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小鎮上,一女子正在街邊買米,米店老闆笑呵呵地正在打招呼,「冷娘子來了?」
「嗯,來了,買點米。」這女子正是和冷太醫一起走的桂枝。
「你家冷大夫醫術真是不錯,我那小兒子的鼻子是徹底的通暢了,這可少遭了不少的罪呢!」米店老闆十分感恩地拱手,「要不那以前睡覺的時候,我都害怕啊,就怕他上不來氣,再給自己憋死了。」
「那您以後每年三月份的時候可別忘了給他弄辛夷花啊!煮著喝一天三頓,」桂枝笑著說道。和冷喚在一起這麼久,也會了不少的東西。
「不能忘,不能忘,這喝剩下的藥渣子我都沒丟,給那小子泡腳呢,好用得很!」米店老闆笑著指了指後山,「這都靠這後山了,山上不少玉蘭樹呢。這可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了呢。」
「要不怎麼說咱們蜀地人傑地靈呢。」桂枝笑了笑,把盛好的兩個米袋子遞給老闆,「您給稱稱,多少錢?」
「哎呀,還要什麼錢,你這給我兒治好了頑疾,我感謝你們還來不急呢!」
「那可不行,這要是讓我夫君知道了,該說我了。」桂枝堅持給錢,可米店老闆就是不要,來回地推搡著。
把老闆娘推了出來,桂枝忙把銅板遞給老闆娘,「嫂子,大哥不收,那您收著。」
老闆娘有些遲疑,最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妹子,不瞞您說,這最近兩天精米大漲,我們也……這樣吧,這精米你就給個本錢,那糙米就不要錢了。」
說著便把銅板推回來一半,「說來慚愧,這其實不該收您的錢的,自從您和冷大夫來了我們這小鎮,大家有個頭疼腦熱的看病都方便得很,冷大夫態度又好,看病也便宜,我實在……」
老闆娘一臉慚愧和無奈的說道:「我實在是沒臉,可是如今這日子,恐怕過幾天,就是我們自己家,也要吃不上飯了。」
「哦,這是為何?」桂枝吃驚地問道。
米店老闆也跟著嘆了一口氣,道:「不知道為何,這精米送不進來了,說是都被衙門征了去,我這是高價弄了點,不過這些賣完,不就不進了。」
「可不敢進了,」老闆娘一臉後怕地小聲道,「這要是把官兵引來可就遭了。」
又道:「要不冷娘子你方便的話,就多拿一點糙米吧,恐怕過一段子,這糙米也要暴漲啊!」
那是,這精米吃不上了,大家就都吃糙米了,這吃的人多了,糧食可不就得漲?
桂枝皺眉,脫口而出,「衙門除了征戰或者抗災都不會徵收糧食啊,這是怎麼了?」
「啊?征戰?」米店老闆夫妻二人驚恐地尖叫一聲,顯然他們不知道這些,嚇得瞬間臉色都變了,拉著桂枝問道:「冷娘子,您可別嚇唬我們啊!這好日子剛過上沒多久,這可別……」
「冷娘子,您是不是知道什麼啊?我看著您和冷大夫也不像是一般人,你們是不是……」
夫妻倆疑惑地看著桂枝,嚇得桂枝忙解釋,「我也是胡說的,以前聽老人說的,我們老家那頭就徵收過糧食,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可不敢瞎說啊!」
說罷,忙拿著米袋子回家了,臨走的時候,把推回來的銅板悄悄地放在了櫃檯上。
桂枝快步的回到了家中,緊緊地關上了門,這心才算是平靜了下來,正在院子裡曬藥的冷喚看見這一出,笑著打趣道:「娘子怎麼嚇成這樣?難不成是被野狗攆了不成?」
「我才不怕野狗呢!」桂枝放下米袋子就拉著冷喚進屋,「恐怕要出大事了。」
冷喚疑惑跟著桂枝進去,皺眉道:「怎麼了?你上街看見誰了?咱們已經逃了這麼遠了,應該不能有認識的人了啊!」
「剛才我去買米,聽說精米被朝廷徵收了,現在米價漲得厲害,」桂枝有些緊張的說道:「我感覺不是好事啊!」
兩人都是京城來的,比一般的百姓都要敏感一些,看得也遠一些。
桂枝這話一出,冷喚也跟著變了臉色,「會不會是朝廷要打仗?」
桂枝搖搖頭,「我記得我跟著我們大小姐進宮那年,就是朝廷打仗征糧食,可是征的就是米,可沒說光要精米啊!」
「那賑災……」冷喚自己都搖搖頭,「那也不用非的是精米。」
「是啊,要不我怎麼感覺肯定是要出事呢?還是大事!」桂枝有些害怕地道:「你說,咱們用不用搬家啊?」
「剛在這落腳,買了這個小院……」冷喚有些不舍,桂枝也不捨得,「是啊!這是咱們第一個家啊!可是若真是……那咱們恐怕連命弄不好都得搭裡面。」
冷喚想了半天,低聲道:「能是要造反麼?」
「那誰知道啊,這天高皇帝遠的,」桂枝越想越害怕,拉著冷喚的衣服,「你還會醫術,到時候萬一要是把你……要不咱們還是走吧。」
冷喚拍了拍桂枝顫抖的身子,有些為難的道:「可是你已經懷孕了,這在家裡風餐露宿的,我怕你受不了啊!」
「我沒那麼金貴,再說了,這才四個月,離生還遠著呢!」桂枝摸了摸肚子說道。
「那這樣吧,我再出去打聽打聽,明個去一趟城裡聽聽去,要是真的不好,咱們就走!」冷喚咬了咬嘴唇,「你就在家等消息。」
桂枝聽話地點點頭。
冷喚說著就走了出去,桂枝在家做飯,看了看廚房的東西,先對著一旁的肉下了手,一狠心都給醃上來。
等冷喚傍晚回來的時候,臉色也很不好,沖桂枝道:「我明個進城看看,你在家先……先收拾一下細軟吧。」
桂枝的手一抖,半晌顧左右而言他,「我下午已經把家裡的肉都醃上了,路上也可以吃,不能壞。」
「好,」冷喚接過桂枝手裡的東西,「你坐那燒火吧,我來。」
「不,還是我來吧,這剛搭起來的……我想在做一頓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