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淵拿著手上的御筆正寫著什麼,聞言眼皮未抬,神色淡淡的道:「嗯,你去讓底下的人為貴妃多選一些名貴的品種送過去。」
王福海驚呆了。
貴妃娘娘要在御花園種滿菊花?!
陛下竟然無動於衷?!!
王福海心中叫苦不迭,面上不敢顯露半分,他暗示性的道:「陛下,娘娘說只種白菊......」
白色的菊花,還是大片的白色菊花...
怎麼看都是不吉利的啊!
姬無淵總算有了點反應,他放下了手中的御筆,抬眸看向了王福海,重複的道:「只種白菊?」
王福海點了點頭,道:「是。」
姬無淵沉默了片刻,不在意的道:「那便聽貴妃的。」
王福海瞬間僵住,猶豫了片刻,上前道:「陛下,有句話奴才不知當講不當講?」
姬無淵淡淡道:「說。」
王福海小心翼翼的道:「陛下,南月國的使臣不日後便要抵達京城,到時宮宴在所難免,這滿御花園的白色菊花怕是......不妥啊......」
說罷,王福海很有眼力見的倒了一盞茶,放到了姬無淵的面前。
姬無淵端起茶盞,他微微吹開漂浮在茶水上的茶葉,淡漠的笑了,頗為認同的語調:「嗯,是不太妥...」
王福海眼神剛亮了亮,就聽姬無淵話音一轉,不屑的道:「但那又如何?」
「孤的女人喜歡什麼,還要看旁人的面子不成?」
「既然貴妃喜歡,便按她的喜好去做,小小南月國,算得了什麼?」
王福海真是目瞪口呆,徹底不說話了。
彼時的姬無淵還以為,江晚棠是因悼念虞太妃,才種下了這滿御花園的白菊。
直到他夜晚去長樂宮,被拒在門外時,才意識到幾分不對。
長樂宮。
「讓他走。」
江晚棠留下一句話,徑直走向了寢殿。
修竹苦口婆心的勸道:「姑娘,那可是陛下啊!」
「就算您再生氣,也不能將陛下關在門外,萬一惹惱了他......」
回應她的是,江晚棠關上的寢殿大門。
修竹無奈嘆息一聲,要是雲裳在就好了,她腦子笨,看不懂姑娘的心思。
此時,長樂宮門口,
姬無淵看著緊閉的大門,一張臉白皙的俊顏徹底黑了下去。
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拒之門外。
王福海硬著頭皮上前,敲了一次又一次的門,偏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位貴妃娘娘還真是......膽大包天,任性妄為!
姬無淵不耐的上前,抬手推了推。
門鎖了...
姬無淵咬了咬牙,直接翻牆進去了。
殿內的宮人們見他出現,紛紛跪下行禮。
姬無淵掃視了一圈,未見到江晚棠的身影,開口問道:「你們貴妃娘娘呢?」
修竹上前,躬身道:「回陛下,娘娘今日身子不適,早早的就歇下了。」
「可有傳太醫?」姬無淵冷聲道。
他身上散發的氣勢有點重。
修竹下意識的顫了顫,道:「太醫看過了,娘娘身子無礙,只是需要休息。」
姬無淵眸光暗了暗,徑直朝著江晚棠的寢殿走去。
他走到門口,抬手推了推,發現門又鎖了......
姬無淵:???!!!
這是將他當賊防呢!
姬無淵勾了勾唇,到底是氣笑了。
他冷著一張臉,咬牙切齒的道:「江晚棠,開門!」
修竹忙上前道:「陛下......」
「娘娘她...睡下了......」
姬無淵雙手緊握成拳,到底是忍著滿身的怒意離開了。
寢殿內的江晚棠聽著外面的動靜漸漸消失,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姬無淵的白月光是南宮琉璃之事,她早就知道。
只是,被人說是替身,不管是真是假,都膈應的很。
不過,江晚棠心裡對這位南宮琉璃倒是很好奇。
還有那位鎮北王姬無妄......
她查過幾人的關係,傳聞姬無淵喜歡南宮琉璃,而南宮琉璃心悅的是姬無妄。
當真是有些複雜的糾葛。
江晚棠以為姬無淵已經離開了,以至於當床榻下陷的一瞬間,她下意識的抬腿猛得踹了過去。
姬無淵反應迅速的伸手扣住了江晚棠的腳腕,一把將她拉到了身下,傾身覆了上去。
「棠兒,好狠的心......」
「你方才這一腳踹下去,孤怕是與太監無異了。」
姬無淵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一絲委屈的尾音,仿佛真的被江晚棠那一腳傷了心一般。
江晚棠又羞又惱,她想要推開他,可身體被他牢牢壓制著,根本動彈不得。
她瞪著眼前的人,臉頰緋紅,就像春日裡盛開得最艷麗的桃花,惱怒道:「陛下半夜偷偷爬床,便是真傷到了,也活該!」
說罷,江晚棠轉過臉去,不看他。
姬無淵的眼神不自覺帶上了一抹黯然,但是很快就收斂。
他輕輕捏住江晚棠的下巴,將她的臉又轉了過來,讓她不得不直視自己的眼睛,低聲輕哄道:「是哪個不長眼的,惹我的棠兒生氣了?」
「告訴為夫,為夫替你出氣。」
姬無淵的眼眸深邃如夜,語氣帶著幾分無奈與寵溺,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江晚棠的臉頰上。
江晚棠不自在的移開了臉,岔開話題道:「陛下為何會在御花園種滿牡丹花?」
姬無淵愣了愣,似是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
他笑了笑,道:「棠兒忘了,當初你將御花園裡最金貴的一株金色牡丹移栽到自己院中的事了?」
「後來,孤便讓宮人多種了一些。」
姬無淵的神情不似作假。
江晚棠斂了斂眉,神情若有所思。
「棠兒若是不喜歡,以後就不種了。」
「乖,不氣了,睡覺。」
說罷,姬無淵躺在她的身側,伸手抱著她的腰,長而直的睫毛低垂著,落下一片厚重的陰影。
江晚棠看了看他,轉過了身。
姬無淵睜開眼,將她翻了過來,強勢的吻了上去。
......
彼時,夜色深沉,北邊的一處荒原上,稀疏的枯草在微風下左右搖擺...
月色下,一身玉蘭色廣袖長袍,腰佩同色系玉帶,頭戴白玉冠的俊美男子,正站在湖邊吹著玉簫,蕭聲婉轉而低沉,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思念與眷戀......
月影婆娑,玉簫在手,一曲吹盡心中離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