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二老爺睨了謝大老爺一眼,道:「紅蓮根本就沒有身孕,不過是塞了個枕頭在衣服里罷了。而且,在今日事發之前,她就帶著她的丫鬟溜了。」
「可惡!」謝大老爺見罪魁禍首給跑了,頓時怒不可遏。
「大哥放心,人我已經命人攔下來了。」謝二老爺淡淡的說了一句,心中也為四皇子的不恥行徑感到深惡痛絕。
「二弟…」謝大老爺感激的望著這個弟弟,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還有些話,謝二老爺不知道該不該說。因為據他說知,謝卿流不但身中慢性毒藥,還服食過打量的迷幻散。這兩種東西加起來,才讓他這麼快斃命。不過,那種迷幻散在大齊境內可是禁止流通的,想要查到出處可就難了。
馬車噠噠噠的往前走著,半個時辰之後才回到國公府。此刻的國公府上上下下,早已掛滿了白綾,一應僕婦也都穿上了素色的衣物。整個府邸籠罩在濃濃的哀傷之中,再無往日的熱鬧和生氣。
「少夫人…大少爺這一去,您可怎麼辦吶…」小吉焦急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很是替主子的將來擔心。
少夫人剛進門不久,大少爺就去了。若是不知情的人知道了這件事,指不定會覺得是自家姑娘八字硬,剋死了夫君呢。這樣的壞名聲若是傳了出去,姑娘還怎麼在府里立足?況且,姑娘自打入府以來,都不得夫人和太夫人的喜歡。若是她們將大少爺的死怪罪到姑娘的身上,那可如何是好。
季氏躺在床榻上,頭上像模像樣的包裹著一塊白布,神情冷漠的說道:「他遲早都會死的,只不過比預料中提前罷了。」
小吉一驚,忙四下打探起來。「哎喲,我的少夫人,這種話可千萬別人聽見。」
「你放心,沒人會聽見的。這個時辰,她們忙著張羅謝卿流的喪事,哪裡有空管你我的死活。」季氏一邊撥弄著手腕上的鐲子,一邊自嘲的說道。
嫁入國公府是她自己選的,她早就做好了應付各種麻煩的準備。只是,國公府的情況比她預料的還要糟糕。婆婆李氏對她厭惡到了極點,不是橫眉冷對,就是冷嘲熱諷。不管她如何的乖巧懂事,她都看不見,一心只想著給謝卿流抬一個身份上過得去的平妻回來。呵,當真是蠢的可以。
如今的國公府,還有哪個世家大族能夠看得上?即便是看在謝家二房的面子上肯結親的,嫁過來的也只會是庶女。李氏想找個名門嫡女做兒媳婦,簡直是痴心妄想!
後來,她也想明白了。不待見就不待見吧,反正只要穩住了謝卿流熬到李氏入土為安,她也就能揚眉吐氣了。到時候,國公府便是她的天下。所以,她才以自己的嫁妝為誘餌,將謝卿流吸引到她的房裡。她在容貌上沒什麼出彩的地方,於是就投其所好,大把大把的體己銀子供他揮霍。如此,謝卿流倒是真的對她改變了態度。就算沒有恩寵,但至少也不會惡語相向。偶爾高興了,還會在李氏面前幫她說上兩句好話。
原本以為,只要再咬牙堅持個一段時日,便有著康莊大道可走。如今看來,到底還是她奢望了。
「少夫人…」見一向鬥志昂揚的主子變得心灰意冷,小吉的心也不由得發慌。「少夫人,您可千萬要振作啊…」
主僕二人正彷徨不安著,就聽見院子裡響起幾道熟悉的聲音。幾個負責灑掃的丫鬟不知何時回來了,還聚在一起小聲的議論著什麼。
小吉偷偷的將耳朵貼在門板上,仔細的聆聽著。
「聽說沒有,大少爺是被紅蓮給下毒害死的!」
「不是說被那個兇巴巴的捕頭給打死的嗎,怎麼又變成中毒而亡了?」
「方才仵作來驗過屍了,說並無外傷也無內傷,的確是中毒身亡。」
「怎麼就偏巧在今日發作了?」
「也活該那馬捕頭倒霉,誰讓他沒事帶著人來府上生事,攪得闔府不寧!」
「少夫人可就慘了,剛進門沒多久,就受了活寡!」
「你同情她作什麼,就算大少爺活著,她不也照樣守活寡!」
「呵呵呵呵…說的也是呢…」
小吉聽到最後,都恨不得衝出去找她們理論了。有她們這樣在背後議論主子的麼?簡直是欺人太甚!
「小吉,你跟她們氣個什麼,還不快把趕製的孝服拿來給我換上。再怎麼說都是夫妻一場,我也得有個未亡人的樣子不是?」季氏似乎想通了些什麼,忽然從床榻上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