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不信長安郡主會殺人,此事定有誤會。」顧臣風一臉的斬釘截鐵,一旁的孟晚凝連忙上前勸解著。
「臣風,長安郡主乃是安定王府的長女,皇帝哥哥自會查明真相,絕不會平白冤了郡主和王爺的。」
查明真相?
孟晚凝有人證物證,先是證明葉清清用自帶的藥粉迷昏了院中的侍衛,後又有陸深的屍體擺在那兒,還有一干下屬侍衛,均親眼所見葉清清像個殺人狂魔一樣在亂劍砍殺……
還有葉清清那一身染血的婢女服,與她易過容的臉,都是無法解釋清的。
事情發展到現在,別說是葉清清,就是安定王,都有了報私仇,暗中殺害鄰國王子,意圖破壞兩國建邦的嫌疑了。
當孟晚凝一再強調顧臣風那幾名手下的屍首時,誰都沒有注意到,站在顧臣風身後不遠處的南青寒,眼神略微不自然的閃爍了下。
「皇叔,自打長安入得王府後,朕亦是待她像待瑤兒一般的愛護有加,發生今日這樣的事,實屬朕意料之外……」
皇帝一臉的痛心疾首,顯然是已經認定了葉清清想要刺殺南通一事了。
「陛下……」
「陛下,長安純善,斷不會無緣無故做出害人之事,還請陛下容本王與長安問上幾句。」
白哲天出聲打斷顧臣風的同時,眼神之中多有警告之意。
「這……」
皇帝似是有些為難,一旁的鎮國公卻開口勸道。
「陛下,人證物證俱全,王爺不過是想聽聽長安郡主的說辭,您就容他們父女聊一聊,他左不能把這些證據都聊沒了不是?」
顧臣風一臉的風雨欲來,眼神冷冷的掃向鎮國公父女,眸底戾氣翻滾,看著孟晚凝不由得心頭一顫,卻還是不作不死的上前,跟著開口道。
「皇帝哥哥,不論長安郡主犯了何事,終是王爺認回的長女,您就許他們去偏殿說說話吧?」
「不勞晚凝郡主善心,本王與長安,在此處便可說清。」
白哲天冷冷的回擊過去後,便大步上前,伸手拉著葉清清的胳膊,便要將她扶起來。💜♢ 6➈𝕊ᕼǗא.𝔠Øм 🍭✌
卻是,被葉清清搖頭拒絕了。
她身上沾染著血污,臉頰處也濺上了點點血漬,整個人籠罩在一層暗沉沉的陰影下,更像是開在暗夜裡的罌粟花一般,荼蘼到惹人垂憐。
「父王,是女兒對不起您。」
葉清清不動聲色的抽回自己的胳膊,抬眸看向大殿之上,一襲明皇的男子。
「皇帝哥哥,倘若長安不再是王爺的女兒,您還會允長安這樣喊您麼?」
葉清清本就生的好看,明眸皓齒,膚白盛雪,就算是此刻的狼狽,也只是讓她看上去更加惹人憐愛罷了。
她一雙湛黑的眸子裡暗含了點點委屈無奈,聲音嬌懶軟糯的看過來時,年輕的皇帝瞬間有種心房中箭的感覺。
若不是礙著大殿上還有這許多人,他怕是早起身下來,將眼前的嬌嬌人兒摟在懷中安撫一番了。
管她是不是殺人有過,他就是見不得美人受過。
「清清,不許胡說。」
白哲天的一聲低斥,喚回了皇帝的思緒,也將眾人的視線重新引到葉清清身上。
大殿之中,孟家父女暗中對視一眼,方才,皇帝失神的那一幕,均被他們看的清清楚楚。
這個妖女。
孟晚凝在心中恨罵葉清清之時,還不忘留意著顧臣風那邊的動靜。
「皇帝哥哥,您怎得不說話呢?難不成,在皇帝哥哥心裡,也認定了是清清殺人越禍,想要暗害那位二王子的麼?」
「自打王爺認了清清做義女後,單是想到可以和夢瑤妹妹一起喚陛下一聲『皇帝哥哥』,清清心中便不知道有多高興,可這樣的好日子才過了多久……」
葉清清沒有理會白哲天的眼神警告,只哀哀戚戚的看著皇帝,長如蝶翼的卷翹睫毛微微一顫,晶瑩的淚珠便滾落臉頰。
她哭的無聲無息,滿臉的委屈與怨懟,讓看著的人不免動容。
「長安,你先別哭……」
皇帝終於忍不住起身,走了下來。
「你有何話只管說出來,你這一哭,朕該心疼了。」
眾人:「……」
氣氛扭轉的太快,怎麼都有些詭異到令人轉不過彎來。
皇帝伸手去扶葉清清,她也沒躲,順勢站起來時,當即虛弱無力的往一邊倒了倒,恰好摔在了皇帝的懷中。
那一副身嬌體弱的模樣,看著孟晚凝又是一陣咬牙切齒。
不過,她扭頭看了眼臉色愈加難看的顧臣風,心情瞬間便好轉了很多。
「來人,宣太醫。」
皇帝眼看著葉清清就要暈倒過去,急的連聲調都變了,葉清清更是配合的閉上了眼,乾脆裝死去了。
「陛下,還是本王來吧。」
短短不過幾句話的功夫,簡直要刷新了白哲天的認識,他臉色複雜難辯的上前,將葉清清接了過來。
