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妄重重的閉了閉眼,眼瞼處一片深紅。
他從未想過兩人再次相遇會是這樣的一副的場面。
亦未想到,他辛辛苦苦找了六年的小姑娘,成為了自己皇兄的女人。
這般想著,姬無妄心裡像是被人扎了一刀,很疼,深入骨髓的疼。
許久,他終是努力壓制住了著自己想要帶走她的衝動,緩緩鬆開了手。
他們才剛重逢,他捨不得,也不想把她逼得太緊。
況且,他今日來得匆忙,沒有萬全的把握能成功將她帶出皇宮,甚至是帶離京城
手中的桎梏一鬆開,江晚棠便舉步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姬無妄望著她離開的背影,眼眸通紅,雙手緊握成拳,嗓音低啞的道:「阿棠,我找了你六年了.....」
「你真的...不記得小七哥哥了嗎?」
江晚棠並未回頭,而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泛紅的眼底盛著淚水,卻倔強的不肯落下......
謝之宴尋來之時,看到的便是江晚棠匆匆離開的背影。
他微微眯了眯眸,眸色寒冽陰沉,落在不遠處姬無妄的身上:「鎮北王莫不是將這京城當做了自己的北境,想來便來,想走便走?」
而姬無妄也早在看到謝之宴後,臉上恢復了自己一貫冷漠孤傲的神情。
他笑笑,矜貴冷清的眉眼,神情漠然,語氣不善:「是又如何?」
謝之宴扯著唇角,笑意冰冷:「陛下正在宣政殿等你,請吧。」
一聽到姬無淵,姬無妄原本冷沉的眼眸瞬間寒意森森,滿滿的肅殺之意,
他什麼都沒說,大步朝著宣政殿走去。
而御花園的這場宮宴,也因著南宮琉璃的落水,而匆匆結束。
姬無妄在宣政殿待了足足一個時辰,王福海戰戰兢兢的守在殿外,身子微微佝僂著,雙手交疊著放在身前,手指不安地絞動著,那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緊張與惶恐之色。
天知道,他有多怕這座煞神回京。
王福海聽著殿內時不時傳來的爭執聲,摔東西聲,嚇得一陣心驚肉跳,他時不時地抬眼望向殿門,生怕他們在裡面就打起來了。
不多時,姬無妄陰沉著一張臉從宣政殿內直接走了出來,看了一眼後宮方向,便大步朝著宮外走去。
在皇宮門口等候多時的時風,時林和蛇叔,看到姬無妄終於安然出來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可在聽到他開口的下一刻,又提了起來。
姬無妄鳳眼冷冽,面沉如水:「傳本王御令回北境,調集赤焰軍,回京待命!」
時風,時林瞳孔猛然睜大,不可置信道:「王爺!您......」
蛇叔面色凝重,看來他最擔心的事,還是要發生了。
姬無妄繼續道:「另外,你們再去查一查,阿棠這些年的蹤跡,事無巨細,本王都要知道!」
......
彼時,皇宮內。
在姬無妄離開後,姬無淵便去了長樂宮尋江晚棠。
他剛踏入大殿內,便見江晚棠趴在桌案上,眼眸紅紅的,儼然是一副哭過的模樣。
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人心疼不已。
姬無淵走過去,抬手撫摸上她的臉頰,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痕,略有薄繭的指腹擦過她的面容,嗓音低低啞啞:「怎麼哭了?」
「是有哪個不長眼的惹棠兒不高興了,告訴孤,孤替棠兒出氣?」
「不難過了,嗯?」
江晚棠抬眸,眼眸泛紅的看著他:「誰都可以嗎?」
姬無淵認真的道:「嗯,誰都可以。」
「那萬一都認為是我的錯呢?」江晚棠不講理道。
姬無淵笑了笑,很是縱容的口吻:「棠兒不會有錯,縱是有錯,縱是你把天都捅破了,也有孤會替你扛著。」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男人都是滿口謊言的騙子!
今日在還在假山石前同南宮琉璃共訴衷腸的男人,此刻又在自己面前說一些這般溫柔寵溺的情話。
江晚棠越想越氣,抓著他那隻撫摸自己臉頰的手,張嘴就狠狠的用力咬了上去。
「嘶......」
姬無淵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卻一動不動的任由她咬著,牙齒深深嵌入他的皮肉之中,咬出了血跡。
他嘴角的笑意不減,很是寵溺的語氣:「牙尖嘴利的小狐崽...」
「生氣了,便找孤泄憤。」
「這天底下,也就只有你敢這樣咬孤了......」
江晚棠不滿的冷「哼」一聲,甩開了他的手。
姬無淵順勢單手將她撈了起來,放在一旁的桌案上,雙手撐在她的腰側,俯身看她,溫柔的道:「卿卿,怎麼了?」
「誰惹你生氣了,告訴孤,嗯?」
江晚棠轉過臉去,又耍起了小性子:「不是心上白月光回來了嗎,不是你為帝,她為後嗎?」
「正主都回來了,你還跑來臣妾這個替身這裡做什麼?」
姬無淵的眼眸里瞬間閃過一抹慌亂,緊張道:「你...你都聽到了?」
江晚棠惱怒道:「是,都聽到了!」
「陛下和你的白月光在假山後互訴衷腸,一個為帝,一個為後,要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既然,陛下的心上回來了,那陛下不如放臣妾出宮,反正臣妾如今與你而言,也沒了利用價值。」
說著,她氣惱著突然用力一把推開了姬無淵,從桌案上下來,往大殿門口走去。
姬無淵忙上前,從身後抱住了她。
他無奈失笑道:「傻棠兒,你都偷聽了,怎麼還就只聽一半的?」
「你只聽她說的,怎麼也不聽聽孤是如何回答的。」
姬無淵抱著江晚棠的肩膀,將她扳過身來面對自己,親了親她的額頭,姿態繾綣。
「所以棠兒是因為這個才生氣,哭鼻子的?」
姬無淵的神情,肉眼可見的愉悅了起來。
江晚棠頓覺心虛,垂下了眸,沒有說話。
姬無淵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她,話語認真:「傻棠兒,我從來沒有什麼心上人,也沒有白月光,在遇見你之前,我從未正眼瞧過任何女子。」
「我這個人本就生性涼薄,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讓我上心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