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臣風一雙狹長的鳳眸幽深沉靜的朝著南青寒看過來,眸底平靜無波,不帶任何的情緒的樣子,讓南青寒心中不免有些焦急。6⃞ 9⃞ s⃞ h⃞ u⃞ x⃞ .⃞ c⃞ o⃞ m⃞
自打顧臣風恢復「洛」姓後,除非熟識他的人,否則誰不是喚他一聲「洛將軍」。
南青寒卻從來都只是喊他「顧臣風」,她雖心狠手辣,冷血無情,可說到底也還是個女兒家,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慾。
她承認,從一開始,她確實是因為不服而算計了顧臣風,然而,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動了真心,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不管怎麼說,她認定了這個男人,這是勿庸置疑的事實。
「顧臣風,你應是不應?」
南青寒再次逼問出聲,顧臣風抬頭看了看遠處天邊放起的一盞孔明燈,嘴角無聲的勾起一抹淺弧。
「南青寒,你若真是誠心幫本將,本將倒是願意幫你辦成一件事,權當做個了結,至於婚事……以後還是不要再提了。」
他拒絕了她,他又一次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她。
南青寒氣的握緊了拳頭,一雙眸子噴火似的瞪向顧臣風,在他雲淡風輕的眼神下,只覺得五臟六腑,哪哪兒都生疼生疼的。
「將軍,王爺那邊已經成事了。」
有下屬上前小聲的提醒著顧臣風,他淡淡的點了點頭後,便不現多看南青寒一眼,轉身就走。
「顧臣風,你不救你爹了麼?」
南青寒見他這樣,憤惱的大聲喊叫著,一把將南通推開就追了上去。
南通失血過多的臉色煞白煞白的,一雙眼眸卻是紅的滲人。
他盯著顧臣風的背影看了半響後,突然後知後覺想到什麼,對著身邊的人怒不可竭的喊叫著。
「都死了麼?還不去地牢看看。」
「是,殿下。」
兩人匆匆忙忙的進到房內打開暗格,通往地下牢房裡,當場便傻掉了。
他們守在裡面的人,可不就都死了麼。
不過更令他們驚奇的是,除了地牢某個方向有一個大大的圓洞外,地牢里並沒有打鬥的痕跡。
兩人上前查看後,才發現,他們的人似乎是中毒死的。
……
葉清清幽幽轉醒之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午後了。
她睜開眼看向窗外,午後的陽光暖融融的照在窗棱上,而她的心裡,卻是一片蒼茫,就像覆蓋了冬雪的平原一樣,了無生機。
「你醒了?」
溫淡沉靜的嗓音自房中響起,葉清清一轉頭就看到走近床邊的莫愁。
「姐姐……」
「按輩份,你得喚我一聲姨娘才對。」
莫愁說完後,似是覺得有些不妥,才又補充道,「不過,以你如今安定王府長女的身份,可就使不得了。」
「姨娘。」
葉清清乖巧的喊了她一聲:「您不用計較那麼多,我隨臣風哥哥喊您,相信父王不會有意見的。」
「看來,王爺倒是真的寵你。」
莫愁將一碗湯藥遞到葉清清面前,她伸手去接時,才發現掌心包裹著的布帶,轉而想到昨日之事。
「姨娘,我睡了多久了?」
「整整一日,倒是比預期的要早醒。」
葉清清點了點頭,心裡稍稍放鬆一些,還好,沒錯過今晚的行動。
?湯藥很苦,葉清清皺著眉尖喝完後,下床試著活動了下四肢,只除了臂彎處有一個傷口隱隱泛著疼痛,倒沒發現有什麼不適的地方。
她想了想,還是主動出聲問道:「姨娘,我體內的蠱蟲,可是除了?」
「那蠱蟲已經長成,霸道的很,我送進去的那一隻已然是養了多年的蠱王卻還是未能成功……讓你受苦了。」
莫愁眼底露出幾分疼惜,伸手扶摸著葉清清的臉側。()
「清清,你真是個堅強的孩子。」
葉清清:「……」
她並不想堅強啊,太疼了。
莫愁沒有言明的是,她那一隻原本是要進去把葉清清體內的那一隻吃掉再退出來的,可它非但沒有成功,反而還被對方吃掉,也就間接的給那一隻送了養份進去,壯大了它的實力。
事後紀仁曾問她,為何不趁著兩隻在一塊掐架時劃破葉清清的皮肉將它們全部取出,平時不確定它藏在哪裡,而當時,那麼大個鼓包,一眼便知。
可莫愁的話,就算是紀仁一個大夫聽了也覺得毛骨悚然,她說,那蠱蟲若真能用這樣的方法去除也就不必放一隻進去了,若真的割開皮肉將它取出,它會在被抽離出寄體時,本能的產下幼籽,幼籽數量最少也會在百餘只以上……
這也就是,除蠱的方法從來都是用一隻去吃掉另一隻,而不會強取的原因了。
這樣令人頭皮發麻的事實,紀仁和莫愁十分默契的達成了統一,並沒有告知葉清清。
「看來他說的沒錯,這蠱除了他,誰也解不了的。」
葉清清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傷感,與莫愁又聊過幾句後,便穿著好衣服,又洗漱了一番,離開了紀仁的府上。
回安定王府的路上,她反覆著想著今晚的事,一再確定是否還有她沒有想到的漏洞。
卻在半路上,遇到了前來找她的安定王。
葉清清出來治蠱,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只和安定王說紀仁又研製出了新藥,需要她去試吃,可能還需要留下觀察一晚。
卻不想,人才坐進馬車裡,安定王就告訴了她一個好消息。
「清清,你顧叔叔已經救出來了,為父現在就帶你去見他,可好?」
葉清清:「……」
她一雙澄清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白哲天,好半天后,才不確定的問著。
「父王,您不是在哄我吧?」
前一在,她在給顧臣風地圖時,附帶的小紙條上明明約好的是今晚行動,他怎麼就突然提前了呢?
