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公子生得好生俊俏,看著有些臉生,是不是第一次來啊?咱們去問問他吧!」
走在最前頭的,是刑部侍郎沈周安,他這個沈和皇帝的沈可不是本家,只是湊巧了也是姓沈。💀☺ ➅➈SнǗˣ.𝓒oM 🎃☝
便宜爹曾經說過,此人能力一般,但勝在聽話,只要是安排他去做的事,都會兢兢業業的做到,上峰要做什麼,從來不問為什麼,只埋頭苦幹。
但他有刑部許多官員都沒有的優點,那就是長得好看。
便宜爹在卡顏這一塊兒,和宣武帝有得一拼。
姜昕玥有自知之明,如果是她扮成男子模樣進來,不出片刻的功夫就會被識破女兒身,男子與女子之間的身高體型差還是很大的。
怡紅樓的姑娘們就是吃這碗飯的,怎麼可能分不清男女之別。
走兩步路就能看出不同了。
所以她……裝扮成了沈周安的婢女。
帶著婢女來逛青樓的很少見,但是帶著絕色傾城的婢女來逛青樓的,就會被認為是很會玩的紈絝富家子弟了。
「哎喲!這位公子稀客呀!」
美麗的女郎扭著腰肢,一屁股就把姜昕玥頂了出去,周圍大有憐香惜玉的男子在,伸手就要去摟她的細腰。
一隻大手突然從旁邊伸出來,趕在眾人之前摟住了美人楊柳腰。
那人穿著一襲貴氣的紫袍,腰間懸掛一塊羊脂白玉,肉眼可見的昂貴和稀有。
稍微有點眼力的,都看出來這紫衣公子背景非凡,輕易招惹不得。
「皇……」
姜昕玥震驚的捂住嘴,聲音很輕道:「您怎麼來了?」
宣武帝砸了砸嘴:「一想到你要裝成別的男人的女人,朕就無法接受。如果你必須要一個男人,那為什麼不能是朕?」
沈周安這還怎麼敢裝腔拿調?
看到皇帝的那一刻,挺拔的身姿都彎了下去。
那滿身濃烈脂粉香氣的女郎本以為沈周安就已經是全場最大的金疙瘩了,現在又來了一個令金疙瘩都卑躬屈膝的俊美男子,便又想故技重施。
「哎喲,這位爺好……」
「欻!」
白花花、明晃晃的刀子攔住了女郎靠近的腳步,皇帝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摟著姜昕玥就去了二樓的雅座。
女郎望著他們的背影翻了個白眼:「切!假清高。」
二樓雅座三面都有遮擋,能看見舞台的那一面還有珠鏈遮擋。
沈周安和另外幾個喬裝打扮進來的官員都被怡紅樓的女郎拉著各自坐下了,只有王得全和幾個貼身侍衛守在雅座內外。
「朕已經派人打探過了,這怡紅樓是成國公府的產業,因為有大人物做靠山,這怡紅樓在當地猖獗得很,往年朕從未來過此處,更不知他們的惡劣行徑,據說樓中新來的姑娘都會拍賣花蕊之夜,如果你堂姐被賣到了這裡,今晚肯定會被當成貨物拍賣。」
所以,他們守株待兔即可。
姜昕玥突然又想到了蔣貴嬪和她說的,成國公在便宜爹的刑部安插細作的事,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忍下沒說。
告狀這種事情,還是從其他人的嘴裡說出去,比姜昕玥本人說出來的效果更好。
從二樓俯瞰,可以看清整個舞台的布局,樓下的賓客已經等不及了,紛紛叫嚷著:「紅媽媽,不是說今天晚上有新來的姑娘拍賣花蕊之夜嗎?人呢?快點帶出來啊!」
「到底是什麼天仙啊?讓我們曲三爺等一晚上了,待會兒出來要是長得不好看,我們家三爺砸了你這怡紅樓。」
老鴇諂媚的上前安撫:「三爺莫急啊!要不是好貨色,奴家怎敢勞動三爺?真真是這個。」
她豎起大拇指:「花容月貌,靈動可愛,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一看就是大戶人家養在後院深處,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大小姐,包三爺滿意。」
被奉承的男子看著很年輕,身材瘦高,眼底烏青,一臉因為縱慾過度而腎虛的模樣。
曲三爺哼哼笑著從袖子裡掏出一張銀票:「要是小爺我滿意,少不了你的好處。」
「那是成國公的外甥,是德妃母親弟弟的孩子,他應該叫成國公——姑父。」
怪不得那老鴇對他的態度那麼不同。
都不用她問出來,皇帝就已經為她解答:「溱州曲家,在先帝御駕親征時曾三次救下先帝性命,內外安定之後,曲家老太爺又卸甲歸田,將兵權上交,所以先帝賜了曲家免死金牌。」
這就是成國公府的老夫人敢杖打皇后的最根本原因。
皇帝沒有拿成國公開刀,也是知道曲家有一枚免死金牌,若是免死金牌還在曲家,無論是成國公還是德妃,犯再大的錯誤,也能免罪。
難怪京城那麼多名門貴女,成國公一個都不選,偏偏看上了遠在溱州的曲家大小姐。
原來是看上了人家家裡的免死金牌,所以才敢在暗地裡搞這麼多小動作是吧?
姜昕玥再一次慶幸,還好當初自己留了個心眼,將先皇后交給自己,德妃謀害皇嗣的證據保存了起來。
不然她免死金牌一出,這麼大一張底牌,不是就白打了嗎?
她甚至都有理由懷疑,皇帝其實也在收集成國公和德妃的犯罪證據,想一次收集得足夠判他們死罪了,逼著曲家人把免死金牌拿出來。
姜昕玥很聰明,不是一般的聰明,她垂下眼眸,隱藏住內心深處的心驚。
所以,先皇后的死,也是皇上一手促成的。
因為成國公府不僅有手握先帝賜下虎頭杖的老夫人,又有手持免死金牌的姻親曲家,想扳倒成國公,難上加難。
只有收回了成國公老夫人的虎頭杖,進而才能在他們再次犯錯的時候,收回免死金牌。
收回虎頭杖的代價,是皇后娘娘的性命,那麼這次收回免死金牌……難道……代價是姜家?
「冷嗎?」
宣武帝摟住她發顫的身子,在她的手臂上搓了搓,姜昕玥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雙手緊緊握拳:「有一點。」
「王得全,讓人把冰盆撤下去。」
不是身體冷,而是心冷,連自己的枕邊人都能算計得體無完膚之人,姜昕玥怎敢交付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