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清是想慢慢來的,怎麼也要講講道理,然後再幫著顧菁菁把氣出順了。
可張家人卻根本不懂得溫和一些,上來就是對顧菁菁一陣冷嘲熱諷。
顧菁菁和身旁的姑娘們心裡都憋著火,卻礙於葉清清,沒有反唇相譏,而是默默的忍著。
張文身後跟著他父母兄弟,還有年邁的婆婆。
葉清清一眼就看到了縮在婆婆身邊的一個小女娃,看著有些眼熟。
「二姐,你認識那個女孩麼?」
「和咱們關在一起過,不過早一天被馬車送出了城,好在被官兵給救了下來,前幾天又被送了回來。」
顧菁菁在一旁耐心的解釋著,那小女娃叫張艷,因為年紀小,運氣好一些,被那些人留著想賣高價,沒怎麼受罪,不過也是嚇的不輕。
即便如此,張艷在回到家,把被綁的經歷說給家人聽後,也是遭到了無比的嫌棄。
「清清,這張文真不是個東西,他身為兄長,居然四處打聽著要把張艷賣掉,說什麼把她留在家裡太晦氣,會影響到他娶親。」
顧菁菁越說越氣,拳頭捏的緊緊的。
「那張艷才十二歲,按張家人的作派,定是賣出去就不打算再認的。」
「可不是麼?張艷也實在是可憐,家裡除了婆婆,基本上誰都不待搭理她。」
相跟著的幾個姑娘紛紛小聲的議論著,說著說著,就想到了各自的處境,心裡也是一陣陣的難過。
葉清清扭頭安撫的看了她們一眼,有她在野子莊時大力擒賊的風範在,這些姑娘們對她都有一種莫名的感激和信任。
「顧菁菁,你還有臉再來我家,你帶這麼多人,難不成還要逼婚?」
張文看著葉清清的眼神更是尤其惡劣,就像看著什麼髒東西一樣,讓人心底生寒。
顧菁菁當下就呸了一聲。
「張文,我問你,我娘昨天來時,你們憑啥訛她一兩銀子,我倒要看看,她是刨了你家祖墳了,還是把你家誰打殘了,你們居然這樣獅子大張口?」
「顧家丫頭,你咋說話呢?」
張文娘站了出來,指著顧菁菁便是一氣破口大罵,末了,還不忘狠狠的啐了一聲。
「就你這種殘花敗柳,你娘也好意思腆著臉上門來定日子,告訴你,我們家張文就是打一輩子光棍不娶親,也不會娶你的。」
「你……」
葉清清一把按住憤怒顧菁菁,她清冷的眸子掃過院裡的人,面上浮起一抹淡笑,卻是笑意未達眼底。
「這位……大娘,你敢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次麼?」
她向前一步,聲音冷冷的看著張文娘。
「說什麼?你又是哪兒來的野丫頭,吃飽了撐著,管閒事管到我家頭上來了?」
張文娘一臉的不屑,她早就看到了站在葉清清身邊的那幾個人,都是被拐了又回來的,就沒一個乾淨的。
「我是野丫頭是什麼都好,今天這閒事我還就管定了,我只問你,你敢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次麼?」
葉清清聲音驟冷,她一雙眸底溢滿寒光,看著張文娘不由得心底一顫。
就在對方猶疑之時,葉清清再度開口。
「你們這一家人,還真是蠢的可憐。」
「你說什麼?」張文站出來,氣急敗壞的瞪著葉清清。
「說你無知,說你馬上就要大難臨頭,卻仍不知死活,說你懦弱膽小怕事,沒有半點擔當,出了事不但不能保護自己的家人,還涼薄無情,對自己的親妹妹也毫無半點良知。」
「張文,你就不配當個男人,你這樣的人,不止顧菁菁現在看不上你,不願嫁給你,就是別的女孩怕是也難把你當個人看,你想不一輩子光棍,怕是都不行了。」
「你這個賤人,你罵我?」
張文氣急敗壞,衝上前來就要伸手打葉清清。¤ (¯´☆✭.¸_)¤ ❻❾𝕤Ħᵘא.ⒸⓄ𝐦 ¤(_¸.✭☆´¯) ¤
顧菁菁和顧寶山又豈會做視不理,卻被葉清清抬手制止。
一個惱羞成怒的張文,她根本也不屑放在眼裡的。
「啪啪」兩聲,張文被葉清清左右兩個耳光,當下就甩的懵掉了。
短暫的停頓過後,張家人也都反應了過來,一起蜂擁而上,有的手裡提著掃把,有的擼起袖子,勢頭倒是整的挺足的。
葉清清像是早就在等著這他們這一刻似的,她嘴角翹起一抹冷笑,毫不客氣的將幾人打了個人仰馬翻。
其實她也沒怎麼出手,就是伸腳絆了幾下,把他們都撂倒了而已,
張家除了年邁的婆婆和張艷沒有動手,其他人都摔在地上撒起了潑。
葉清清一腳踩在張文的腿上,在他疼的嗷嗷叫時,又用了些力道。
「還打麼?就你們這幾個人,根本用不著我家武舉人動手,我都能把你們撕碎了。」
「武舉人?」眾人驚詫。
葉清清十分囂張的冷笑一聲,然後扭頭看著顧菁菁。
「二姐,你是不是忘了和他們說,咱們家三哥是武舉人的事啊?」
兩人只對視一眼,顧菁菁瞬間就明白了葉清清的用意,她向前一步,冷冷的瞪著張文。
「我之所以沒說,不過是覺得,他們並不配和武舉人攀親。」
「顧菁菁,你……」
