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顯然是不知道的,不然以他表哥那性子,能讓她來這種地方?
趙熠下意識的皺了皺眉,他沒想到這江二小姐不但膽子大,玩得還挺花。
進宮前也就罷了,進宮後還這麼不消停。
不過很快他又恢復自然,換上了慣有的那副笑臉,從善如流:「原來是江二小姐,久仰大名。」
「在下姓趙,單名一個熠字,是這尋歡樓的東家……」說到這,他頓了頓,又道:「也是陛下的表弟。」
在聽到後面一句的時候,江晚棠眸光驟然縮了一下,心中詫異,面上不顯。
她不動聲色的看著她,淺笑道:「趙公子幸會。」
趙熠同樣笑笑,一改方才紈絝模樣,端得是一副溫潤有禮的世家公子形象。
能不溫潤有禮?
這可是能讓他那冷血無情,不近女色的表哥獨寵的貴妃娘娘,萬一以後她封了皇后,可就是他嫂子了,他敢不以禮相待嗎?
趙熠看向一旁未說話的謝之宴,詢問道:「要不要此刻清場?」
「不然這樓里魚龍混雜的,我不敢保證……」
江晚棠怔了怔,盛京最大的「銷金窟」,日進斗金,尤其是在此時盛況空前的時段,他說清場就清場,得多大的損失?
「不必了,她不是來找樂子的…」謝之宴嗓音平靜,一貫淡漠的臉上,看不出過多的情緒:「有我在,她不會有事。」
聽到後面那句,趙熠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眯了眯眸,一雙狹長的眼睛裡滿是探究之色。
這句話,他怎麼聽著這麼怪異呢?
不多時,陸今安已經吹奏完一曲,回到了雅間中休息。
江晚棠見狀抬步跟了過去,剛邁出一步,又被謝之宴扣住了手臂。
她無奈的回眸,不耐煩道:「謝大人,還有何事指教?」
謝之宴看著她,眼底蘊著點笑,頗為認真的說:「不要動手。」
江晚棠冷笑了一聲,語調徒然轉冷:「怎麼,謝大人怕我打壞了你的屬下?」
謝之宴臉上的笑容加深,眼尾微微向上挑,隨後在江晚棠的不解的目光中,拿出了一把十分精緻小巧的匕首,放到了江晚棠的手上。
那匕首上嵌滿了各色寶石,精緻又華貴,像極了一件上好的藝術品。
江晚棠拔出匕首,一道寒芒瞬間乍現,那冷冽的光芒帶著森森殺意,一看就是把十分罕見,削鐵如泥的寶刀。
這匕首是個寶貝。
江晚棠一眼心動。
謝之宴看著她眼底的光亮,眸底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若是實在忍不住,那便直接動刀吧。」
「記得給他留口氣就行。」
江晚棠詫然的看著謝之宴,愣了好半晌才反駁:「怎麼會,我一柔弱女子,連只雞都不敢殺……」
謝之宴輕笑出聲,點了點頭,淡淡道:「嗯。」
「去吧,我在外頭守著。」
一旁的趙熠,早已經驚呆了。
這什麼情況啊?!
他沒看錯吧?!
誰能告訴他,他認識了那麼多年的謝之宴,從來都是冷冰冰的,不近女色到討厭的地步的人,此刻春心蕩漾,活像一隻開屏的孔雀是怎麼回事?
萬年鐵樹……開花了?
一直到江晚棠的身影消失,謝之宴才看向了一旁的趙熠,冷淡道:「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趙熠眉頭緊皺,那張放浪不羈的臉上此刻滿是凝重的肅然之色:「你不要告訴我…你看上她了?」
謝之宴沉默了片刻,笑了笑,笑容意味深長:「趙老二,你才真正的嘴毒。」
趙熠怔了怔,隨後瞳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放大,一聲「*(國粹)」簡直是發自肺腑。
那句:我向老天祈禱,祝你們這對「好兄弟」愛上同一位女子,早日割袍斷義!
如魔咒一般,迴蕩在他的耳畔。
「你你你……」
「她她她……」
「哎呀呀!」
趙熠滿眼的驚慌抬手指了指謝之宴,又指了指江晚棠所去的雅間,最後一個大嘴巴子重重扇在了自己的嘴上。
「都怪我這破嘴!」
「說什麼不好,非說這!」
趙熠雙手抓頭,扯著自己的頭皮,很是煩躁:「咱們仨從小一起長大,穿同一條褲子的情誼。」
「你說,若是有一天你倆打起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該幫誰?」
謝之宴懶懶的倚靠在迴廊上,雙手環胸,笑得漫不經心:「要是真的打起來了,你就看戲吧。」
「我還看個屁的戲啊!」趙熠胸口劇烈起伏著。
他連著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平復下了心緒,正色道:「阿宴,你該知道她如今是我表哥的女人,況且他們看起來感情正濃。」
很長一段時間,謝之宴都沒有說話。
他不知是在想什麼,清冷出塵的面容低垂著。
趙熠無奈嘆息,兩個本都是不開竅的人,偏偏一個破天荒的開始獨寵一個女子,而另一個好巧不巧的也看上了這個女子。
這世上的女子多的是,咱也不是缺美人的主,怎麼偏偏就瞧上了同一個?
轉念一想,畢竟是碾壓京城一眾美人的絕色啊。
美色惑人,實在是美色惑人...
這該如何是好?
他看著謝之宴,苦口婆心道:「阿宴啊,這世上長得好的美人何其多,咱們再看看旁的,好不好?」
謝之宴輕聲笑了笑,低聲道:「世間縱然千般事情可以控制,可唯獨控制不了的,是心。」
趙熠猝然抬眸,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許久,他愣愣道:「那她呢?」
謝之宴抬了抬眼皮,姿態散漫隨性:「這一切與她無關,她不知情,是我一廂情願。」
「況且我與她,發乎情止乎禮,並未有什麼僭越之處。」
「若真追究起來,也是我德行有虧。」
趙熠瞠目結舌的看著他。
話已至此,他此時此刻只剩無奈和嘆息。
他只希望,他們倆都只是一時興起,可千萬不要動心。
趙熠沉默許久,指尖捏著眉心,試探性的問道:「那你就打算這樣默默看著嗎?」
謝之宴沒有猶豫,回答的很坦誠:「她若過得好,我便不打擾。」
「那若是失了寵,過得不好呢?」趙熠追問道。
謝之宴唇角的笑容壓低了點,有些發冷:「那我便只能做一回佞臣,動手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