正你兩點。」
聽他提到白君若,葉清清不知道是哪股倔勁犯上來,扭頭義正言辭的瞪著無崖。
「第一,每天的考核,我從來都是逢考必過;第二,就算我出了錯,公子也從來不會數落我的。」
「白若水,小哥我怎麼聽著你這兩句話有些前後茅盾啊?」
葉清清:「……」
不想和傻子說話。
葉清清進門,無崖就厚著臉皮眼上來,看著她將兩個木偶模特抱到屋前亮堂些的地方後,也沒有上前打擾,只自顧自的在她房裡轉悠著。
葉清清心裡莫名有氣,手上的銀針有一下沒一下的扎在模特身上,沒一會兒,那看著身姿挺拔,衣著整齊,背影玉樹臨風的男模特就被扎的跟個刺蝟似的。
無崖一個轉身看到時,不覺得後背竄起一絲冷意,特別是這會兒,葉清清正平靜無比的望著他。
「我想起來了,我哥早前喊我來著,那啥……你先練著手,我走了。」
「你不在,我拿什麼練手?」
葉清清冷冷的嗓音不帶一絲溫度,無崖聽著竟有些腿軟,他一臉欲哭無淚的看過來。
「白若水,不帶你這麼欺負人的。」
自己心情不好,就扎他出氣,他也是肉做的,會疼。
「是你自己主動撞上來的,又不是我把你綁來的,你如果害怕,走就是了,反正……」
葉清清一邊說著,一邊將扎在模特身上的銀針一根根拔下來,咬牙切齒間,隱約透著一股狠勁。
「你以後如果還能從我這裡學到一招半式,我就不姓葉……白,不姓白,你信不?」
無崖:「……」
這繞口令呢?聽著他一腦袋懵。
「我哥找我可能也不是什麼急事,我再陪你練會兒,你別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