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安定王府。
安定王麾下的常勝之師在蕪城大獲全勝的消息傳回後,前朝後宮均有被震懾到。
各種各樣的傳言紛沓而至,而做為當事人的安定王,確是始終不見蹤影。
有人說,安定王在支援蕪城戰事之時,已經戰死了,還有人傳他是被南安國派來的刺客給截殺在了回京的路上……
一時間,整個安定王府都籠罩在愁雲之下。
原本一向活潑好動的白夢瑤也整日裡待在府中閉門不出,不管是哪家貴女來尋,參加什麼賞花宴,生日宴,聽戲之類的,她都一一婉拒。
王妃更是行事低調,短短不過幾月,幾乎消失了達官貴人圈中。
這夜,徐宏義悄悄的潛入府中,將安定王的親筆書信帶了回來。
「王妃,王爺在外,最掛心還是您和郡主,此次的謠傳實屬無奈之舉,讓您和郡主受委屈了……」
按理說,徐宏義該換王妃一聲表姐的,可自打他跟著安定王行事後,便再也不敢與王妃姐弟相稱。
畢竟,安定王看中的是他的行事能力,而非因著他和王妃的關係。
他是與王妃親近不假,可他心裡卻很清楚,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
僻如,有關葉清清一事,他就算再看不平,也是半句不敢多話的。
王妃徐曼卉坐在首位,聞言,從容一笑。
「只要王爺在外安好,本妃和郡主,便一切都是好的。」
白哲天一離家就是半年幾個月,她打嫁過來後,兩人便過著聚少離多的日子,做為一個女人,獨守空房的日子是苦了些,然而……
白哲天也給了她別的女人沒有尊榮寵慣,府里上上下下,排上名的側妃妾室,多半是她親手抬上來的,白哲天應是應了,卻從不寵愛。
單這一件事,就夠徐曼卉在京城的一眾貴婦人中受盡讚美了。
然而,她卻從來不敢放鬆,因為沒有人比她心裡更清楚,白哲天的心裡沒有那些側妃妾室們,同樣,也沒有她。🏆♤ ➅➈ˢ𝓱Ữ𝓧.c𝑜м ☯♗
徐宏義看著自家表姐的一臉嫻慧得體,心中不由得升起幾分愧疚之感。
不過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方,他什麼也沒有說。
卻是,在他起身告辭準備離去之時,王妃突然出聲喊住了他。
「宏義啊……」
徐宏義:「……」
他整個人脊背一僵,在徐曼卉笑容漸冷的注視下,更是直冒冷汗,恨不得就地遁走。
……
白哲天原本想著去省城找到葉清清,然後帶她回京去,就算太醫院裡的紀仁看不了她的病,他也可以廣招天下名醫。
結果,卻是撲了個空。
不過沒多久,他就收到了葉清清傳來了的一封密信。
白哲天拿著信在蠟燭下烤了許久,才看清上面的字跡。
「王爺,不知此信……」
送信的人是景臨,他原以為是什麼軍情急事,卻見白哲天臉上漸漸露出了平時極為不相府的笑容。
怎麼說呢,對方眼底那淡淡的寵溺之色,實在令他膽寒。
「嗯,去把隱衛叫來。」
說來也是巧了,葉清清拿著白哲天的玉牌在那維丘國找到那些隱在暗處的北穆兵時,剛好就遇上了景臨的手下。
原本她還有些不放心,在對那人幾番試探之下,也就沒了什麼顧忌。
不過,她可沒有傻到把自己想出的辦法寫到信上去,只提出,要白哲天派一個自己的親信加親信來那維丘國找自己,有要事相商。
白哲天之所以會笑,也是因為她的那句「親信加親信」。
「王爺,事關緊急,不如屬下親自跑一趟?」
景臨在聽完白哲天的安排後,自告奮勇,主動攬下了去見葉清清的差使。
……
另一邊,葉清清在勸下了哈維國王,又將信寄出去後,便每天翹首以盼的等著。
她倒不怕白哲天對她不理不踩,畢竟是他許喏的自己,大事急事可用玉牌傳信。
她就擔心,這信太慢,一時半會到不了白哲天手上。
然而,她怎麼也沒想到來的人會是景臨。
「葉姑娘,您不在孟縣好好的經營生意,怎得跑到那維丘國這裡來了?」
景臨對葉清清還是有些看法的。
只因他隨口的一句應承,介紹了自家一位做生意的表親給葉清清,竟成了葉清清打著他的旗號在京城到處推銷自己產品的幌子。
導致他去年年下回家裡,好多表妹表姑找上門來,問他有沒有辦法買到洛河村的果蔬盆栽和水果灌頭什麼的?
