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全盛抿了抿嘴角,道:「不過,怕是並不如想像中的安分。」
「哦,他又幹什麼了?」文昌帝一時好奇,多問了一句。
「陛下,中秋佳節快要到了,南疆那邊兒每年這個時節,都會派人給淑妃娘娘和五皇子送節禮。」
「這個朕也知道。前幾年,淑妃得了上好的靈芝,還送了一些到朕的宮裡來。」
「今年,南疆的使臣似乎來得早了一些。而且,與往年不同的是,這次親自押送節禮來京城的,是南疆的攝政王。」
聽到攝政王三個字,文昌帝臉上的淡然便一點一點斂去,神色變得冷靜肅穆。「南疆攝政王?」
「也就是淑妃娘娘的胞兄。」高全盛好意的提醒了一句。
文昌帝慢慢的收攏十指,若有所思,臉上的愧疚之色也漸漸斂去。「消息可屬實?」
「龍衛剛剛傳回來的消息,老奴尚未來得及稟報,淑妃娘娘就到了。」高全盛從衣袖裡掏出字條,躬身遞到文昌帝面前。
文昌帝沒有伸手,冷冷的瞥了那字條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原以為她是個安分的,沒想到…」
「老奴瞧著,淑妃娘娘不像是那種胸有城府之人。陛下也不必過早的下結論,不若先看看情況在做定論?」高全盛怕文昌帝有個好歹,極力的將事情往好的方面想。
文昌帝擺了擺手,說道:「罷了。她難得有求於朕,朕也准了她的請求,或許她只是想念南疆的親人了…」
「是啊…淑妃娘娘遠嫁大齊已經十餘載,怕是真的想念家鄉的親人了。」高全盛順著帝王的話往下說道。
且說淑妃從勤政殿出來,便去了太后娘娘的慈安宮。
太后因為王皇后的事情,傷感了好一陣子,如今心情剛平復了一些。宮裡近來亂的很,皇帝的身子又不大好,所以她等不到過完中秋佳節,打算收拾行囊,回深山裡禮佛,順便替文昌帝祈福。
聽說淑妃求見,太后娘娘也是吃驚不小。不過聽說她也是信佛之人,便命人將她宣了進來。
見面行禮之後,太后便直截了當的問了她的來意。淑妃說明了來意,太后聽了直點頭。「難得你有這份心,那就隨哀家一同去吧,一路上,哀家也有個伴兒。」
「多謝太后。」淑妃忙起身謝恩。
「唉…這些年,你們母子過得如何,哀家心裡有數。放心,有哀家在一日,必定保你們母子周全。」太后之所以這麼說,一來是為了安撫淑妃以及南疆人的心。二來,也是真的心疼她,一個皇家公主,為了兩國幫交遠嫁異地,背井離鄉,的確不易。
淑妃微微紅了眼眶,抬手拭淚。她以為已經足夠心靜如水古井無波了,可是太后的幾句肺腑之言,卻又輕易的勾起了感傷。「臣妾多謝太后娘娘體恤。」
「你是個安分知進退的,哀家多疼你幾分又何妨。」太后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翌日一大清早,太后娘娘的鑾駕悄然的離開京城。
皇家寺廟
「小姐,少主子大婚在即,是否安排你們母子見上一面?」戰狼貼身陪同在黑衣女子身後,寸步不離,言語中少了執行任務時的戾氣,多了一分柔和。
一身黑紗,從頭到腳不見任何飾物的女子站在佛像面前,雙手合十,好一會兒才轉身走開。「時間飛逝,沒想到都過去二十年了。」
戰狼不敢打斷主子的話,一直默默的跟在她身後。
「戰狼,你說的輕巧。在他心目中,怕是早已當我作古了,豈會認我這個娘親?」黑衣女子苦笑了笑,詐死逃出皇宮那一刻,她最放不下的就是這個兒子。雖說有龍衛暗中保護,可到底缺失了父母的疼愛,所以他的性子才那般的冷淡,對任何事物都提不起興趣吧?
提到這個兒子,女子就滿心的愧疚。
戰狼如何不知道她這些年是如何熬過來的,柔聲勸慰道:「小姐當年也是迫不得已,少主子定能體諒小姐的苦衷的。」
猶豫了一下,他才又繼續補充道:「而且,屬下打聽到,皇帝大限之日就要到了。小姐此刻與少主子相認,是重新站在世人面前的最佳時機。」
「經歷了這麼多,你認為我還在乎那些麼?」她所指的,自然是太后這個稱謂。
「可小姐受的那些苦不能白受,起碼得向他們討回一個公道!」戰狼是上一任龍衛首領,卻只聽命於蘇瑾瑤一人。雖說文昌帝手裡也有一半的龍衛,可在他看來,只有蘇瑾瑤才是他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