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只要知道他好好的，又有什麼呢！哀家怎麼都行，到時候讓你六弟在上書一封請罪書，想必皇上看見心也會安一些。」太后沖養心殿的方向看了看，「希望這樣，皇上能安心吧。」
「安心？」慧賀用鼻子哼來了一下，「他就是……」
太后瞪了一眼，慧賀把到嘴邊的話生生地咽了下去，「皇額娘，我就是有些後悔了，早知道會這樣，當初還不如……」
「閉嘴！」太后呵斥了一聲，「是哀家太過寵你了，怎麼什麼話都敢說！你可知這話……是要死人的！」
「可是這不是您的宮殿……」
「你怎麼還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了，難不成這宮裡的事，你還不懂？」太后嘆氣道：「哀家現在只是壽康宮中的太后了，知道哀家為什麼不住到慈寧宮去麼？」
慧賀點點頭，「您怕皇上心裡不高興，那慈寧宮給他生母留著。」
「對了，照顧了他的情緒，也是在保護你們兩個啊！」太后滿臉的哀嘆，「難道你忘了九子奪嫡的艱難了麼？哀家不能讓你和你弟弟步了他們的後塵啊！」
慧賀咬了咬牙，低頭道：「皇額娘，我錯了，以後我一定小心謹慎著，不給您和六弟添亂。等過一段日子，我出宮住，我儘量少出門。」
太后心疼地摸了摸自己女兒的頭髮，「這兩天就去和皇上說，讓皇上開恩，年前就搬出去吧。」
「是！」慧賀點頭，輕輕地靠在了太后的胳臂上，「皇額娘，女兒好想皇阿瑪啊！」
「你皇阿瑪……唉，」太后搖了搖頭，若說先皇在的時候，對自己也算是寵愛，可這裡面又有多少真的情愛呢，之前是為了平衡前朝後宮的關係，後來是為了皇子，不過對孩子倒是真的，親爹沒了，這弟弟還不是一母同胞的弟弟，能指望什麼？
兩人互相依偎著，感受著這難得的平靜，直到嬤嬤進來稟告，「太后，沈嬪來了。」
「她怎麼來了？」慧賀皺眉。
「是哀家叫她來的，你先上裡間待會吧。」太后示意慧賀迴避，慧賀有些不願地皺了皺眉，見進去了，太后才道：「讓她進來吧。」
再見太后，沈若塵的心比上一次跳得更加嚴重了。低著頭，連呼吸都帶著一絲小心和謹慎。
「嬪妾沈氏拜見太后，太后萬福金安。」沈若塵恭敬地跪下，磕頭道。
可這次太后卻沒先叫起，而是慢慢地品了一口茶，緩緩地開口，你來了？」
「是，」沈若塵繼續低著頭，只能用耳朵聽見上頭的人喝茶的聲音。
「知道哀家叫你來幹什麼麼？」
沈若塵心想：還能幹什麼，肯定是折磨我唄，要不能讓我一直跪著？還好我帶著『跪得舒服』來了。
哼！
沈若塵在心裡翻了一個白眼，「嬪妾愚鈍，才想定是為了金妃姐姐和長公主的事。」
「哼，你這丫頭倒是能耐，還敢說！」太后把手裡的茶杯重重地放在炕几上，聲音變得陰沉了許多，「你自己說！這裡面有你多少的事！」
沈若塵嚇得把頭壓得更低了，「太后明鑑，嬪妾就是想救金妃姐姐出來，不想因為這事，讓咱們和蒙古產生隔閡，這才覲見的。嬪妾沒說長公主半個字啊！還請太后明察秋毫。」
「你沒有？」太后哼道：「那你剛才怎麼直接就知道哀家找你，是關於長公主的呢？」
「回太后的話，那是嬪妾想的，嬪妾想著太后愛女心切，這金妃解封和長公主出宮另住，這兩件事挨在一起，太后定是疑心了，可這長公主的事，真的和嬪妾無關啊，嬪妾提前並不知道。」沈若塵忙抬起頭來，解釋道。
「平時不愛說話，這時候說起來倒是一套一套的，」太后哼道，「哀家看你倒像是扮豬吃老虎啊！」
沈若塵茫然地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是老虎。
太后看著跪在下首的沈若塵，緩緩地道：「你不承認哀家也不再問了，可是因為這個，皇上把你從常在位份上提成了嬪，這你難道不是獲利了麼？」
我的天老爺啊！
沈若塵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瞬間變成苦瓜樣，「太后娘娘，這福氣還是給別人吧，我還不想要呢！」
「哦？」太后眯著眼睛。
「這哪裡是好事啊？分明是皇上恨死了我，想要大家誰害死我呢！」沈若塵苦著臉道：「這嬪妾再蠢也看得明白啊！」
「看來你沒有你表現得那麼傻啊！」太后冷笑了一聲，「行了，起來說話吧，總跪著做什麼啊！」
「是，是。」沈若塵忙起來，誰愛跪著啊，這腿都快麻了，你不說起來咱也不敢起來啊！
「這事是因你而起，雖然你這麼說，可和你有關係就是有關係，你也脫不了，你說你讓哀家母女分離，你準備怎麼謝罪啊？」
真的，沈若塵這剛放在肚子裡的心都一下子提溜了起來，磕巴道：「太后想讓嬪妾怎麼做啊？嬪妾……嬪妾……嬪妾不想死啊！」
太后被沈若塵這可憐巴巴的樣子逗笑了，「哀家什麼時候說過要你的命了？」
「哦，那好說，那好說，」沈若塵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長舒了一口氣。
「哀家幫你，給你機會，讓你能在皇上面前、在眾人面前有體面，你可願意？」
本以為沈若塵會一口答應，然後跪在地上感謝，可沒想到沈若塵卻眨了眨眼睛，想了想，最後……
搖頭！
她居然搖頭！
太后直接呆著，也眨了眨眼睛，「你……你不願意？」
沈若塵點點頭，「嗯，我不想得寵，也不要什麼體面。」
太后奇怪地看著沈若塵，「你……為什麼？」
「啥體面不體面的啊，也不耽誤吃不耽誤穿的，就在自己宮裡挺好的，這要是厲害了，反而還得天天見人，我還嫌累呢！煩也煩死了。」
沈若塵擺擺手，撇著嘴道：「太后您對嬪妾可太好，可是就不用對嬪妾費心了，她們誰願意就讓誰去吧，嬪妾就自己呆著就行，現在這樣挺好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