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三郎中箭了!」
「什麼?是驃騎大將軍的嫡子晏三郎?」
「是啊!聽說是追擊金國逃兵的時候,被對方放冷箭了。👻♕ ➅❾𝓼ħⓤ𝕏.ᑕⓄm 👺♥」
「嘩啦!」
酒莊的櫃檯前,姜昕妍剛打好的酒撒了一地,碎裂的酒瓶瓷片划過她的繡花鞋。
冰涼的酒水滲透過鞋面,打濕了鞋襪,姜昕妍卻無知無覺,呆愣愣地走向那幾個說話的男子:「你們剛才說什麼?」
那幾人只是聽到點風聲,私下裡碎嘴幾句,哪裡敢大肆宣揚?
「沒……沒什麼……」
「快走快走……」
就算是真的,這也是軍中機密,他們若說知道,順藤摸瓜不就知道是哪個士兵多嘴多舌,往家裡寫信說了不該說的嗎?
「姑娘,您別急,孟副將……孟副將不是休了婚假還在京中嗎?咱們可以去問問他。」
雖然不屬於同一個將軍麾下,但總是消息互通的吧!
姜昕妍握緊了拳頭:「你說得對,我不能亂……我去問問孟青魚。」
她給爹爹打的酒也不要了,乘著馬車就去了孟家。
喜鵲聽說三姑娘來了,趕緊放下手裡的毛筆,讓丫鬟打水,把她臉上沾染的墨汁清洗乾淨。
姜昕妍自然是不可能直接拜訪孟青魚的,只能通過他的夫人喜鵲。
「三姑娘找青魚?」
喜鵲直白道:「青魚方才見了大將軍府的人,好像急急忙忙跑去將軍府了,出……哎?」
她話都沒說完,姜昕妍提著裙擺就跑:「快點,去大將軍府。」
她心跳得很快,隱隱有預感,三郎他就是出事了。
不不不……
她搖了搖頭,將心慌的感覺趕出去,抬手撫著自己的胸口:「姜昕妍,冷靜點,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多想想阿娘和阿姐說的話,三郎不是說了嗎?他會趕在秋天之前回來成親的。」
要信他,一定要信他。
岩邊飄雪,京城卻已經快要接近盛夏,五月的槐花樹盛放,黃綠色的花瓣皺成一團,花團錦簇中,沁人心脾的花香在街市流動。
宮中許多花卉開得正艷,天氣尚可,皇家養老院裡的嬪妃近來都喜歡到御花園裡來賞花喝茶。
自從不爭寵後,她們是這好那好啥都好。
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
「晏三郎不是天后娘娘的准妹夫嗎? 他要是……那天后娘娘的妹妹怎麼辦啊?」
「可不就是說嗎?天后娘娘待咱們厚道,咱們也不能忘恩負義,是不是能為她做點什麼?」
「我們幾個女流之輩,又不受寵,能幫上什麼忙啊?」
「問問不就知道了嗎?」
長廊的拐角處,天后娘娘的儀杖緩緩靠近,幾個守寡嬪妃上前:「嬪妾參見天后娘娘。」
姜昕玥剛看完了邊境的來信,步輦就被人攔下:「你們這是……」
一個個都很面生,又自稱嬪妾,應該是養老院那群寡妃。
「天后娘娘……」
一個紅著臉的嬪妃上前:「我們……聽說前線戰事吃緊,想貢獻一點自己的綿薄之力。」
吃緊倒是吃緊,但朝廷養著這麼多兵,哪一年不吃緊了?
但用的都是國庫里的餉銀,還沒到需要嬪妃捐錢捐物的地步。
「你們想怎麼貢獻你們的綿薄之力?」
她以為,嬪妃們的意思是,捐點珠寶首飾,體己銀子罷了,便也隨她們去了。
結果等她回到坤寧宮之後,那一箱箱的藥材和棉衣,真是讓姜昕玥開了眼。
打仗,受傷的人只多不會少,藥材是或不可缺的,如同糧食一般重要。
「霜降,去給養老……呸!去給靜安宮裡的主子娘娘們每人存一盆冰在內務府,再送一籃子荔枝。」
現在還不到最熱的時候,用冰也是浪費,還不如存在內務府,等暑氣最重的時候拿來用。
「小祥子,派個人去姜家走一遭,免得妹妹聽到什麼風言風語又操心。」
她家妹妹什麼都好,就是那個多愁善感,愛流淚的體質,都快趕上林妹妹了。
她沒想到,這次自家妹妹大膽了一回,自個兒跑到了驃騎大將軍府求見。
驃騎大將軍已經回了邊境駐守,衛姝郡主因著剛為將軍府添了個小孫女,這會兒都還在家裡坐月子,養身體。
「那箭矢上抹了毒藥,是金國的北院大王,他想借我們的手除了赫連遲,再射殺施若君,再回金國,以自己已經為帝後二人報仇為由,順理成章的繼承大統。」
孟青魚說完之後,將軍夫人嘆了口氣。
還好那天帶隊埋伏的不是施若君,而是她的兒子晏三郎。
赫連瀛只能「退而求其次」,射殺了晏三郎。
他也不想想,就這麼點距離,他拉弓的聲音就已經被別人聽到了,更何況他還射箭了。
站在他前面的人,不可能沒有半點察覺。
再聯想到軍師大人中箭,傻子也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所以赫連瀛才被抓了。
水牢里,赫連瀛半邊身子吊在鐵鎖上,還有半邊浸在水裡。
「北院大王赫連瀛,你混入軍中射殺我大燕軍師,大燕忍無可忍,施將軍率我方將士踏平你金國,你覺得這個罪名怎麼樣?」
水牢外,一張令赫連瀛痛恨的臉出現。
他的人皮面具已經被白婷婷撕下來,原本的臉與赫連遲有幾分相似,但看起來還要成熟許多。
已經破皮的嘴角輕輕一扯,屈辱已經令他忽略了身上的傷痛:「好一個晏三郎,你們使陰謀詭計,請君入甕是不是?」
「話不要說得那麼難聽。」
晏三郎手裡拿了一把小刻刀,對著水牢里的守衛抬了抬下巴,兩個守衛領會其意,把赫連瀛給提出了水牢,綁在人型木樁上。
「巫馬漸離……或者說大燕的葉薔兒葉貴人,我們天后娘娘答應要幫她報仇的。」
赫連瀛似乎沒有聽說過這個人,神情茫然,皺眉看著晏三郎:「你跟本王說這個幹什麼?」
鋒利的刀刃划過赫連瀛的肩胛骨,皮肉被劃開,疼得赫連瀛冷汗直流。
「可當年把巫馬漸離的弟弟送給東院大王折磨的人——是你。」
赫連瀛悶哼出聲:「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一個小小的奴隸生死,他早就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