「丫頭,為父騙你是有銀子賺還是怎得?」
顧寒冬被救出,懸在幾人心中的一塊大石落地,白哲天自然是高興的。
葉清清看著他臉上欣喜的表情,跟著也翹起唇角問道。
「那我顧叔叔現在怎麼樣了?身上的傷重麼?還有我臣風哥哥,他有沒有受傷?」
「臣風沒什麼大礙,倒是寒冬……清清,你可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啊!」
白哲天親自來紀仁府上接葉清清,主要還是因為顧寒冬傷勢過重,他需要給葉清清做好心理建設。
白哲天說完顧寒冬的事後,葉清清也趁著這個機會,主動的坦白她其實是來找紀大夫治蠱毒的事。
「父王,這一次之後,那東西恐怕更難去除了,女兒……」
葉清清說著,眼底便浮起水光。
「女兒想要離開京城,回孟縣去。」
她和顧臣風說三天後要走,並不是單純的為了演給門外人聽的話,而是她真就這麼打算的。
「清清,你身中蠱毒的事,臣風已經知道了,你又何必要再瞞著他呢?」
白哲天心疼的看著她,看著她咬破的唇角,還有那一臉的蒼白之色,實在無法想像,她到底經歷了怎樣的一場劫難?
一想到她獨自一人承受著被蠱毒折磨的痛楚,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白哲天便心疼的跟什麼似的。
「你這丫頭,怎得這般心大呢?」
她也不怕事情有個好歹……啊呸,白哲天恨不得打自己兩拳,胡亂想些個什麼呢?
「我有寫好一封信,在紀大夫處保管著呢,萬一真的出了事,他會轉交給大家的。」
葉清清看著他一臉疼寵加懊惱的表情,便猜到他在想什麼了,她主動坦白道。
「女兒不願讓你們看到太過狼狽的我,至於會不會發生意外……反正,誰也不爭不過老天啊!」
她笑的沒心沒肺的樣子,再次觸動了白哲天心底的軟處,他不禁想,到底是怎樣狠心的爹娘,會把這麼乖巧暖人閨女給丟棄不要了的?
「清清,為父已經將南通軟禁在了宅院內,他現下被南青寒重傷昏迷未醒,等他……」
「父王,沒用的。」
葉清清輕聲打斷他,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
南通要是個輕易就能妥協的,她早威脅著他幫自己解蠱了,哪裡還用得著熬到現在。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一處宅院外,正是葉清清進京時住過的地方。
顧臣風就等在院門口,當看到從馬車上下來的葉清清時,早已快步走了過來。
「清清。」
他想要伸手去拉葉清清,卻被她側身躲過,然後越過他直直的進到門裡。
顧臣風眉宇間不悅的皺起,轉身就看到同樣皺著眉頭的白哲天。
「王爺。」
「先進去,外面人多眼雜,不宜多說。」
白哲天一雙犀利的眸子掃向院牆邊上時,一道黑影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是鎮國公府的人。」
兩人邁進院內後,顧臣風才壓低嗓音說道:「王爺放心,我會解決掉這些麻煩的。」
「嗯,那孟晚凝看著也不像個會善罷甘休的人,你和她先前發生過何事本王不會過問,不過,清清那裡,你還是早些解釋清的好。」
白哲天一副准岳父看準女婿的眼神,直直的盯著顧臣風,看他態度還算謙遜,才好心的向他透露了幾分葉清清的心思。
「王爺放心,我不會答應讓她回去的。」
白哲天:「……」
那是答不答應的事麼?
葉清清的性子,像是個能強擰過來到麼?
臭小子,他要的是他去想辦法,而不是板著一張臉,像對自己手下下命令似的那一副嚴肅樣。
白哲天方才緩和了一些的臉色瞬間又陰沉了下來,憤憤的一眼,瞪的顧臣風簡直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