張文氣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們要早知道顧家有個武舉人,那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提出退親的。
就算顧菁菁被匪徒沾污過又如何?和武舉人家成了親家,那將來能沾光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怎麼了張文,你現在後悔了麼?」
顧菁菁看著張文那眼底的算計,心裡不由得一陣冷笑。
「我再告訴你一件事,讓你知道知道,你到底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人。」
「今年大旱,正是我們洛河村的葉清清帶著縣裡的人,四處敲鑼打鼓借雨,才讓大家度過難關。」
「你們張家人竟然敢打全縣的恩人,怕是真的不要命了。」
葉清清今天主要來替顧菁菁和其他姑娘們出一口惡氣,自然是怎麼痛快怎麼來。
她原本只是想把顧臣風搬出來殺殺對方的銳氣,卻沒想到,顧菁菁這麼上道,直接順梯子往上爬,倒是把她捧的高高的。
雖然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效果還是有的。
這些個事非不分的人,都是欺軟怕硬的貨,一個顧臣風已經要嚇破他們的膽了,再一聽借雨的事,更是震驚的大氣都不敢出了。
孟縣借雨一事,早就被人們傳的神乎其神,更有甚者說是有神女相助,卻沒想到,神女會是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女娃。
「呸,小賤人,你少拿話誆我們,當我們沒見過世面是咋地?」
「你們可不就是沒見過世面麼?你們要真是個有見識的,就不會做出退親這樣的蠢事了?」
葉清清眸底寒光乍現,向前一步,咄咄逼人的道。
「你們可知道,為了救出被匪徒劫走的姑娘們,省里和縣裡出動了多少官兵,這事可是連京城都驚動了的。」
「官家費了大力氣,與惡匪殊死博斗救下的人,哪個給你們的膽子敢隨意欺凌?」
「單方面要與受害者退親,還計劃把未及第的女孩賣到外縣去,你們這樣的行徑,和那些喪良心的人販子又有何區別?」
「你們沒本事救人,倒有本事和那些惡匪站在一頭,欺負起自家人來,倒是半點不知道手軟?」
「你們覺得我家二姐被匪徒綁了一遭就配不上你家張文了,可知道,我家二姐那也是帶著大家逃出生天的人。」
「連當官的都誇我二姐勇敢不屈,你們倒給她扣了一頂髒污的帽子,你們這是明目張胆的要與官家做對了?」
「你胡說什麼?」
張家人不淡定了,他們雖然生活在山溝里,可也知道,民鬥不過官,能和當官的攀上關係的,那都是有大好前程的。
古代人學文練武,千里迢迢的進京趕考,圖的不就是個功成名就,這有功有名,比什麼都強。
葉清清正是拿捏住了他們這樣的心裡,才會一直拿當官的說事,打壓著他們。
她瞧著火侯差不多時,也不再廢話,直接轉身,拉著顧菁菁就要走。
「二姐,咱還是直接去縣裡的好,找個狀師,把張家人的惡行都捋順清楚了,遞到縣衙里,看看縣太爺怎麼斷這門官司。」
「不過是個退親,縣太爺還有功夫管這家務事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葉清清當即好笑的搖了搖頭。
「無知啊無知,若是平常的退親,縣太爺大約是不會管的,可你們退的是誰的親?」
她轉頭,看向院外聚起的一大群人,笑的一臉冷傲。
「官家從惡匪手裡救下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幾十,這些人可都是官兵拼著血汗救回來的,官家心繫百姓,救人是為了讓人活,而你們卻因顧忌自己的臉面,硬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這不是和官家對著幹麼?」
「被綁的人是受害者,她們自已個都不願攤上的事,可偏偏就這麼倒霉的輪到了自己頭上,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勇敢的活了下來,想著回了家,這苦難也就到頭了。可結果呢?家還是那個家,家裡的人卻變了。」
葉清清走到眾人面前,字裡行間真情流露。
「就因為她們運氣不好被人綁了一遭,就成了令人厭惡的掃把星,外人看笑話也就罷了,連家裡的自己人也要嫌棄,各位叔伯大娘,哥姐弟妹,你們不妨換個位置想一想,若被綁的人是你們自己,你們回到家後,如果也被這樣對待,你們又當如何?」
「對受害者冷眼嫌棄,在她們尚未癒合的傷口上血上加霜的人,和那些做惡的人,又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