沒辦法,他只能是拖人又給葉清清捎了信,這丫頭倒好,東西是都給他找來了,卻是平白漲了兩成價。
他心裡是有些不悅的,可他那些個表親卻是沒有半點意見,打聽之下才知道,原來別人買的可比這貴出了至少五成不止。
景臨心裡既不爽又複雜,總覺得葉清清這生意做的賊精賊精的。
「景將軍,別來無恙啊?」
相較於景臨的一臉冷漠,葉清清倒是熟絡的很,她一臉笑兮兮的湊上前,主動和景臨套著近乎。
「景將軍,說起來,我還得好好的謝謝您呢,就您那位表哥,自打嘗過我們洛河村的盆栽蔬菜後,從去年到今年,可沒少從我手上訂貨,聽說啊,他在撫靈鎮已經開了兩家分店了,專門賣我們的果蔬。」
「……」
「景將軍,你還不知道吧,單是上個月,我們這邊恢復供貨後,他就賺了這個數。」
葉清清伸出五根白嫩嫩的手指在景臨面前晃了晃。
景臨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本將怎麼記得,當初給你介紹他時,你有說過,要分本將提成的?」
他倒不是真的介意自家表哥銀錢嘩啦啦,他就只能聽個響,而是心裡總有根刺卡著。
相當初,這小丫頭求他辦事時,恨不得天天在他眼前晃,這事辦過了,她倒是懂事的很,再沒有主動找過他一次。
「是啊,我是說過的啊。」
葉清清一臉大方的應下,隨即又一臉惋惜的嘆了口氣。
「可將軍您當時也是十分義正言辭的拒絕了我的好意,我這個人吧,沒別的優點,就是不願意強人所難。」
葉清清皺著眉尖搖了搖頭:「原本準備提成分給您的那一份我是單獨備出來的,可後來又一想,將軍你這麼說一不二,我又怎麼能憑著一已之私,破壞了您的規矩呢?」
景臨:「……」
很好,不喜歡強人所難是吧?那當初是誰在回鰲縣的路上,死纏爛打的非得要他幫著在親朋友好友間推銷自己的產品的?
每天騎個馬跟在他身邊,一張嘴比說書的還要話多,硬是把他磨的煩了,給了她一封引薦信。
葉清清仿佛看不到景臨沉下去的臉色一般,繼續慢悠悠的說著。
「所以啊,我思來想去,絕不能拿那些金銀糞土來破壞您剛正不阿的形象……」
「如此說來,你言而無信誆了本將,本將還得對你說聲謝謝不可?」
「那倒不必。」葉清清毫不謙虛的擺了擺手,「屬於將軍您的那份提成,我也沒有私自貪下,我早已冠以將軍你的名,全數換作糧食捐到了邊疆,相信那裡的將士對您定是感恩戴德的很。」
景臨:「……」
好像確實在前段時間有人給他書信一封,信里直誇他顧念舊友,援手相助……
一時間,景臨看著葉清清的眼神越發複雜多變。
「葉姑娘,不如還是直接說說,這背後給你出主意的人是誰?」
「出什麼主意?」葉清清一雙澄清的眸子看著他,眼底滿是迷茫之色。
「將軍您說話要說清楚的呀,您這麼突然一問,都把我給問懵了。」
葉清清是絕不會承認,她對景臨是存著一丟丟的報復心理的。
而且,她更加不會招認,是王勇把景臨家中有位做生意特別在行的表哥出賣給她的。
哼,想當初鰲縣一行,景臨對她一路看不順眼,就差把嫌棄兩個字掛腦門上了。
誰還不是個寶寶咋地?
她不計較不往心裡去,不代表,她就不能硌應一下對方了。
景臨簡直要被她一臉的無辜給氣笑了,不過他一個人大男人,還真沒辦法對葉清清咄咄逼人的審問下去。
「此事暫且不提,本將問你,你差人給王爺傳信,所謂何事?」
「這個啊……」
葉清清聽著他的問話,表情頓時變得糾結萬分,一副欲言又止,不願多說的樣子。
「葉姑娘,你究竟所為何事,若再不說,本將可就要回去了。」
「哦。」
葉清清在被景臨這一逼問後,反倒是放鬆了許多,她輕輕的應了一聲後,仿佛怕他聽不到似的,還重重的點了點頭。
「葉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景臨覺得自己實在不是個善怒之人,此刻卻是再難壓住心頭之火,恨不得直接提著葉清清的衣領將她抓到眼前,問個清楚。
「沒什麼意思啊?」葉清清杏眸微眨,面露微笑,「景將軍要回便回吧,我相信王爺會派別人再來找我的。」
景臨:「……」
若不是看她是個女子,他怕是早就一拳打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