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旱,不止村民們的日子不好過,縣城裡住的人們也一樣難捱。👽♛ ➅❾Ŝ𝐡ù𝐗.ᑕ๏m 🐸♡
縣太爺都組織人集體到山上去祭雷神,又到洛河邊上祭河神,幾乎把所有能拜的神都拜了個遍,可眼看著又半個月過了,還是半滴雨水沒降。
葉清清往縣裡跑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因為顧臣風要準備起身去省城參加武試了,她想親手給少年做一個背包,幫他打理好出門要準備的東西。
雖然她的針角功夫實在不好,可好壞都是她的一個心意。
在葉清清心裡,顧家父子就是她在這異世最親的親人,親人要遠行,她心裡自然有很多的不放心。
當然,這些事,她和顧臣風都是背著顧寒冬在悄悄的準備。
因為,他們始終沒能說服顧寒冬讓顧臣風去省城。
葉清清一連在家憋了幾天,縫了拆,拆了縫,總算做了一個雙肩包出來。
考慮到實用的效果,葉清清把包包的比較大,像旅行包那麼大,裡面可塞很多的東西。
比如,衣服,乾糧,鞋,還有書。
少年背在身上後,葉清清又踮著腳尖幫他調整了肩帶。
「臣風哥哥,你放東西的時候,把份量輕的往下面放,上面放重一些的,這樣背著可以省勁些,還有這個地方……」
葉清清一邊欣賞著自己的勞動成果,一邊續叨著給少年介紹這包的用處。
「這裡可以裝水袋,一邊一個剛好平衡,不用再跨腰間了。」
「清清這包做的很好。」少年將包包取下,真心的誇讚著,隨後發現包里有一個小小包時,竟有些意外的看向葉清清。
「這是……」
「打開看看啊?」葉清清沖他俏皮的眨了眨眼。
她用村上老婆婆納鞋底的方法,把幾塊碎布粘在一起烤硬,給少年做了一個錢包,方便他存銀票。
顧臣風將錢包上的繩子解開後,一眼就看到了裡面放著的一張銀票。
「這是……」
少年心底為之一震,頓時詞窮到只能重複著先前的問題。
「銀子裝身上不方便,我找金掌柜幫著兌了一張銀票,放這個錢包里,或者縫在衣服里,都比較好攜帶。」
只是這個朝代的銀票面額都比較大,最小的也是一百兩一張。
「清清,不用這麼多。」
雖然他們成功的用螃蟹大餐挽回了菜地的損失,可先前投入那麼多銀子都是找金掌柜借的,這一來一回,他們手上能有多少贏利,顧臣風比誰都清楚。
他還想攢著銀子辦大事,怎麼能隨便亂花呢。
「多麼?」以葉清清對現在物價的了解,她覺得這點兒銀票可不夠呢。
「我還另外給你準備了五十兩碎銀,讓你帶著路上花。」
「這……」實在是太多了。
少年眸底再次一震,他猜葉清清是把烤肉店的分成都給拿了出來。
「臣風哥哥,窮家富路,你出門在外,沒有銀子怎麼行?」葉清清一板一眼的囑咐著,「路上要是遇著有商隊的車,你就出點銀子,和人家拼一拼,能省些腳程最好。」
「還有啊,住店的時候,別挑那種門面小的住,小心遇上黑店……」
「吃飯也是,別太省了,你可是要去參加武試的,這齣門在外本就容易水土不服,你再吃不好,哪有力氣和人比武啊?」
「臣風哥哥,我說的你都聽懂了麼?」
葉清清巴啦巴啦的說了一大堆後,發現少年只直愣愣的看著她,半點沒有發表意見的意思,頓時就急了。
「哎呀,你別總是捨不得銀子,等到旱季過去,我們菜地的大棚就可以搭起來了,到時候……」
「清清。」
顧臣風突然一把握住她的雙手,眼底像是打翻的墨台一樣,漆黑又濃稠。♚♞ 🐻💝
「你真好。」
他說著,手上也稍稍用著力,顯然是想把葉清清往他懷裡帶。
卻在這時,院外傳來動靜,伴隨著大黑的「汪汪」聲,顧寒冬正推著水車走了進來。
葉清清一個激靈,從少年身前退開,然後一溜煙的跑出了門外。
「顧叔叔,您回來啦?」
她歡快的像只小雀鳥一樣,顧寒冬看著滿眼欣慰,而站在門邊的少年卻是一臉的陰鬱。
「爹,您又去給誰家送水去了。」
說來也是奇怪,後山的那口井水水位都在猛往下降,顧家後院的那口深井卻沒有多大的動靜。
葉清清圍著那井轉了許久,最後才發覺,應該是和顧家後院背靠的那小山丘有關。
顧寒冬聽著顧臣風的問話,抬起袖子抹了抹額角的汗,喘著氣說道。
