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受罰

  江晚棠淡淡開口:「太后娘娘息怒,臣妾是冤枉的。」

  「是她們顛倒黑白,污衊臣妾。」

  戚太后冷哼一聲:「當真如此?那張才人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難道不是你打的?」

  江晚棠面不改色:「是張才人跑到長樂宮來挑釁臣妾在先,臣妾才打的她,這些長樂宮裡里外外的奴才都能做證。」

  張才人怒道:「他們都是你的人,當然向著你說話。」

  江晚棠彎唇一笑,看著她道:「那日御花園的管事李公公碰巧帶著宮人在長樂宮移種花草,孰是孰非,一問便知。」

  張才人頓時心虛,道:「你肯定早就收買了他……」

  「住口!」戚太后一聲厲喝。

  張才人當即嚇得不敢出聲。

  搬入長樂宮的那日,江晚棠便從林公公口中打探過宮中各掌事公公情況,而這個李公公極有可能就是戚太后的人。

  現在看來,她沒猜錯。

  「啪」的一聲,戚太后狠狠一拍身旁的案幾,怒道:「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

  「你以為你推得乾乾淨淨,哀家就會被你糊弄過去了嗎?」

  她說著看向了一旁的王美人:「說吧,把江婕妤是如何欺負你們的,如何不守規矩的都說出來。」

  王美人心中打鼓,看了一眼江晚棠,後者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看得她毛骨悚然。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總不能說自江晚棠得寵後,陛下便再也沒有寵幸過後宮,害得她們都獨守空房吧。

  總不能說江晚棠肆意揮霍陛下的賞賜,御花園的花草……令她們嫉妒紅了眼吧。

  戚太后不耐煩道:「大膽說吧,哀家會替你們做主。」

  江晚棠心中笑笑,她前段日子雖是折騰了些,但到底還是有分寸的,除了送上門的張才人,可沒打罵過其他嬪妃。

  畢竟她又不是戚貴妃,沒有那些磋磨人的癖好。

  是以,真算起來,頂多就能治她個恃寵而驕罪。

  想到最後,王美人便只得拿江晚棠越級乘坐妃位才有的儀駕出行來說事。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看戚太后要如何追究了。

  戚太后居高臨下,冷凝著江晚棠:「嬪妃越級,江婕妤這便是你學的規矩?」

  江晚棠垂眸,這戚太后不愧是在深宮浸淫了幾十年的精明老婦人,一下抓住重點。

  儀駕事小,然嬪妃越級事大,嚴重者是要小命不保的。

  一連串下來,江晚棠也早就看明白了,戚太后說要嬪妃們主持公道只是一個幌子罷了。

  她只是想藉機處置自己而已。

  片刻後,江晚棠抬眸,神情無辜道:「是皇上憐惜臣妾重傷未愈,命人給臣妾安排的儀駕,還請太后娘娘明鑑。」

  這話是她胡謅的,姬無淵並沒有命人給他安排儀駕。

  但只要她說了,假的也就變成了真的。

  因為沒有人會蠢到拿這種小事,親自問到皇上面前。

  而且她這話是在告訴在場眾人,她的背後有皇上撐腰。

  說她不懂規矩?

  但她即便是重傷未愈,還是來向太后請禮問安了。

  戚太后頓時語塞,她微微眯起混濁而陰翳的眼眸,冷冷的看著江晚棠,沉吟不定。

  「太后娘娘……」王美人見太后驀地沉默了下來,不由沉不住氣,弱弱的喚了一聲。

  戚太后並不看她,只是盯著江晚棠挺直纖細的背,眼神中閃過一道令人難以捕捉的陰狠。

  半晌,才緩和了語氣:「這麼說,是大家冤枉你了?」

  話是這麼說,但她周身釋放出的那股上位者的氣勢威壓,卻是沉重迫人。

  「是。」江晚棠毫不畏懼。

  戚太后微微一頓,卻是突然笑了:「照你這意思,倒是哀家老糊塗了?」

  江晚棠立馬伏身在地,道:「臣妾惶恐,臣妾不敢。」

  戚太后冷眼看著眼前進退有度,面色淡然的江晚棠,哪裡有半分的惶恐的樣子,分明敢得很。

  這時,嘉妃忽地站了出來,為江晚棠求情:「太后娘娘息怒,江妹妹年紀還小,又剛得寵,難免性子驕縱了些,還請太后娘娘饒了她這一次吧。」

  她字字句句看似都在為江晚棠說話,但卻分明坐實了江晚棠恃寵而驕的罪行。

  這樣戚太后就能名正言順的處罰她了。

  江晚棠心中不禁冷笑,她這不是在為自己求情,而是在討好戚太后。

  出身高貴,素來人淡如菊,端莊大氣的趙淑嘉,最終也還是沉不住氣了。

  只可惜,她選錯了目標,註定是徒勞。

  聞言,戚太后冷哼一聲,沉聲道:「既如此,那便罰江婕妤跪在殿外,替哀家抄寫佛經,好好磨一磨這驕縱的脾性。」

  「江婕妤,同樣都是世家貴女出身,日後可得多學學嘉妃。」

  她這話看似是在誇讚嘉妃,實則是在替她拉仇恨,故意讓她們兩人敵對,最好鬥個你死我活。

  嘉妃心中得意,見勢正欲再出口『求情』幾句,江晚棠搶在她前面開了口:「太后娘娘聖明,臣妾定當謹記教誨,日後謹言慎行,克己復禮。」

  嘉妃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一時間也不好開口再說什麼了。

  戚太后狐疑的看著眼前面色平靜,語言恭敬的江晚棠,眼眸微沉。

  後宮最不缺女人,什麼樣的女人她沒見過。

  但如江晚棠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她倒是頭一次見。

  像她這樣的,要不就是她太過懂得隱忍,要不就是她心機深沉,善於偽裝。

  但無論江晚棠是屬於哪一種,無疑都是不好對付的一類。

  隨後,江晚棠便由幾個小太監領著走到了大殿門口跪下,緊接著兩個小太監搬了一張紫檀木雕花矮長桌過來,放在了江晚棠身前。

  長桌上擺放好了筆墨紙硯,和一沓厚厚的經書。

  江晚棠看著眼前那厚厚的一沓經書,唇角彎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這是打算讓她跪在這抄到天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