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大看著葉清清眼底那翻滾的戾氣,嚇的當即搖頭道。
「先前是喜歡,可現在……已然不會了。」
「女俠,你放心,就算我們真的綁了你,也不會按她所說的話,對你……」
後面的話,曾大並沒有敢說出口,因為葉清清的眼神實在太過嚇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幾人就浩浩蕩蕩的去了信坨鎮的縣衙里報案。 ✳
衙官在聽完葉清清的敘述後,又和曾大等人核實了情況,很快就收押了慕嫣。
曾大幾人雖然迷途知返,未對首告造成實質性傷害,但礙於他們確實是動了綁架的念頭,也實施了一定的犯罪行徑,衙官在結合了首告的陳情後,雖對他們酌情處理,卻也是要關上幾天的。
對此,曾大幾人已經是很慶幸了,只是幾天而已,他們從前偷東西被人舉報,也會關上幾天,不打緊的。
只是……
葉清清離開前,到底還是將「解藥」給他們送了過來。
一顆帶些酸澀味的土黃色藥丸。
「你們以後還是多個心眼,別再做這種事了,這次是遇上了我,只是把你們送交官府,如果遇上個硬茬,你們還不定有沒有命在了。」
葉清清一本正經的警告著對方,幾人卻是聽得瑟瑟發抖。
在他們心裡,這位女俠已經是很硬很不好惹的了,他們就沒見過這麼恐怖的人,拿刀子割人脖子和玩似的。
過了信坨鎮再走兩三天就是孟縣了,一路上,車夫再也沒敢走過夜路,約抹著時間差不多時,就勸著葉清清找歇腳的地。
反倒是葉清清,發覺自己突然好像有那麼點不怕黑了。
因為她早就知道,怕是沒用的。
……
得知葉清清回來後,顧菁菁等人第一時間就都聚在了一起,一個個都盯著她問個不停。
唯有梁一凡手裡抱著帳本,默默的等在一旁。
「三嫂,你看著又瘦了些,是不是最近在外面都沒吃好飯啊?」
顧寶元從門外跑進來,臉上紅撲撲的,額頭上掛著汗珠,擠到葉清清面前時,看著葉清清明顯又瘦了一圈的樣子,忍不住出聲問著。
他這一提醒,大傢伙才都發現,葉清清確實是比離家的時候瘦了很多。
「清清,不就是沒追到人麼,咱不追了,今年的秋收,不僅稻穀打的多,幾家村上的果園子也都收成挺好的,還有那地瓜小土豆,地窯里都屯不下了。」
顧菁菁一邊著著,一邊給顧寶山使著眼角。
「你快去把廚房的那筐梨子給清清拿來。」
顧寶山應了一聲,連忙出門去了。
葉清清連著趕路,精神有些不濟,勉強撐著笑容和眾人聊了幾句後,便把視線落在了梁一凡身上。
「帳上還有多少銀子,給我報個數來。」
她估摸著過幾天要去京城開分店,沒有個幾百兩,怕是根本打不了個來回。
「是,東家。」梁一凡拿著帳本走上前後,顧菁菁也主動退開到一旁,去打了盆洗臉水來,擺著帕子遞給葉清清。
這丫頭不管幹啥都是個不惜力的,越是待在她身邊久的人,越想對她好一些。
顧寶元看了看葉清清也顧不上多搭理他,則是又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就看到徐嬸端著飯送了進來。
葉清清是真的餓壞了,白米飯就著紅燒肉,一口氣吃了三碗,還喝了一海碗的蛋花湯,才算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
她放下筷子後,整個人都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
「還是回到家裡的感覺好啊。」葉清清笑眯眯的看著圍在桌前的幾人,「你們不知道,我在外面的時候,多想那馬兒能長對翅膀出來,快點兒帶著我回來。•」
「噗……」顧菁菁沒忍住笑了出聲,「你呀,叫你別去追了,你非不聽,這白跑一趟,吃了不少的苦頭吧?」
「還好。」
葉清清沒有把遇到慕嫣的事說給他們聽,多半是怕他們擔心,更怕傳到了顧寒冬耳朵里,他不再放心自己出門了。
這一趟跑回來後,葉清清吃飽喝足後在家昏天暗地的睡了整整一天,期間顧寒冬從村上回來了一次,她都不知道。
大家都猜得出來,她在外面肯定是吃不好睡不好的,也就沒有吵她。
更何況,顧寶元還搬著個小板凳坐門口,誰來都不讓在院裡大聲說話。
葉清清雖然身心疲累的很,可也沒有在家多休息,只一天後,就滿血復活,奔波于田間地頭,各個店裡。
她去找了薛家珏,敲定了一起上京的時間後,就又一頭扎回了村裡頭。