皇帝一揮手,早有機靈的太監搬了椅子過來。
太醫很快趕來,為葉清清包紮傷口,診脈開藥方,這一通折騰下來,小半個時辰都要過去了。
期間孟晚凝幾次開口,卻都被皇帝不耐的擋了回去。
對於一個愛美人愛到昏頭智障的皇帝來說,這會兒什麼都比不過葉清清來的重要了,方才那一抱,他再一次清楚認識到,自己對白哲天的這個女兒,是一定要得到的了。
葉清清倒也沒有昏多久就醒了過來,她看了眼白哲天關切的眼神,再看向皇帝那一臉的擔憂,再次潤物細無聲的哭了起來。
「長安,朕在這裡,你有何委屈只管道來。」
「皇帝哥哥……」
葉清清輕聲啜泣著,扭頭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南通時,頓時縮了縮肩膀,一臉的畏懼,再看向鎮國公父女時,更是撲漱撲漱的掉著眼淚,一副被人嚇到的可憐樣。
「皇帝哥哥,清清……」
「葉清清,你有話不痛痛快快的說,裝出這樣一副被人迫害的樣子,究竟是想鬧什麼?」
葉清清幾次欲言又止,各種花式哭個沒完,終於成功的將孟晚凝心底的火氣刺激到爆發。
然而,就在她還想開口指責葉清清時,皇帝突然出聲,將她們母女都趕出了殿外。
不僅如此,就連南通和南青寒也都被請了出去。
「洛愛卿,你也暫且避一避的好。」
大殿之內瞬間安靜了許多,皇帝看著還忤在那裡臉色黑沉的顧臣風時,頓時沒好氣的唬了一聲,把他也攆了出去。
「清清,現在這裡只有朕和皇叔,你不要怕,有什麼話,只管都說出來。」
「清清」兩個字喊出口時,皇帝心裡又是暗暗一喜,他總覺得,他勞心費力了多日的事情,終於要有些眉目了。
葉清清點了點頭,然後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慢的跪在地上。
「多謝皇帝哥哥為清清做主,若不然,清清怕是要被人冤死了……」
……
大殿之外,南青寒一臉憤惱的走近孟晚凝,抽出藏在袖口裡的鞭子,便狠狠的甩了上去。
孟晚凝一時不察,也是沒料到南青寒會真的動手,一鞭子甩過來時,她只覺得臉頰處火辣辣的疼。
「南青寒,你敢打本郡主?」
「本公主打的就是你這個人鬼兩面的毒婦。」
南青寒一邊出聲罵著,手上的鞭子更是一下比一下狠。
另一邊,正被南通絆住說話的鎮國公聽到動靜想要上前時,顧臣風已經先一步擋在了他面前。
「國公爺,臣風有件事想向您求個公證。」
「有事等會再說,你沒看到晚凝被那野蠻公主打了麼,還不去看著些。」
隔的有些距離,鎮國公只聽到了孟晚凝的話,並沒有看清她傷在哪兒,一時也是焦急的很。
顧臣風卻只是勾著唇角冷笑道。
「女子之間的取鬧,我若出手相幫,倒讓南二王子看了笑話。」
話落,他一雙狹長的眸子落在鎮國公後的南通身上。
「呵,洛將軍說的在理,青寒也不會真的傷了晚凝郡主,兩人動動手,權當是切磋了。」
南通的氣色看上去不錯,聲音也恢復如常,與顧臣風暗含凌厲的眸子對上時,也沒有半點的避閃。
這兩人眉來眼去的暗自較量著,鎮國公卻是沒什麼心思再聽下去。
孟晚凝身手如何,他自是清楚的,若只是沙場較量,他倒不擔心自家女兒會吃虧,可這會兒,她身無長物,顯然是落了下風。
「你們南安國也太不講規矩了,這進宮見陛下,怎得還帶著鞭子。」
南青寒手上扯著鞭子可不是一般的軟鞭,那鞭子看著柔韌易折,卻是摻了細滑的玄鐵絲在其中。
沒一會兒,孟晚凝身上就被抽出了好幾道的血痕。
「南二王子,你再不出聲相勸,可別怪老夫不講情面,對你那不懂事妹妹下重手了。」
宮內鬥歐,原本是不被允許的,可有顧臣風和鎮國公這兩位大將在,留在殿門外的太監總管左右看了看後,便阻止了一干侍衛的上前幫忙,也間接的擋了人上前幫孟晚凝。
聽著鎮國公惱怒的話,南通也只是無奈的攤了攤手。
「青寒一向嬌縱,從不聽本殿的勸。」
鎮國公:「……」
只恨此刻在宮中,由不得他呼風喚雨。
他只能再次看向顧臣風,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臣風,陛下就在殿內,聽到外面這般吵鬧,成何體統?你還不快快上前將二人拉開。」
顧臣風略一挑眉,不冷不淡的回了一句。
「本將從不與女人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