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都被架在火上烤了,可憐這個自大的女人還不自知呢…」潔白如玉的手指捻起宮裡傳出來的字條放在燭台上點燃,很快的那字條就化為了灰燼。
「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后,她早已權欲薰心,哪裡還有當初的謹小慎微。」坐在桌子對面的清俊男子淡然的舉杯啜飲,涼薄的嘴唇吐出的卻是真理。
墨衣男子翹著二郎腿,抓了一把桌子上青花瓷盤裡的花生,高高的向上拋棄,然後張嘴接住,嚼的那叫一個歡實。「喂,沒想到你真夠厲害的,眼線都布置到宮裡去了。若是叫那些人知道,怕是都會驚訝的下巴都合不上吧。」
「不過是母親當年留下的舊人罷了。」清俊男子神色絲毫未變,口氣淡的放佛他們談論的問題都與之不相干。
墨衣男子嘖嘖嘖了好幾聲,忍不住感嘆道:「子初,說起你母親,那個驚才絕艷的女子,她不像是會選擇逃避的人啊?」
他沒有把話說破,還是顧忌著好兄弟的心情的。畢竟,以那種慘絕人寰的方式自殺,的確是叫人難以接受。
然而,楚旻寧在聽了他這番感嘆之後,連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選擇,只要是自己選擇的,都不會後悔。」
「你還真是看得開…」司徒燕秋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楚旻寧:……
「這麼晚來,找我何事?」兩人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楚旻寧主動扯開了話題。
司徒燕秋伸了個大懶腰,然後十分滿足的靠在椅背上不動了。「我說子初,這麼大一座宅子,你一個人住著挺孤單的。要不,我搬過來跟你一起住?」
楚旻寧露出一個敬謝不敏的眼神,斷然拒絕道:「我記得我已經付給你銀子了。」
那意思很明顯,不行。
司徒燕秋嘟著小嘴兒,放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不過看你一個人寂寞,所以想過來陪陪你嘛…」
楚旻寧盯著他看了許久,然後吐出一句差點兒讓司徒燕秋吐血的話來。「你那個遠在塞北的未婚妻找上門來了?」
司徒燕秋扶住椅子的把手,一臉驚悚的看著楚旻寧。「你…你怎麼知道?」
「能夠讓你如此失態的,除了她,還能有誰?」楚旻寧反問。
司徒燕秋暗暗咒罵:不是說好了不再提這件事嘛,他怎麼三天兩頭的拎出來一再的讓他想起那段過往?
什麼好兄弟,簡直就是仇人好麼!
不過心裡雖埋怨,可司徒燕秋臉上卻帶著討好的笑容。「那個…其實是這麼回事…最近,我那座宅子要重新修整修整…」
司徒燕秋忍不住淚奔,只恨不得抱著楚旻寧的腿哀嚎了。
給兄弟留點兒面子,成不成啊?!
「如果,你替我辦件事,我倒是可以考慮收留你幾日。」楚旻寧見時機差不多了,才緩緩地開了尊口。
一聽有戲,司徒燕秋頓時兩眼放光。「什麼事,您儘管差遣!」
楚旻寧嘴角扯出細微的弧度,道:「找你借一個人。」
「誰?」
「欽天監監正樊綱。」
聽到這個名字,司徒燕秋的眼神閃爍了好久。「你連這個都知道?不對,你找他什麼事兒?」
「沒有,就是好奇。」楚旻寧倒是爽快,並沒有隱瞞他的意思。
司徒燕秋瞅了他好一會兒,才糯糯的道:「他這個人吧,有些死腦筋。他若是說錯了什麼話,你可千萬別動怒,稍稍給點兒懲罰就行了。」
畢竟那樊綱跟他家有些淵源,他還是得照顧點兒的。
「你放心,我不會動他一根汗毛的。」楚旻寧保證道。
他不過就是想問問,當年推算出來的那個命理究竟是怎麼回事。上一世,他可是活了近四十歲。
有了楚旻寧這句話,司徒燕秋放心了。他這個好兄弟雖然長得沒他英俊,沒有他人緣好,還不會討女孩子喜歡,但卻有一個難得的優點,那就是言出必行。
公主府
「沒想到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謝二老爺回到自個兒的書房,眉頭一直緊蹙,根本就沒鬆開過。
原本以為只要悄悄的將風聲壓下去,便能夠消除後患。沒想到,流言蜚語傳的那樣快,而王家居然主動找上門來。
「爹…」謝卿洛謝卿璃兄弟倆前後腳踏進書房,眼底也是滿滿的憂慮。
王家如今什麼情形,明眼人都能瞧的出來。那就是架在火上的油鍋,誰碰誰倒霉。可嘆他們都看得清楚明白,也知道避開忌諱,偏偏那老糊塗了的祖母一意孤行,竟然私自做主定下了兩家的親事。
「祖母行事越來越沒分寸了,再這樣下去,國公府遲早要壞在她的手裡。」謝卿璃是個直性子,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
謝卿洛瞪了弟弟一眼,心裡雖然覺得祖母的言行不妥,卻也覺得弟弟不該在背後說長輩的壞話。「阿璃,謹言慎行!」
謝卿璃砸吧砸吧嘴,小聲的嘟囔了一句,不敢明面兒上反駁這個兄長的話。
謝二老爺正為這事兒頭疼呢,制止了兩個兒子的爭論,打斷道:「這事兒,你們兄弟倆怎麼看?」
謝卿洛思索片刻,答道:「爹,孩兒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哦,說說看?」謝二老爺有意對兩個兒子考察一番,便放任他們自由言論。
「流言來的太快。」謝卿洛斟酌著開口道。「王家二公子在寺廟遇到霜姐兒是否是個巧合尚且不明,王家這段時日正是夾緊尾巴做人的時候,不應該做出這般出格的事來。而且,祖母的態度有些奇怪。就算不懂政事,也該知道趨利避害的道理。這個時候王家來提親,顯然不懷好意,可她…卻樂呵呵的答應了,著實叫人生疑。另外…皇儲之爭日趨激烈,姑姑膝下也有一位皇子…」
見兒子能夠考慮到這麼多方面,謝二老爺甚是欣慰。「洛兒分析的不錯。這次的事,為父也覺得是有人在推波助瀾,只不過動機尚不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