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村民們的話,他都是真真切切聽到的。🐤🍟 ➅➈ⓢнυ𝓧.℃ⓞ๓ 💘💜
頭一回,大少爺心裡對自己先前做的事,多了幾分考量。
顧臣風說的對,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以為的好事究竟有多蠢,他有時候確實是考慮不夠周全。
也就是顧臣風所說的自私。
在傅子軒心裡,葉清清就是最好的,所有的指責,對她都是刻薄的。
……
要想等到一片適合下雨的雲層,並不是件易事,運氣占了最大的一部分。
大家這一等,就等去了大半天,好在,他們的運氣還不算太差,等到傍晚時分,終於等來了一片雲。
看著那雲的體積的和厚度,大家仿佛都已預料到了一會兒的雨會有多驚喜,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葉清清手裡拿著兩面小旗子,筆直的站在高台上,她眉眼間的英氣,直逼人心。
只待,那雲層的邊緣一點點飄過來時,她大喊一聲,猛的舉起了手中的旗子。
「預備,起。」
旗子揮舞的瞬間,號聲鼓聲,節奏鮮明,一波接一波,震徹山谷。
四周的風都仿佛停止了,一時間,只有那震耳欲聾的號鼓聲。
村民們,包括森林裡的大小動物們,都被這聲音震的懵掉了,反應過來之際,有的抱頭逃竄,有的緊緊的縮在原地。
黑狼群則是跟著嗷嗷的嚎叫了起來。
聲音震響了大約一刻鐘後,葉清清果斷的打了個手勢,號聲鼓聲驟停,卻是回聲悠長。
眾人抬頭望天,一個個面帶喜色。
「嘩啦……」
雨水如期而至。
雖然有了兩次成功的實踐,可葉清清還是再一次被驚喜到了。
人群中也沸騰了,大家又驚又喜的,紛紛大聲喊了起來。
山腰處,和後山口等著的村民們,就像接力賽一樣,把這喜悅一層一層的傳遞了下來。
「下雨了,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大家紛紛喜極而泣,跪地感謝著蒼天大地,感謝著各路神仙……
山林中,被雨水滋潤到的小動物們,也在驚嚇過後,紛紛跑了出來,沐浴在雨水之下,歡快的蹦噠著。
山頂的雲又厚又大,雨水自然是充足的。
隨著眾人的再次擊鼓鳴號,雨滴越來越密集,很快,便是一場傾盆大雨。
葉清清渾身濕透,動作卻依然乾淨利落,她緊繃著小臉,一雙眸子墨黑如玉,眸底像盛滿了星子一樣亮黑耀眼。
英姿颯爽間,像一人戰士一樣在指揮著。
雨水量多,不一會兒就聚起了很從水窪,水窪越來越大,最終順著先前挖好的溝渠,從山上流到了山下。
山下守著的百姓們,聽著一陣震撼人心的鼓聲過後,他們每一個人都屏住了呼吸,靜靜的等待著。
突然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水來了水來了。」
緊跟著,大家就看到雨水順著溝渠奔涌而下,一股兩股三股……
很快就將後山的那口井灌滿了……
後山口的村民們,雖然沒辦法親眼看到下雨時的場景,可這流到眼前的雨水卻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大家心底驚喜之餘,不免震憾。
而,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雨水帶來的喜悅當中時,有兩個人卻開始變得惶惶不安起來。
桃花悄悄的走到顧菁菁身側,拉著她胳膊,臉色發白的問著。
「你說,這借雨的法子,真是葉清清想出來的麼?」
那這麼大的事,她不是就可以得到那個什麼免死牌了麼?
「我,我怎麼會知道真假?」
顧菁菁咽了咽口水,結巴的回了一句。
內心的震憾和恐懼,讓她也早已忘了桃花昨天惹惱她的那一幕。
「桃花,你姑不是在縣裡麼,你明兒下山,去打聽一下吧?」
「還有啥好打聽的?」
顧寶元不知何時竄到了顧菁菁身邊,他看著兩人像鬼一樣表情,哼一聲後,接著道。
「你們當縣裡的人都是傻子,葉清清啥能耐沒有,那一幫當差的能聽她指揮?」
二人:「……」
一想到昨天傍晚在麥場,葉清清說的那些話,她們就有種想哭的感覺。
顧蘭和顧寶元站在一處,眼神不解的看向二人,剛想開口問上一句為什麼,就聽得顧寶元沖她嚷了一句。🎅😾 ❻9𝐒𝐇𝓊𝔁.c𝕆爪 🐉♧
「你可別瞎打聽了,小心落得和她們一樣的下場。」
「什麼下場?」
「我們……」顧菁菁原本心裡就怕的要命,這會兒被顧寶元一說,更是當下就炸毛了。
「顧寶元,你瞎嚷嚷的說什麼呢?」
「我說,你們小心變成人彘。」
二人:「……」
顧蘭:「什麼是人質?」
顧寶元沖她們三人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然後掉頭一溜煙的跑了。
身後,桃花和顧菁菁二人抖和篩糠子一樣。
……
借雨一事,不僅在孟縣引起了轟動,更是名揚遠播,傳到了省城、京城。
正在準備著最後一天決賽的顧臣風,剛從客棧走出來,就聽得大街上,到處有人在津津樂道的聊著孟縣的事。
都說,孟縣出了個了不得的人物,竟然能用鼓聲向天借雨。
顧臣風聽著,莫名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葉清清。
他猛地甩了甩頭,暗自發笑,想著自己一定是太久沒有見到那丫頭了。
不然,這麼大的事,他怎麼就能想到是她乾的呢?
