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針鋒相對

  在江晚芙看過去之時,江晚棠的目光也看向了她。

  後者勾了勾唇,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眸,眼尾那顆美人痣鮮活妖冶,端得一副禍水模樣。

  可這笑意落到了江晚芙眼裡,便是十足的挑釁與得意。

  心中壓抑的怒火,陡然燎原,她要去撕爛江晚棠那賤人的臉!

  「芙兒!」

  「不許胡鬧!」

  江知許的一聲厲喝,將她僅存的理智拉回。

  江晚芙眼眶泛紅,像是受到了極大地委屈:「爹爹,你看她……」

  「芙兒,沉住氣,你只管安心過完這個生辰。」江知許沉聲道,「她得意不了多久。」

  「為父早晚會收拾她!」

  話雖如此,江晚芙還是有些無法接受,氣得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秦氏面色發白,躊躇不安的絞緊了手中的帕子,生怕江知許會因江晚棠而遷怒於她。

  一場盛大的生日宴,讓相府所有人都顏面無光。

  唯有江晚棠一人出盡了風頭。

  如今相府二小姐回京的消息傳遍了盛京城的大街小巷,怕是連小巷子裡的狗都知道相府有位國色天香的二小姐回來了。

  江晚棠剛剛回府,江知許十多年的苦心白費!

  好不容易捱到宴會結束,賓客散盡,相府大門一關。

  表面溫和的父親,撕下偽善的面具,露出兇殘的獠牙……

  「跪下!」江知許厲聲喝道。

  江晚棠唇角彎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冷笑,端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就好似沒聽到一般。

  「孽障!」

  「你是耳朵聾了?」

  「我叫你跪下!」

  話落,江知許憤怒的抄起桌案上的茶盞朝著江晚棠身上狠狠砸去。

  「砰」的一聲巨響,茶盞碎裂的聲音尖銳刺耳。

  秦氏嚇得腿軟,險些栽倒在地,多虧身旁有丫環攙扶著。

  一旁的江晚芙則是滿臉的幸災樂禍。

  而江晚棠端坐在椅子上喝茶,紋絲未動,她甚至連眼皮都未掀一下。

  茶盞砸過來的時候,修竹揮袖甩出另一個茶盞,兩個茶盞在空中相撞,四分五裂。

  眾人臉色一變,才發現江晚棠身邊那個不起眼的小丫鬟竟是個會武的。

  「嘖嘖,江丞相好大的火氣啊!」

  「難道不是你們請我回來的?」江晚棠笑著諷刺,「怎麼看到我好像一點都不歡迎呢?」

  「混帳東西!你身上哪裡還有半點閨閣女子該有的禮儀規矩?!」

  「懂不懂得仁孝禮義廉恥?!」

  看著江知許這副盛怒的模樣,江晚棠嘴角的笑意加深,一字一頓:「呵...閨閣女子,禮儀規矩,你看我像是有這些東西的人嗎?」

  「這一切不都是拜江丞相所賜?」

  「你又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提『仁孝禮義廉恥』這幾個字?」

  「棠兒,住口!」秦氏被丫環攙著扶走到江晚棠面前,眼眶泛紅:「你怎麼能這樣這般同你父親講話,忤逆你的父親?」

  「為娘知道這些年你受苦了,心中對我們自然有幾分怨懟,即便如此,你也不該這般說你父親。」

  「你這是大不孝!」

  秦氏面帶氣憤,拿出「孝道」來壓江晚棠。

  「再說,那些都過去了,如今你也回來了,就該放下過去,一家人和和氣氣的才是。」

  「是啊,二妹妹,畢竟是一家人,何必一回來就鬧得大家這麼難堪?」江晚芙大度的開口道。

  秦氏用帕子擦了擦眼淚,欣慰的附和:「還是我們芙兒最懂事!」

  「棠兒,你剛回府,以後得多向你姐姐學學才是。」

  江晚棠冷冷的看著眼前「母女情深」秦氏和江晚芙,諷刺的笑了笑。

  心裡比吃了一萬隻死蒼蠅還噁心。

  這就是她上一世委曲求全,到死也在期盼的血緣親情。

  呵……還真是可笑至極!

  江晚芙得意的抬眸,朝著江晚棠笑了笑,那眼神仿佛在炫耀:看吧,無論如何,我才是爹娘心中最在意的女兒!

  江晚棠沉默了片刻,突然低低的笑了,笑得開懷:「一家人?」

  「呵,誰和你們是一家人?」

  「憑你們也配,一群令人作嘔的腌臢玩意兒!」

  江知許氣得怒拍桌案,厲吼道:「放肆!逆女!誰給你的膽子,敢辱罵你的長輩!」

  「我這輩子,最厭惡別人說我不配!」

  「來人,二小姐忤逆長輩,請家法!」

  「我今日便要打死你這個小畜生!」

  「有我在,我看誰敢動我家小姐!」修竹氣極,挺身擋在江晚棠面前。

  她本以為自家小姐苦盡甘來,要過好日子了……

  可眼前這些,又算是哪門子家人!

  「逆女,你真是好的很!」

  「我真是後悔當初手下留情,沒弄死你這個逆女!」

  「今日我便打死你這個小畜生,也好肅清我相府的門楣!」

  江知許簡直氣極了,手腕上青筋暴起,臉色更是黑的嚇人:「來人,傳護衛!」

  「上家法!」

  「我倒要看看,區區一個小丫頭能不能護住你!」

  「老爺!」

  「父親!」

  秦氏和江晚芙同時出聲阻止。

  倒不是兩人有多在意江晚棠,而是各有各的小心思。

  而是如今府上最合適入宮選秀的人選唯有江晚棠。

  秦氏深知江晚芙在江知許心中的分量,是斷然不會讓她進宮受人磋磨的。

  若是江晚棠此番有個好歹,那剩下的人選怕就只能是她的荷兒了。

  而江晚芙要的不是江晚棠身死,她要的是她生不如死。

  她要江晚棠也經歷一遍自己上一世的痛苦。

  江晚芙連忙走上前,扶住江知許的胳膊,寬慰道:「爹爹,二妹妹自幼養在鄉野,性子難免頑劣了些,但畢竟也是家中一份子,爹爹可不要忘了正事啊。」

  「是啊,老爺,消消氣,棠兒畢竟也是您的孩子,妾身身為她的母親,日後定會好好教她規矩的。」

  江知許也反應了過來,他閉了閉眼,深吸了好幾口氣,方才恢復了幾分理智。

  不能看,每次一看到江晚棠那張臉,他就很容易失控,恨不得弄死她才好。

  江知許突然就很後悔把她接了回來。

  她,就像是來索命的討債鬼。

  「罷了,家門不幸!」

  江知許睜開眼,看向江晚棠的眼神儘是冷漠,話語更是涼薄:「皇上已下旨,江家嫡女入宮選秀,若不是芙兒與蕭小侯爺早有婚約,這樣的好事,也輪不到你一個鄉野丫頭。」

  瞧瞧,明明是都不願意跳的火坑,落到她頭上就變成多大的恩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