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全盛怕文昌帝有個什麼閃失,忙悄悄的叫人去了太醫局,將梁逢春給叫來。
文昌帝看這些奏摺的時候,並沒有避著高全盛,故而高全盛也是知道一些的。這些奏摺,無非都是參奏晉北侯,說他利用職務之便,謀取私利。什麼剋扣糧草占為己有,什麼排除異己唯親是用,什麼濫殺平民冒領軍功,五花八門無奇不有,甚至連她的妻弟仗勢欺人強搶民女都算到了他的頭上。
「陛下息怒…」高全盛勸來勸去,永遠都只有這麼一句。
「你看著這些奏摺,叫朕如何不怒!」文昌帝將案子上的奏摺全都掃到地上,早已怒不可遏。
殿內侍候的宮人全都將頭壓得低低的,連呼吸都不敢太重。
「這個老匹夫,居然背著朕做了這麼多喪心病狂的事情,可惡可惡!朕的民心,就是這麼一點一點的被他給摧毀的!」文昌帝狠狠地發泄了一通,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陛下…」高全盛一臉驚恐的上前去攙扶文昌帝,卻被他一把推開。「別再說什麼息怒,朕沒辦法不生氣,沒辦法不動怒。去,給朕將晉北侯押解回京,朕要親自審問。朕要問問他,十幾年的恩寵,他就是這麼回報朕的!」
文昌帝說完最後一句,整個人已經支撐不住,顫崴崴的向後倒下。
高全盛眼疾手快的將他扶住,高聲喚道:「太醫,太醫…」
梁逢春看到暈倒在龍座上的帝王,眉頭不由得抖了抖。「這又是怎麼了?」
高全盛橫了他一眼,催促道:「還不快替陛下把脈!」
梁逢春拎著藥箱不緊不慢的上前,沒好氣的說道:「你說你們都是怎麼照顧皇上的,三天兩頭的在暈倒。」
「趕緊做你的事吧,囉嗦個什麼。」高全盛與這梁老頭兒放佛前世有仇似的,根本就說不到一處去。
梁逢春一屁股將高全盛頂到一邊,這才慢悠悠的從藥箱裡掏出銀針來,在文昌帝頭上的幾齣穴位扎了下去。
梁逢春一邊施針,還不忘一邊嘮叨。「以後還是少讓陛下費些神吧。再這麼折騰下去,怕是再好的仙丹妙藥都無濟於事。」
「你當雜家不想麼?陛下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勤勉勝於任何一位君王,朝中的事情那麼多,陛下豈會那麼輕易的說放下就放下。」高全盛尖著嗓子說道。
「陛下膝下成年的皇子就有五位,連幫著分憂都辦不到,豈不是白養了他們一場?」梁逢春這張嘴還真敢說,也不怕被人聽到。
高全盛狠狠地睨了他一眼,道:「皇家的事,也是你能隨便議論的?干你的活兒吧!」
梁逢春不服氣的瞪了他一眼,道:「陛下這身子,若是再不好好休養,怕是連三個月都熬不過去。」
「朕真的已經病的如此嚴重?」文昌帝不知何時醒了過來,盯著梁逢春,一字一句的問道。
梁逢春身子僵了僵,卻沒有任何的退縮,道:「陛下,恕臣直言,您的身子的確要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若是能夠好好的休養,倒也能多活個一年半載。可若是…臣就算醫術再高,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文昌帝沒有動怒,反而顯得十分平靜。「朕的身體朕知道…或許,朕真的該立下儲君,好好的歇一歇了。」
「陛下…」高全盛驚愕的瞪大雙眼,沒想到一直沒下定決心立太子的文昌帝,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提出來。
文昌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你去將寧王秦王,還有幾位內閣大臣召進宮來,朕有事情要交待他們。」
高全盛不敢有異議,立刻派了幾個心腹的太監出宮辦事。
只是,勤政殿內外四處充滿了各方勢力布下的眼線。這些小太監們的一舉一動,都在監視之下。
「父皇召了兩位親王和內閣大臣進宮議事?」兩個時辰之後,宮外的幾位皇子都得到了消息。
當然,各方的反應也不同。
四皇子府大門緊閉,與以往門庭若市的情形不同。在王家遭受巨大懷疑的同時,楚昀歡也變得低調了起來。
二皇子楚昀齊卻和往常沒什麼兩樣,照樣笙歌不斷,該怎麼享受還怎麼享受。
三皇子楚昀鸞為了避難,一聲不吭的離開了京城,美其名曰出門採風。他的文思已經到了枯竭的地步,若是再不想出點兒新的花樣,怕是要被人說成是江郎才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