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士良將泡好的綠雪芽母樹茶放在托盤裡,端給王得全:「乾爹,後人種白茶千種,可能呈給皇上的唯獨母樹,不論兒子做什麼,都是為了像乾爹這般威風,可兒子永遠記得,是乾爹把兒子從泥濘中救出來的,您永遠是兒子敬重的人。」
王得全看了他兩眼,釋懷般的笑出聲來:「人各有志,你有遠大的志向是好的,記住,只要不做那忘恩負義之徒,將來的路才會更好走。」
「兒子謹記著乾爹的教誨。」
他的追求與乾爹不同,道不同不相為謀,但乾爹是他這輩子的恩人和貴人,他不會做半點對乾爹不利的事。
就算日後乾爹年紀大了,他也願意給乾爹養老送終。
王得全也聽懂了他的意思,只要乾兒子不會對皇帝和他不利,其他的,孩子大了,要讓他自己去飛。
至於結果好壞,也是他自己個兒去承受。
行宮的百花園園如其名,園中種滿了各色各樣的名貴花草。
成千上百個品種的鮮花被花匠們擺放得錯落整齊,有種眼花繚亂,目不暇接的美麗讓人為之讚嘆。
行宮陰涼,大下午的也沒什麼日頭,甚至早晚溫差大,還要多穿一件衣裳,免得受涼。
香氣撲鼻,蝴蝶環繞的百花園裡,姜昕玥還沒到場,張容華便先起了頭:「聽說程婕妤彈琴時能引蝴蝶起舞,真是可惜,這雙手被柳貴人給毀了,不然我還能見見這奇特之景。」
本來也沒幾個高位的嬪妃在,大家就以我自稱了。
皇上連續好幾天都沒去皇貴妃那裡了,如今新寵是程婕妤,眾人自然都向著她說話。
「柳貴人啊!她不是遭報應了嗎?好端端的把腰給摔斷了,好不容易來一次行宮,要在床上躺三個月,還不知道能不能好徹底呢?」
「等她好了,咱們都要啟程回宮了,她好不容易來一回,不是白來的嗎?」
就連皇貴妃娘娘設這下午茶,她也起不來身,更別說換個環境,準備讓皇上對她重燃興趣了。
上回她摔斷腰還請了皇上,皇上轉背就去了程婕妤那裡,臉都丟盡了。
張美人也不是故意要壓軸和皇貴妃、蔣貴嬪一起來的,實在是路上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她快到百花園的時候,突然看到了皇貴妃和蔣貴嬪,只能停下來行禮,當時皇貴妃的袖子被打濕了,正在生氣,蔣貴嬪一邊道歉,一邊要用帕子給她擦拭。
但皇貴妃娘娘特別生氣,拒絕了蔣貴嬪的帕子,直接指著她:「你!就是你,把你的帕子給本宮用用。」
她這命令下得太過理直氣壯、順其自然了,張美人想都沒想,就從袖子裡抽出帕子,雙手呈給姜昕玥。
姜昕玥接過帕子甩了甩,在衣服上稍微蹭了蹭,就順手扔給了蔣貴嬪。
隨後一臉笑意的拉住張美人的手:「本宮瞧著張美人倒是個知情趣的,本宮瞧著喜歡。」
在程婕妤得寵的關頭,皇貴妃娘娘突然拋來橄欖枝是為什麼?
這還不好理解嗎?
當然是怕自己失寵,想扶一個人起來和程婕妤打擂台了。
張美人自認為自己的容貌不俗,皇貴妃娘娘想提拔自己也是正常的,畢竟蔣貴嬪長得那副鬼樣子,也討不了皇上的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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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順勢擠開蔣貴嬪,握住姜昕玥的手:「臣妾也仰慕娘娘多時了。」
「哎呀!」
姜昕玥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身體往前一滑,順帶著拉住張美人一起往前一撲。
周圍伺候的宮人都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去接姜昕玥,張美人被無數雙手推得東倒西歪,感覺身上被摸了個遍,但是又找不到是誰摸的。
不過好在敢接皇貴妃娘娘的都是宮女,若是太監,那他們的頭可能也不想要了。
「咦?」
好不容易「站穩」的姜昕玥指著地上:「哪來的小魚乾?」
「喵——」
一隻黑貓從石塊後跳出來,飛快的叼著小魚乾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張美人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慌亂,很快又鎮定下來:「是野貓呢!經常在清涼閣那邊出沒,張容華和鄭采女身上也常備著小魚乾投餵的,臣妾的小魚乾還是張容華給的呢!」
倒是聰明,知道姜昕玥和張容華素來不和,所以禍水東引,想讓她懷疑張容華。
可張容華要是有那本事,也不至於混到需要討好程婕妤的地步啊!
只不過,她懷疑張美人,也得有實質性的證據才能呈給皇帝。
姜昕玥拍了拍胸口:「嚇壞本宮了,小祥子,趕緊找人去把那黑貓趕出去。」
小祥子趕緊應是。
是抓住了帶去被關押的葉常在那裡,讓她指認看看是不是這隻貓嚇了她?
等姜昕玥帶著張美人和蔣貴嬪到百花園的時候,眾人已經等了一段時間了。
雖是頗有怨言,但誰也不敢說出來,而且還不得不起身,恭恭敬敬的給她請安。
姜昕玥也沒急著叫起,而是走到了主位上坐下,才讓眾妃起身。
張美人跟在她身後,也享受了一回被人參拜的快樂。
張容華正準備在姜昕玥的手邊坐下,霜降便上前:「張容華,我們娘娘請您坐到程婕妤下首去,這個座位是我們娘娘特意留給張美人的。」
張容華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雖然她是想依附程婕妤,但再怎麼說,她也是庶六品的容華,品級在正七品的婕妤之上,怎麼可以自降身價坐到程婕妤下面去?
「皇貴妃娘娘,這不合規矩。」
程婕妤為她解圍:「不知道是不是娘娘誤會了?臣妾與張容華只是一見如故,相談甚歡而已,並沒有……」
「沒有什麼?」
姜昕玥平靜的看著她:「本宮也與張美人相見恨晚,只是讓張容華給她讓個座位,有何不可呢?你是不是在亂揣測什麼?」
比如在暗示她報復張容華投靠程婕妤?
就算是,程婕妤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吧?
一句話就把程婕妤堵了回去,張容華見狀,只能憤憤起身,坐到了程婕妤之後。
蔣貴嬪和張美人一左一右坐在姜昕玥手邊,慢笑輕哼。
落在程婕妤身上的眼神,眼神里全是鄙夷。
只會背後說人是非的無膽鼠輩,當著娘娘的面屁都不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