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棠垂眸看著樓下這些雙眼放光,如狼似虎的男子,勾了勾唇,眼神寸寸冰冷生霜。
「哎喲,各位別急,像我們雲裳姑娘這樣難得的美人,當然是價高者得啊。」
「若是喜歡,待會拍賣的時候,各位爺可得把住握機會啊!」鴇媽媽笑著道。
就在這時,一位衣著華貴的紈絝公子走上高台,揚聲道:「大家不用拍了,雲裳姑娘是爺的。」
說罷,他幾步上前欲去扯雲裳的衣袖。
雲裳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觸碰,冷聲開口:「公子請自重!」
那紈絝公子見狀,溫和的臉色逐漸變得陰沉,眸子中的笑意轉瞬間消逝不見,取之而來的是冰冷刺骨的陰鷙。
「你裝什麼貞潔烈女!」
「小爺我看上你,想納你回府做個小妾,是你的福分!」
「之前,幾次示好都被你拒絕,那是小爺大度不計較。」
「但是,這種欲情故縱的小把戲,差不多就得了。」
「過了,惹小爺動怒可沒你好果子吃。」
男人似乎被激怒了,陰惻惻地說道。
鴇媽媽走到中間,將兩人隔開,笑道:「張公子何必動怒,今日在座的各位爺都是為雲裳姑娘而來。」
「誰給的價高,就歸誰!」
「張公子若是想要,不妨開個價。」
江晚棠蹙了蹙眉。
是張,還是章?
不會是她想的那個張吧……
男人狂妄的開口道:「小爺乃刑部侍郎之子張橫,今日無論如何雲裳姑娘都得跟小爺走!」
呵,還真是她所想的那個張啊……
刑部侍郎張遠乃是朝中戚家一黨,甘為戚家鷹犬多年。
江晚棠心中冷笑,還真是一丘之貉。
鴇媽媽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毫不慌張的笑道:「對不住了張公子,今日不開價,您帶不走雲裳姑娘。」
「什麼!」
「我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
「來人,給我將她們圍起來。」
張橫面色陰沉,高聲道:「今兒個我還就偏要帶走她!」
「區區一個妓子而已!」
說著,他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重重扔到了鴇媽媽的臉上。
「喏,爺付了錢的。」
「可別說爺仗勢欺人,強搶青樓女子。」
說罷,便要上前去拉扯雲裳。
此時,寂靜的人群里傳出一道嗤笑聲,聽上去極為嘲諷和不屑。
張橫陰冷的目光望了過去,只見一位面白如玉的翩翩公子,手中搖著一把摺扇走了過來。
「張公子可不就是仗勢欺人!」江晚棠嘲笑道。
「這裡是青樓,可不是你爹的刑部大牢。」
話落,她已經走到了雲裳的面前,將她護在了身後。
張橫皺著眉,面露陰狠:「小白臉,你敢跟爺搶女人?」
「我就是搶了,你能奈我何?」江晚棠不屑道。
「既然鴇媽媽說了價高者得,那我們便按規矩來。」
「誰開的價高,那麼雲裳姑娘便歸誰。」
「大家說,是與不是?」
「是,是……」
「這位公子說得對!」
台下的呼聲越來越高。
張橫眯起眼,緊盯著眼前的小白臉,冷冷道:「你是何人?」
「敢跟爺在這講規矩?」
江晚棠勾了勾唇,語氣囂狂:「自是你惹不起的人!」
「既然你剛出了五十兩,那我就出五百兩好了。」
說罷,一臉十足欠揍的姿態。
看得台下的人目瞪口呆,這人也太囂張了吧。
一出價便是十倍的差距,這無疑是在當眾打張公子的臉啊。
張橫臉色驟變,額頭青筋暴起,雙手緊握成拳,恨不得衝上前去暴打眼前這小白臉一頓。
但想起父親今日的再三警告,到底是忍住了。
如今戚家正值風口浪尖,而他張家背靠戚家。
萬一眼前之人真是他惹不起的,就遭了。
思及此,張橫咬了咬牙,冷聲道:「五百五十兩。」
五百兩可不是小數目,在京城五十兩就足夠買兩個貌美良妾了。
就是一些富貴人家,一次性也拿不出這麼多銀錢。
更何況是用來買一個青樓女子,除非是日子不不想過了。
台下人見狀,無人敢開口與台上兩人競價。
江晚棠笑了笑,豪氣的道:「一千兩。」
此話一出,周圍立刻就沸騰起來。
尤其是站在他們之間的鴇媽媽,簡直笑得合不攏嘴。
幸好今日同沒看走眼。
張橫氣紅了眼,猛上前幾步,拳頭咯吱作響。
江晚棠不屑的笑了笑:「怎麼,張公子玩不起,想動手?」
「今日我把話放這,若是你敢這動手,我保證送你進去大理寺喝喝茶。」
大理寺,那可是大盛第一酷吏謝之宴的地盤。
開玩笑!
謝之宴何許人也?
永安侯的獨子,天子近臣,手握重權,冷血無情……是大盛最年輕大理寺卿!
若是落到他手上,他爹怕是都不敢出面保他。
張橫臉色陰沉的不像話,咬了咬牙道:「你到底是誰?!」
江晚棠不答反問:「別磨磨唧唧的,你到底還加不加?」
見這架勢,張橫哪裡還敢加。
他深知自己不是眼前這個小白臉的對手。
當然他也捨不得花這麼多銀錢去買一個青樓女子,別說上千兩,便是方才的五百兩都是他為了撐面子,咬牙喊的。
他又不缺女人。
只是他不買是一回事,別人敢跟他搶又是另一碼事。
被人看輕看扁這口惡氣他怎麼也咽不下。
張橫瞧著江晚棠面生的很,衣著也比不得自己身上的華貴,怎麼看也不像是大戶人家的公子。
可若不是世家公子,身上又為何有如此足的底氣?
不僅如此,氣場也很是強大。
他是憤怒,但還沒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張橫按捺下心中的那憤恨和不甘,陰陽怪氣道:「到底是年少氣盛,竟然為了買一個低賤的青樓女子豪擲千金!」
江晚棠的俏臉瞬間沉了下來,「嘖」了聲,「張公子怕是多日未浣洗了吧,身上一股子噁心人的酸臭味,嘴巴也是臭的……」
「自己得不到,就不要故意拉踩貶低,這樣既抬高不了自己,還噁心了大家。」
「很沒品的!」
「你!」
張橫氣極,可偏偏看著江晚棠那張欠揍的臉無可奈何。
紈絝張公子活了這麼二十來年,頭一次這麼憋屈。
「罷了,一個女人而已!」
「我們走!」
說罷,張橫帶著他的人往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