然而,顧臣風在聽到大家提到洛河村三個字時,心中卻是不由得猛得顫了一下。
他下意識的放慢腳步,豎起了耳朵。
「老王我活了四十多年,還真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事,敲鼓也能把天上的雨借下來,真是神了。」
「更神的你怕是想都想不到,你知道那想出借雨法子的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麼?」
「什麼樣的人?」
「聽說啊,是一個小女娃……」
轟的一聲,顧臣風只覺得腦中一陣炸響。
好半響,他還能感覺到自己額角的青筋在突突的跳著。
他不過離家一個多月,那丫頭就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她這是要上天啊?
此刻,少年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儘快比賽完,回家。
……
決賽又一輪,先前那位被顧臣風買走牌子的年輕小伙,居然好運的又抽到了和尹榮一組。
這一次,他不用顧臣風開口,就已經主動的把號碼牌給他遞了過來。
「兄弟,我看你對面那位,不像個太能打的,咱們還是換一換的好。」
「你對面的舊傷未愈,怕也是撐不了幾招的,你居然也肯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顧臣風看著主動上前的常青,嘴角勾起一抹邪肆。
「要多少銀子,說說看。」
「別別別,我不要銀子,我就是想和你交個朋友,萬一一會兒咱們對上了,你手下留情,別把我打太慘就行。」
「你客氣了。」
顧臣風嘴上說的客氣,手上卻半點沒客氣,把才摸出的一兩碎銀,當著常青的面,又默默的收了回去。
常青嘴角抽動了兩下,訕笑著走開了。
他還想著,客氣客氣,銀子和朋友都能交到呢?
結果……
不過,他只要一想到,顧臣風先前和尹榮打鬥時下的黑手,就忍不住有些脊背生寒。
尹榮在擂台上再次對上顧臣風時,先是滿臉的驚詫,緊跟著,他像是明白過來一樣,出聲問道。
「你和別人換過牌子?」
「不該是尹少和別人換過牌子,想要藉機教訓教訓我麼?」
顧臣風一臉的不屑,語氣淡漠到令人髮指。
尹榮哪裡還不知道他就是故意的,可你要他現在就跳下去說自己不打了,那也太沒面子了。
可,沒面子,總比沒命強。
若不是家裡非逼著他來參加什麼武試,又說什麼找了人幫他,肯定能進決賽拿名次,他才不會來趟這混水呢。
先前顧臣風踢他那一腳,他就有種離死不遠的錯覺。
然而,還不等他想出對策,顧臣風再次開口,直接堵死了他的去路。
「尹少,你大可現在直接跳下擂台,承認你打不過我,我便大方一些,讓你輸。」
「你……」
「若不服,就打。」
尹榮怎麼說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怎麼受得了顧臣風如此明晃晃的羞辱,更何況,還是一個他怎麼也看不起的窮小子。
他當下就大喝一聲,手裡的長槍直直的刺了過來。
然而,打不過就是打不過,兩人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下,顧臣風都有些懷疑,這人是怎麼進的決賽。
一柱香還燃不到一半,尹榮就明顯堅持不住了。
與上一場類似的一幕再次出現,但凡他想找機會摔下擂台時,顧臣風都會把他打回到中心。
每當他堅持不住要摔倒時,顧臣風都會暗中幫他一把,讓他站的穩穩的。
尹榮想抬手示意考官能多看他一眼,顧臣風又會恰到好處的撞到他綿軟無力的拳頭上,然後成功的被他「打」到一邊。
尹榮心裡苦不堪言,他頭腦昏昏沉沉,想說自己不打了,可那嘴被打腫的,連一句整話也說不出來,他嗚嗚的示意著,台下的人卻是,看著越發興致高漲。
「看這兩人,還真是棋縫對手啊!」
「我賭那穿布衣的小子贏,你下多少注?」
「那可不一定,你沒看到那一位麼,總能絕處縫生,能堅持到現在不倒,那必定是深藏不露的。」
「……」
深藏不露個毛啊?
尹榮內心都要忍不住咆哮了,你們是離得遠看不清,還是眼瞎了,沒看到他在被人架著打麼?
「尹少,你怕死麼?」
顧臣風在揮出一拳時,趁機與他拉近距離,壓低嗓音問著。
「此刻,你有沒有一種,明知道自己可能會死,卻怎麼也逃不開的感覺?」
「你……」
「你放心,你一定會死在這擂台上。」
顧臣風說著,就又是一拳狠狠的砸向他。
最後一截香灰掉落的時候,尹榮砰的一聲倒在擂台上。
考官上前宣布著比賽結果,台下一片喝彩聲,卻沒人注意到,台上的某人已經沒了氣息。
不過,擂台比武,打死無怨。
因為,誰都有棄賽認輸的資格,只要摔下擂台,又或者舉手示意考官,都會判輸。
可,一直堅持著打,別人只會認為,這位選手很有氣節,寧死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