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又起禍端

  李貴人無奈的往後縮了縮,這幾年後宮中除了烏拉那拉氏這位皇后最大,便是華貴妃獨撐一隅。

  無論得罪誰,都是李貴人不想的。

  端妃早已經不再指望胤禛的恩寵了,日日在自己的延慶殿裡念經禮佛,偶爾也叫人將抄寫的佛經送去寶華殿燒了。

  敬嬪有女萬事足,這些年精心撫養著康樂公主,根本不參與後宮之爭。

  旁人也便沒人將主意打到她身上。

  菀貴人自幾年前失寵,早已沒了當初的驕傲,只日日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至於嵐貴人與夢常在淳常在之流,除了爭爭吃喝,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惠嬪與欣貴人這樣有孩子的妃嬪,整日裡只關心著孩子的事,竟也是對胤禛沒有那麼上心。

  因此年世蘭說後宮中死氣沉沉,也不是空穴來風。

  烏拉那拉氏對年世蘭道。

  「如今後宮中唯妹妹美貌無人出其右,妹妹獨占著皇上的恩寵,

  怎麼還有心思想著找別人來分寵呢?還是妹妹大度啊。」

  年世蘭手指有意無意的點著桌几,嘴角噙著笑,眼神冷冰冰的。

  「皇后娘娘這話,臣妾就聽不懂了。真正心悅皇上的女子,

  又有哪個願意將自己的恩寵分予旁人呢?不過是因為,

  皇上喜歡誰,咱們這些人又無法左右,便不得不大度罷了。

  還是說,皇后娘娘其實心下對皇上並無喜愛,

  所以才能這麼多年總是勸著皇上今日宿在這個貴人那裡,

  明日宿在那個常在那裡,若是如此,臣妾當真佩服娘娘。」

  烏拉那拉氏厲聲道。

  「放肆!華貴妃,這是你該與本宮說話的規矩嗎?」

  年世蘭慢悠悠站起身來。

  「不容本宮放肆,也放肆多回了。皇后娘娘的大度,

  本宮可是望塵莫及。但娘娘千不該萬不該,

  日日拿本宮做筏子,本宮可是不服呢。」

  年世蘭說罷就搭了頌芝的手,搖曳生姿的離去。

  烏拉那拉氏盯著她的背影,眼中都快冒火了。

  一次次被年世蘭當眾頂撞,烏拉那拉氏就是泥捏的,也不想再忍這窩囊氣了。

  胤禛才下早朝,就見烏拉那拉氏站在了養心殿外。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陽光下,近在咫尺的烏拉那拉氏臉上的皺紋已是遮也遮不住,胤禛不動聲色的移開眼神,步子向前邁去。

  「起來罷。皇后今日難得來找朕,不知是為著何事?」

  烏拉那拉氏站直了身子,看胤禛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只得跟著胤禛進殿。

  蘇培盛已叫人準備好了早膳,胤禛一屁股就坐在了桌前。

  他回頭看到烏拉那拉氏,說道。

  「皇后晨起想必還沒來得及用早膳,不如一起用膳。」

  烏拉那拉氏有些欣喜,自己已經久未與胤禛一起用膳,於是她便走了過來,謝了恩,坐在胤禛對面。

  烏拉那拉氏喝下一碗湯,斟酌著想開口說些什麼,胤禛咽下口中的吃食,說道。

  「皇后若是有事,一會子再說罷。食不言,寢不語,這是皇后曾經說與朕聽的。」

  烏拉那拉氏只好將想說的話咽下,只是等著他們二人用過早膳,蘇培盛才吩咐人將用剩的早膳撤下,小夏子就進來了。

  「啟稟皇上,鄂爾泰大人與田文鏡大人在外求見,說有要事稟報。」

  胤禛皺了皺眉,有些抱怨的樣子。

  「真是一刻都不叫朕清閒。」

  烏拉那拉氏見此情狀,只得先告退回去。

  她出得門來,果然見鄂爾泰與田文鏡正在門外等候皇帝召見。

  二人給烏拉那拉氏請了安,烏拉那拉氏點點頭,滿腹心事的離開了養心殿。

  鄂爾泰與田文鏡一見了胤禛,滿面的愁容就遮不住了。

  「啟稟皇上,臣早起收到一封信,是關於西南土司的事。」

  胤禛聽著鄂爾泰稟報,才知原本歸順清廷的西南土司,不知怎得又起了禍端。

  他們衝擊清軍駐防,將朝廷花大力氣舉辦的學堂拆除,把原本還給百姓的良田通過暴力集中起來,讓整個西南邊民之地又回到了從前的樣子。

  胤禛越聽越生氣,連手中的串珠都砸了出去。

  串珠落在地上,一片叮噹之聲。

  蘇培盛知道,這是胤禛生了大氣了,但他此時不敢進去。

  小夏子覷了蘇培盛的面色,小心翼翼開口。

  「師父,皇上生了大氣了,這可怎麼伺候啊?」

  蘇培盛無奈道。

  「我哪知道怎麼伺候,提著腦袋伺候罷。」

  鄂爾泰與田文鏡見胤禛生氣,只低了頭下去。

  他們二人在來之前,就已預料到這個結果。

  胤禛震怒過後,指了指田文鏡。

  「你說,此種情形該如何做?」

  田文鏡在朝中,向來以鐵腕著稱,這胤禛也是知道的。

  田文鏡道。

  「回皇上的話,臣以為,此種情形說難也難,

  說簡單,也只不過是您一句話的事。」

  胤禛反問。

  「此話怎講?」

  田文鏡道。

  「西南土司本就心存異心,縱使朝廷這麼多年撥下去許多錢糧,

  也無法滿足其日益龐大的胃口。臣聽說,他們以奴役百姓為樂,

  又有許多殘酷的手段治下。荀子言,人之生也固小人。

  放在西南土司們的身上十分得當。臣以為,對於如此根性,

  唯有馬踏西南邊疆,蕩平朝廷反骨為佳,別無他法。」

  胤禛道。

  「西南一向是齊家在鎮守,可是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

  朕竟在齊白禮送來的奏摺中未聞一言半語,真是荒謬。」

  鄂爾泰道。

  「皇上,臣聽聞齊白禮已年近七十,恐對西南邊疆無法全力掌控。

  且其子齊煉塵久在京中,也不是將帥之才,

  想來這才是土司們有恃無恐之緣由。」

  田文鏡輕輕拉了拉鄂爾泰的衣角,鄂爾泰才反應過來,齊白禮可是端妃的祖父。

  端妃即便在後宮中沒有子息,也不是多麼受寵,但到底是皇上的妃嬪。

  這前朝與後宮的關係總是瓜葛著的。

  但話已出口,鄂爾泰也顧不得許多了。

  胤禛沉吟半晌,點頭道。

  「愛卿說的有理,那依你看,朝中有誰可堪代替齊家,行鎮守西南之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