因為先前從西域人手裡訂製的琉璃瓶回來了,葉清清要忙著把水果罐頭做出來,好趁著這天涼的空,多賣些出去。
顧寒冬不放心她一個人回村住,硬是讓顧菁菁陪著。
葉清清有兩三個月沒回村了,遠遠的還沒走近院門,就看到大黑歡快的身影從門內沖了出來,搖著尾巴沖她汪汪叫著。
葉清清心裡一喜,半蹲下摟著大黑的脖子,使勁的揉著它的狗頭。
「大黑,好想你啊。」
「汪!」大黑尾巴搖的和風扇似的,努力的回應著葉清清。
家裡的人主人們都不在,就留它一隻狗看家,它也是實在無聊的緊。
顧菁菁在一旁看著,不由得笑了起來。
「這大黑可真是靈的很,估摸是聽到你說話的聲了。」
葉清清揪著大黑的耳朵,吸了吸鼻子,莫名的有些心情不美麗。
院子裡有大勇娘天天過來打理,和以前一樣乾淨整潔,兔窩裡除了小左小右和小白,其它的已經全部被養到了村西新修的兔院裡了。
葉清清在反覆幾次試驗後,終於成功的把麻辣兔頭推上了桌,因此,現在村上的人除了種地,還多了一樣活。
那就是,養兔子。
「二姐,我回屋換身衣服的。」葉清清拿鑰匙打開西屋的房門,獨自走到靠牆擺著的梳妝檯前。
她找了塊抹布,擦了擦桌面上的一層灰,然後看著那上面刻畫著的溫馨畫面,怔怔出神。
葉清清心裡雖然一再告訴自己慕嫣的話都是騙人的,可單憑對方知道顧臣風在蕪城的事這一茬,她就沒辦法再自欺欺人的說服自己,讓她相信顧臣風沒有和慕嫣聯絡過。
自打回來後,她心裡就一直梗著一塊不好受。
葉清清將梳妝檯掀開,對著鏡子裡的人兒看了許久後,才緩緩吁出一口氣。
「氣什麼啊?你又沒打算真的嫁給他,他願意和誰有關係,管那麼寬的麼?」
話是這麼說的,可一低頭,她就看到了顧臣風刻在鏡子一角的畫……
驀地,腦海中閃過了少年將她困在這鏡子前一臉壞笑的樣子,他明明說了,他和她是一家人。
既然是一家人,怎麼可以應了她的話,又背地裡反悔呢?
他知不知道,她顯些就又折在慕嫣手裡了?
葉清清可以在外人面前表現的雲淡風輕不去計較,可心裡又怎麼會真的不計較呢?
那慕嫣壞的很,一次兩次的不僅想要了她的命,更是想要把她毀個徹底,她會生氣會惱怒,自然也會有委屈,有怨氣。
葉清清垂眉斂目的坐在鏡子前,眼底隱隱泛起了些許水光。
她的臣風哥哥啊,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顧菁菁端著碗水從廚房過來時,隱約聽到葉清清在說什麼,她在門外喊了一聲,許久沒人應後,才自己推開門板走了進來。
結果,一眼就看到坐在鏡子前發中的葉清清。
「清清,想顧三了?」
顧菁菁一臉挪揄的走過來,將水遞到她面前。
葉清清一時想事情太出神,沒來得收起眼底的委屈,一抬頭,就讓顧菁菁給瞧了去。
顧菁菁當下一驚,連忙握著她的肩問道:「咋要哭了似的?」
「沒,沒事。」葉清清吸了吸鼻子,努力勸自己別再想那糟心的事,可……她憋了這麼些天,也實在是心裡難受的緊。
「你瞧瞧你眼眶都紅成啥樣了?這也叫沒事?」
顧菁菁想到葉清清這次回來後,總會悶悶不樂的樣子,原先只當她累的,這會再看,便覺得不是那麼回事了。
「清清,你說實話,你到底咋了?」
「還是,你前些日子出去,遇到了啥事?」
葉清清拉著顧菁菁坐在炕上,好半天后,才開口說道:「二姐,我在信坨鎮遇到了慕嫣。」
「慕嫣?」
「嗯,她……她找人暗地裡跟著我,想要藉機綁了我報復,還好我發現的及時,才沒有遂了她的願。」
葉清清沒有把慕嫣那惡毒的計劃說給顧菁菁聽,只簡單的說了個大概。
「慕嫣當初就設計害過我一次,當時臣風哥哥說會送她回慕府,後來慕府敗落,我有問過他,他說慕嫣私逃出府了,那個時候,我還在想,她跑了也好,省得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宅子裡被折磨,卻沒想到……」
「清清,你相信慕嫣的話麼?」
「她知道臣風哥哥在蕪城,二姐,我不是擔心別的,我就覺得那姑娘心眼太多,怕顧臣風哥哥被她騙的深了。」
提到慕嫣,顧菁菁眼底隱約划過一抹不自在,畢竟,她當時可是不遺餘力在慕嫣面前抹黑埋汰過葉清清的。
「清清,顧三這個人吧,別的我不敢說,就這事,我敢給你打一百個保票,他即便幫了慕嫣,也絕非是兒女之情,他對你……不可能有二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