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雲舒,讓朕抱抱

  李雲舒只愣了一瞬,便抓住了他的手。

  蕭靖璽臉上有了笑意,他拿過高全盛手上的油紙傘。

  "朕與皇后自己上去,你們都在這裡等著。"

  "是。"

  這會兒已經快步入六月,正值玫瑰盛放的季節。

  一米來寬的山道蜿蜒向上,道路兩旁是五彩的玫瑰,整條山道都鋪滿了玫瑰的芳香。

  李雲舒有些震撼。

  蕭靖璽見她一直在看那些玫瑰,他淡聲道,"這些是母后剛走那兩年,父皇親手栽種起來的。"

  此情此景,李雲舒也能感受到先帝對慧賢太后的情意。

  陵墓在山頂,還有半段距離。

  這時候又開始飄下濛濛細雨。

  蕭靖璽忽然在她面前蹲下身。

  李雲舒察覺他的意思,她搖頭,"不用,你快起來。"

  "下雨了雲舒,你若不想跟朕一起淋雨,就上來吧。"

  他雖然半蹲著,傘卻一直撐在她頭頂。

  她沒沾上一滴雨,他的鬢髮卻開始濕了。

  李雲舒不再耽擱,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爬上他寬闊的後背。

  她手肘撐著他後頸,將他手上的油紙傘拿過來,"我來撐傘,路滑,你小心一些,我可不想摔了。"

  "放心,朕不會摔了你。"

  他步履穩健,背著她,比兩人一起走快多了。

  到了山頂,蕭靖璽把她放下來,伸手將她手上的傘重新拿回自己手上。

  李雲舒看到了凸起的陵墓,以及上頭遍布的玫瑰花。

  蕭靖璽握住她的手,李雲舒看了一眼,任他握著。

  兩人走過去。

  墓碑上頭刻著兩個有些陌生的名字。

  蕭靖璽解釋,"那是父皇的字和母后的閨名,是父皇早就讓人刻好的。"

  "上頭怎麼有那些手帕?"

  "應是靜薇早上過來放的。"

  李雲舒瞭然。

  慧賢太后生前最頭疼的,就是蕭靜薇的女紅。

  當然蕭靜薇沒這方面的天賦,慧賢太后也沒硬要女兒學得多好。

  慧賢太后臨終時,又提起了這件事。

  還讓蕭靜薇每年來看她,都要做幾樣女紅過來讓她檢查檢查,有沒有進步。

  李雲舒明白,慧賢太后不是真的想要蕭靜薇學好女紅。

  她只是不想蕭靜薇一直沉浸在她離開的傷心中罷了。

  "皇上,你先鬆手,我們是不是該給皇上和慧賢太后磕個頭?"

  "皇上和慧賢太后?"

  蕭靖璽對她的稱呼略微不滿。

  "雲舒,你該跟朕一起叫父皇母后。"

  李雲舒:"……"

  "母后臨終時囑咐朕,哪日朕娶了妻,要帶來這裡給她看,雲舒,母后還在等著,你不叫人嗎?"

  他十分耐心地等著,看向她的目光都是期待。

  李雲舒最終還是如了他的意,"父皇,母后。"

  「不用磕頭,你也知道母后不拘泥那些規矩。」

  「朕今日只是想帶妻子來看看母后。」

  蕭靖璽將她的手攥得更緊,她不自覺看向他。

  他黑眸很亮。

  李雲舒被他的眼神燙到,她轉過臉。

  蕭靖璽看著她白皙的側臉,放輕了聲音。

  "母后當初不是自願進宮,甚至一開始她還怨恨父皇打破了她原本平靜的生活。"

  "後來母后知曉往事,又被父皇的誠心打動,兩人才慢慢解開心結。"

  "只是那時候,父皇身邊不是只有母后,這一直是父皇的遺憾,母后也因此受過罪。"

  "雲舒,朕很慶幸,你不會是母后,朕也不是父皇。"

  他們不會有那樣的遺憾。

  下山還是蕭靖璽背的她。

  趴在他背上,李雲舒腦海中一遍遍響過他方才說那些話時。

  心跳做不得假。

  她想,蕭靜薇大抵說對了。

  蕭靖璽察覺背上的人臉頰慢慢貼在自己後背。

  他僵了一下才繼續若無其事往前走。

  真想這段路能再長一些。

  進了馬車,蕭靖璽見她鞋面濕了,微微蹙眉,"腳冷嗎?"

  李雲舒搖頭,"鞋面有點水而已,裡頭是乾的。"

  她都沒自己走幾步路。

  反而他的皂靴,濕漉漉的,上頭還沾上了泥土。

  "你要不要換雙鞋?"

  "不用,皂靴底高,不會進水,就是進了水,朕是男子也沒那般嬌弱。"

  他倒是從車墊底下拿了雙做工精緻的繡鞋出來,"你先換上這個。"

  李雲舒目瞪口呆之時,他已經握住她的腳踝。

  李雲舒伸手在他胳膊上擰了一下,"我也沒皇上想得那般嬌弱,倒是馬車上,怎麼會有女子的繡鞋?"

  "不會還有女子的衣裳吧?"

  蕭靖璽方才握了她的腳踝,沒察覺涼意,這會兒她堅持不換,他也沒勉強。

  他直起身:"還真有。"

  李雲舒也不說話,就看著他。

  蕭靖璽稀罕她這樣,"你介意?"

  李雲舒假笑兩聲,別開臉:"皇上想多了。"

  蕭靖璽又將手伸了過來,握住她的。

  "繡鞋、衣裳都是朕給你準備的,就怕遇到今日這種情況。"

  "若是旁人的東西,高全盛怎麼敢放上來。"

  哦。

  馬車停在國公府門前。

  這個時辰人多了,李雲舒沒讓蕭靖璽露面。

  起身後,她又回頭,"你回去記得換皂靴。"

  "雲舒,讓朕抱抱?"

  「……」

  李雲嬋瞧見的就是李雲舒紅著臉從一輛馬車上下來。

  這幅樣子。

  不就跟那日從如意館出來的模樣大差不差?

  她覺得李雲舒行事真是太荒唐。

  都是皇后了,還沒有半點顧忌。

  安統領還在國公府呢,她身為皇后,居然如此明目張胆旁人私會。

  她就不怕安統領去皇上面前告發她嗎?

  李雲嬋心裡撓心撓肺。

  她跟祖母父親說,他們會相信她嗎?

  算了,這個國公府沒人把她當回事,她也不想多管閒事。

  有這時間,還不如多想想自己。

  她還有事想求李雲舒。

  絕對不能讓她知道她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

  李雲舒剛回姝暖閣,李雲嬋就來了。

  "讓她走……等等,」李雲舒想起祖母那些話,改變了主意:「讓她進來吧。"

  "你一直讓鄭丁在姝暖閣附近徘徊,究竟想做什麼?"

  李雲嬋剛行完禮,膝蓋還沒站直,被李雲舒一句話嚇得腿軟,直接跪了下去。

  她、她怎麼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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