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幾人聽得紛紛咋舌,雷石這樣厲害的功夫竟然都差點死在一個小姑娘手中。
江晚棠不遠不近的站在一旁樹影暗處,幾人的話語,字字句句清晰的傳入她耳中,她的思緒也隨著飄回了到很久很久之前。
那年不過十歲的小姑娘的她,獨自一人艱難的山野莊子上生存,吃不飽,也餓不死,還要看那些莊戶們的臉色。
一日夜晚,她偶然聽到那些個莊戶們躲在屋中的說悄悄話。
原來,他們已經將她賣給了鎮子上一戶商賈人家的三十多歲的痴傻兒子做媳婦,次日一早那商賈人家便會派人上門來接人,於是幾人正密謀著在夜裡下點藥好將她迷暈過去。
那時又驚又怕的她,只得趁著夜色偷偷跑了出去。
那裡四處環山,她不認識路,只能憑著感覺徒步在綿延無盡的山林里緩慢的走著,渴了喝溪水,餓了吃野果。
就這樣走了兩日兩夜,她走出了好遠好遠,從山野走到了荒無人煙的山林,還徹底迷了路。
采野果的時候,她在溪邊撿到了一位受傷昏迷的少年。
好在她熟悉山間常見的一些草藥,救醒了那位少年。
兩人都默契的不問各自的出身,和來自哪裡。
而後他們便在山林中的一處小竹院內,生活了下來。
她為他採藥,上藥,他教她習武防身。
他說他在家中排行老七,她便喚他小七哥哥。
而他,親切的喊她阿棠。
少年目如清風,皎如冷月,清雅絕塵。
他待她極好,教她習武,教她騎馬射箭,還教她看書識字……
他會同她說外面的精彩世界,他喜歡看她在桃花樹下跳舞……
就這樣,兩人在山林中過平靜安穩的度過了小半年美好快樂的時光。
少年就像是她那段黑暗人生中,唯一照耀著她的那抹陽光。
可她知道少年不是普通人,他不可能會一直陪著她生活在那裡。
她也知道,每到半夜三更,便會有人出現在竹院內,他們恭敬的喚他一聲「主子。」
後來,他問她願不願意同她一起離開,她欣然點頭。
彼時她天真爛漫,以為兩人真能一直陪伴相守。
不曾想,他會突然不告而別。
明明幾日前還說,會帶她一同去看漠北的星夜,江南的水鄉,吃遍四處美食的少年,就那樣突然消失了,如人間蒸發一般,再無蹤跡。
仿佛這半年來的朝夕相伴,只是她做的一場美夢。
可她不信,日日在林中四處尋找少年的蹤跡,就這樣找了整整一個月。
直到一日,失魂落魄的她走在山林間,遇上了上山打獵的雷石。
她問他有沒有見過一個身形俽長,容貌俊美的少年。
男人見色起意,說見過。
他將她哄騙至一處山洞口,又騙她說少年受了傷,正在裡面養傷。
擔憂又心急的小姑娘不疑有他,往山洞走去,男人滿臉邪笑的跟了上去。
山洞狹小,男人擋了她的退路。
當她到不對勁的時候,男人已經迫不及待的朝她伸出了魔爪……
男女年紀懸殊,身形懸殊,力量亦懸殊。
好在她學了功夫,好在她隨身攜帶著少年送給她的防身匕首,毫髮無損逃出了男人的魔爪。
……
一陣冷風吹過,江晚棠思緒回攏。
她一雙美眸滿是刺骨的寒意,眼尾一彎紅漸重,猩紅駭人,她冷眼睨著那正暢意喝酒的男人,本來明艷的面容,平生狠戾:「當年僥倖未死,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隨後,江晚棠便轉身離開了。
而她離開後,隱在暗處的戚銘勾起了唇角,這魚餌果然沒白放,魚兒這麼快就要上鉤了……
他勾了勾手,手下便有人立馬上前,他俯身在那屬下耳邊輕聲交代了幾句。
那人便領命退了下去。
不多時,就有一黑衣男子走到那幾人喝酒的石桌旁,笑道:「幾位老兄方才在聊什麼絕色大美人,讓我也聽聽?」
幾人有說有笑,看的出來是認識的。
有人笑道:「是雷兄多年前曾偶然在山林中遇到的一位絕色美人兒?」
那黑衣男子又道:「那雷兄還記得清她長什麼樣子嗎?」
雷石拍了拍胸膛,話語篤定:「當然記得,老子心心念念,抓肝撓肺多年,她就是化成灰,老子都認得。」
黑衣男子表示不信:「真的假的?說來聽聽……」
「皮膚白,鵝蛋臉,桃花眸……最絕的眼尾處那一顆小巧圓潤的硃砂痣,勾人的很。」
說著,雷石的目光漸漸流露出懷念,痴迷。
幾人都喝了不少酒,聽他這麼仔細一描述,頓時渾身都跟著躁動了幾分。
那黑衣裝飾不經意的道:「聽雷兄這麼一說,倒是與這宮中的淑妃娘娘有幾分相似啊……」
「在下方才在宴上有幸目睹,桃花眸,眼尾一顆醒目的硃砂痣,絕對是世間罕見的傾城絕色美人兒!」
有人道:「那又怎樣,皇帝的女人,再美也不是我等能肖想的。」
然說者看似無心,聽者卻是有意。
淑妃娘娘?
雷石的眼眸里一片幽深,他想到了方才在宴席上看到的那抹海棠紅身影,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位絕色美人。
真的是她?
雷石登時起身,一言不發的離開。
那黑衣男子見目的達到,寒暄了幾句便也告辭離開了。
彼時的江晚棠正獨自一人站在御花園的荷花池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正四處尋找她的謝之宴,看到荷花池旁,那道熟悉的身影時,頓時鬆了一口氣。
卻又在下一刻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