「村西你武伯家大奶奶一個人在家,這不縣裡又有祭祀,老武他們幾個都去給扛轎子了,都多少天了,你大奶奶家的水缸早空了,我今兒要不去啊,可是要出大事的。」
顧寒冬為人正直憨實,自打辭了鏢鋦的活回村後,就沒見他有休息下的時候。
起先,忙著招呼村民們種菜,天旱時,又幫著里長組織大家存水,葉清清把螃蟹送上餐桌後,顧寒冬又動員了一部分人去河裡捉螃蟹賣錢。
最近這半個月,他又總是從自家井裡打了水往村里一些老弱婦儒家裡送。
葉清清得空時,也會跟著他一起跑,如果發現誰家有人得了暑熱,她也會出些建議,讓他們煮些甜草根喝。
葉清清倒沒想到,在這歷史上沒有朝代,夏天比冬天難熬多了。
不過,送水歸送水,顧家三人,可從來沒有向外人透露過這水的來源。
後院的那口井,可是他們的秘密。
這也不能怪他們自私,畢竟,在早以前,就出過因為搶水而鬧出人命的事情。
因此,當顧臣風提出後院那口井要保密的時候,顧寒冬難得的沒有反駁,而和他站在了同一面。
「爹,這大熱天的,您腿腳不利落,有什麼事喊我去便是。」
顧臣風幾步上前,從顧寒冬手上把水車接過,然後又推到了後院去。
「喊你做什麼,你學堂里有事,店裡又忙,爹反正閒著,跑幾趟也是不礙的。」
葉清清早已將涼好的蜂蜜水給顧寒冬端了出來。
「顧叔叔,來,先喝碗水。」
一家子三個人在一塊相處,氣氛總是和諧的令人羨慕。
可,一想到顧臣風馬上就要離開家去參加武試,葉清清心裡又有些小小的擔憂。
「顧叔叔,我明天和臣風哥哥去趟縣裡,您一個人在家,可別再跑了。」
「你們有事就去忙,顧叔自己會小心的。」
顧寒冬知道兩個孩子擔心的他的腿腳不便,心裡始終都是暖暖的。
……
縣城裡,洛河邊上,聚著很多人。
一大早就有人發現河水暴漲,如開閘泄洪似的由上游沖涮而下。
緊跟著,有消息傳來,原來是孟縣往上,千里外的幾個縣鎮都遭受了暴雨的洗劫。
雨勢過猛,降水量是近幾年來最高的一次。
接連下了幾天幾夜後,有不少村莊都發生了山體滑坡。
不過是因為古代通迅不發達,這消息才會來的這麼晚。
泥石流順著山體一路而下,直至洛河。
然而,隨著河水水面漸寬,有人驚恐的發現,河面上竟出現了十幾具浮屍。
縣衙里很快就派了人過來,因為水面湍急,一時無法打撈,只能是將被沖涮到河岸邊的幾具撈上來。
王哥等人聽到消息後,也匆匆的趕了過來。
他們在孟縣蹲守了這麼長的時間,暗中調查之事依然沒什麼進展,沒想到,這幾具浮屍,倒是將事情推向了明朗化。
王勇及時亮出身份,從縣衙手上,把這案子接了過來。
隨隊的伍佐驗屍過後,一臉的晦暗之色。
「王副將,這屍體雖然浮於水面,可並不是因溺水而亡……」
十幾具屍體,雖然沒有全部打撈,但僅從這兩三具來看,已經能證實很多事了。
王勇面色沉沉的聽完伍佐的話後,命人將屍體帶回,隨後又緊急的召集了自己的下屬,準備順著河游而下,看看能不能把剩下的屍體,也全部都撈回來。
因為,那些浮屍並不是什麼山洪受害者,而是他們失聯已久的戰友。
然而,隨著上游地區降水量的不斷持續增長,洛河上的浮屍也越來越多。
王勇親自去了趟縣衙,讓縣太爺找了個由頭,禁止百姓們到河邊去,以防引起眾人的恐慌。
可消息一旦有了個風口,就會像風信子一樣,傳的滿街都是。
最後縣太爺也沒辦法,只能把這些浮屍,都歸到了山洪傾塌的事故上。
顧臣風和葉清清一大早剛進福隆,就聽到了這些事。
金掌柜神色憂思的看著他們,開口勸著,讓他們暫且先到縣裡的來住一段時間。
畢竟,上游那幾個縣鎮,也是乾旱的很,突然就降了幾場大雨,才會造成山洪滑坡事件的。
葉清清聽完金掌柜的話後,心裡很是感激,不過,卻沒打算真搬到人家的院子裡去住。
她理性的分析了山體滑坡的事故給金掌柜和顧臣風聽。
「山體滑坡,屬於地質災害,主要原因是地質條件與外貌條件……簡單的說,就是山上沒什麼植被,山體中又是空的,這種情況下,雨水一浸泡,山體就會在重力的作用下,崩塌滑體。」
葉清清這邊正說著,那邊王勇來找金掌柜,走至門口時,剛好聽到她的最後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