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登聞鼓鳴冤

  宣室殿。

  容琰臉上除了悲痛,還有毀天滅地的震怒。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梁皇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務必要查個水落石出。

  看到戰北烈前來,容琰衝過來提起他的衣領。

  「你這個殺人兇手!」

  戰北烈沒想到,自己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兩百斤的體重,竟能被他一把提起來。

  他眼底的怒意,更是讓他忘記了反抗。

  戰流凰急忙說道:「太子殿下息怒,這件事絕非我們所為!」

  「那藏於船底的水雷分明是來自梟國,你們還想狡辯?」

  「四國之中的確只有梟國會製作水雷,如果是我們做的,這跟不打自招有什麼區別?定是有人利用此事加以陷害,挑起我們之間的矛盾。」

  「那你說,此人是誰?」

  戰北烈一開始得知太子妃遇害的消息,也是無比震驚。

  自己的仇當然要親手報,怎麼可能假手於人?

  那個女人就算死,也是死在他的手裡!

  前幾日蕭霓裳往四方驛館去得頻繁,話里話外都是希望他們動手除掉燕國太子妃。

  他並沒有立即答應,前幾日才與那個女人產生了衝突,要是立即行動,豈不是惹人懷疑?

  戰北烈心中更是存著私心,並沒有真的想要她的性命,只想讓她落在自己手裡吃些苦頭,讓她悔不當初。

  難道是蕭霓裳等不及提前動手了,還想把此事推到他們身上?

  真是個卑鄙的女人!

  可如果直接供出蕭霓裳,她是梁國的公主,梁皇定會偏袒她。

  蕭霓裳現在又是他的未婚妻,大家只會以為他們相互勾結,更坐實了他謀害太子妃的罪名。

  所以,他們只能選擇隱瞞。

  「本王怎麼會知道?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調查,本王問心無愧!」

  「呵……怕是你已經將相關人等殺人滅口了吧!」

  梁皇也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

  太子妃對他來說有救命之恩,有人膽敢謀殺他的恩人,絕對不能輕縱。

  「來人,將他們押下去,即刻查封四方驛館,將所有人關押起來,一個都不能放過!」

  戰北烈憤怒說道:「本王好歹是梟國大皇子,你們竟然關押本王?」

  「既是調查,該有的流程就免不了,大皇子既然問心無愧,就該等待我們查出真相,還你一個清白!」

  蕭晏庭得知梟國大皇子被扣押的消息,盡在意料之中。

  鬧吧,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等戰亂再次展開,他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

  不曾想他越得意忘形,打臉來得越快。

  第二日一早,皇上上朝之時,突然等到外面登聞鼓響。

  「何人擊鼓鳴冤?」

  「回皇上,是一對夫妻,他們說有冤情要向皇上狀告!」

  既有冤案,何不上報地方官員或者京兆尹,為何非要行至御前?

  更何況擊響登聞鼓,需受五十廷杖,才有資格面見皇上。

  他們寧可忍受廷杖之苦,看來真的是有天大的冤情。

  「所告何人?」

  「是……安王殿下!」

  此時,蕭晏庭正站在下方,本來還抱著一個吃瓜看熱鬧的心態,沒想到這把火突然引到自己身上,頓時吃了一驚。

  皇上的目光立即看向他,寒意四射,「你做了什麼?」

  蕭晏庭立即惶恐說道:「兒臣不知!」

  「來人,宣他們上殿!」

  那對夫妻進來的時候,背後的衣服已經被血染紅,根本就無法走路,被人用擔架抬上來的。

  看到皇上,他們立即掙扎著爬了起來,跪在地上。

  蕭晏庭心中重重一沉。

  他們……不是已經死了嗎?

  還是他親自下令火燒房屋,將他們燒成一抔骨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如果此時不是大白天,不是在莊嚴肅穆的大殿之上,他大概以為自己見了鬼。

  「你們是何人,為什麼要狀告安王!」

  「皇上,草民姓張,洛河人氏,三個月前有一夥賊人闖入小民家中,搶走剛剛出生的男嬰,草民和妻子不但要飽受失子之痛,還要被賊人趕盡殺絕。」

  「你說的那個賊人是誰?」

  張氏直接用手指著蕭晏庭,「就是他!」

  「荒謬!本王根本就不認識你,搶你的孩子做什麼?」蕭晏庭反應過來,立即怒喝一聲。

  「當日你以為草民必死無疑,忘形之下說出一句話——能讓你的孩子成為未來的皇太孫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就算死也該瞑目了!」

  聽到這句話,眾大臣心中都無比震驚。

  他們怎麼都沒想到,這件事件竟然跟已經身死的小皇孫有關。

  滿月宴上,乳娘疏忽大意不慎將小皇孫悶死,也讓「祥瑞之子」成為一個空談。

  難道這件事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一樁處心積慮的陰謀?

  再想到滴血驗親的時候,幾次三番發生事故。

  一會兒是水的溫度過高,一會兒又出了人命。

  如今想來,好像都是為了掩蓋什麼。

  難道說……小皇孫根本就不是皇室血脈,而是隨便找了個男嬰調換?

  如果真是這樣,這可是禍亂皇室血脈的大罪啊!

  皇上也是無比震驚,連忙問道:「你說安王搶了你的孩子,可有什麼證據?」

  「回皇上,草民家族世代都會在腳底遺傳一顆紅痣,不信你看!」

  他當眾脫去鞋襪,露出腳心。

  上面果然有一顆紅痣!

  皇上清楚地記得,小皇孫出生之後,他曾親眼看過在腳底心有一顆紅痣,連位置都一模一樣!

  他的臉終於沉了下來,看向蕭晏庭:「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蕭晏庭立即跪在地上:「父皇,兒臣冤枉,兒臣根本就不認識他,此人一定是受人指使陷害兒臣!這顆痣也是假的!」

  「你說你是被人陷害?呵……朕看你是陰謀敗露,無從狡辯了吧!」

  「父皇仔細想想,倘若兒臣真的做了這件事,一定會趕盡殺絕,怎麼會有機會讓他們逃脫跑到這裡告狀?再想想,倘若他們沒死,為什麼不早點過來伸冤,為何會拖到現在這個時候?」

  反正那個女人已經死了!

  天下間除了聖醫,沒有人知道當日安王妃產下的是一個女嬰,更不可能知道當初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