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頗為無奈
頌芝邊伺候年世蘭起身邊道。
「奴婢也只是聽來報的小太監說的,具體如何,奴婢也不知呢。
只聽說福常在白日裡與康樂公主玩鬧,肚子撞上了屋裡的花瓶。
當時敬嬪娘娘嚇壞了,還傳了太醫去看的。
給福常在看診的邱太醫說並沒有動到胎氣,無事的。
不知怎的,入了夜福常在就叫喚肚子痛。
到了剛才,已是見了紅了。」
這倒是年世蘭沒想到的,上一世,福子因自己不喜她,便草草結果了她的性命。
這一世年世蘭拋卻了對胤禛的愛戀,便看著哪位女子都只覺她們愛爭就爭吧。
福常在能進到胤禛眼裡,是年世蘭助著的,為的就是膈應烏拉那拉氏。
沒想到福常在從一個小小宮女,就成了答應,直到有孕,又一朝成了常在。
年世蘭對於福常在,一直是一种放任的態度。
只要她不來毒害年世蘭母子,任憑她做什麼都好。
只是這深更半夜的,福常在突然見紅,年世蘭總覺得不對勁。
年世蘭到儲秀宮的時候,還未進去宮門,便見裡面燈火通明。
太監宮女忙忙碌碌來回跑動。
及至年世蘭走到福常在住的吟霜齋,就聽見裡面傳來福常在痛苦的聲音。
有接生的嬤嬤在裡面喊著。
「小主忍著!忍一忍!」
平日說起話來慢吞吞,溫溫柔柔的福常在此時疼的聲調都變了。
「疼!疼啊!」
年世蘭聽著這揪心的聲調,暗暗嘆口氣。
小林子上前一步,高聲道。
「華妃娘娘到~!」
年世蘭跨進門檻的時候,就見胤禛與烏拉那拉氏已經坐在榻上。
帝後二人一左一右,相顧無言。
「臣妾見過皇上,見過皇后娘娘~」
年世蘭緊走兩步上前請安,只是胤禛這會子聽著屋內福常在的痛呼,實在是心情不佳。
他草草的揮揮手,盡力平穩著語氣。
「起來吧。這麼晚了朕叫你來,也耽誤了你休息的功夫。」
年世蘭站起身來,謹慎回道。
「皇上言重了。臣妾一聽說儲秀宮出事了,立刻就趕來了。
臣妾的休息,比之福常在受的疼痛,實在算不得什麼。
倒是皇上,這時候還不能就寢,明日早朝恐怕會乏累。」
年世蘭小心翼翼覰著胤禛的面色,見他只是沉著臉,手中沒有轉動自己的扳指。
年世蘭便知道,胤禛已經在心中接受了福常在失子的事。
若是胤禛心焦,這會子定是無意的轉著扳指的。
上一世的胤禛也是有這樣的動作的,只不過後來年紀漸長,將扳指換成了手串。
胤禛聲音沉沉。
「朕又失去了一個孩子。世蘭,朕,心中很是難過!」
年世蘭心中有數,胤禛是能早早登基的帝王,怎麼會為一個沒有出生的嬰孩難過。
但這明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年世蘭也聲音沉沉,附和胤禛。
「皇上節哀~」
烏拉那拉氏也難得在一旁附和年世蘭道。
「華妃說的是,皇上當節哀才是~福常在年紀還小,
日後定還會有孩子的。福常在已經失子,皇上在此,只會徒增傷懷。
皇上龍體要緊,這裡有臣妾和華妃看顧著,不如皇上先去歇息吧~」
胤禛搖搖頭,抬起頭來。
聞訊趕來的敬嬪怯生生進了門,慢慢走到胤禛面前,跪了下去。
「臣妾給皇上請安,給皇后娘娘請安,給華妃娘娘請安。」
年世蘭看著她的樣子,頗有幾分無奈。
但一想到,頌芝那會子叫醒自己的時候說,福常在是白日裡與康樂公主玩鬧撞到了肚子,年世蘭此時瞧著敬嬪卑微的樣子,只覺悲涼。
此事不見得就與康樂公主有關,可是敬嬪這一派心虛卑微的樣子,反而讓人生疑。
年世蘭想,敬嬪定是覺得,是康樂公主之過在先,才引發了這件事。
為人母者,總是想替孩子多承擔一些的。
眼下的敬嬪,應該就是這樣的心境吧。
胤禛看著跪著的敬嬪,道。
「起來吧。平日都不是跪禮,今日這是怎麼了?」
敬嬪身邊的如意瞧著皇上的臉色如常,趕忙扶起了敬嬪,但敬嬪緊張的心思,她可是清清楚楚。
烏拉那拉氏道。
「臣妾替敬嬪求皇上寬恕。福常在如此,是因為白日裡與康樂公主玩耍。
想來是公主年幼,不知輕重了些。福常在不知怎麼,就撞在了花瓶上。
如今這胎兒沒保住,想來敬嬪心中歉疚。
皇上也別惱敬嬪這般,這做娘的,是想替公主承受呢。」
年世蘭嘴角浮起冷笑。
烏拉那拉氏這一番話,看似是在開解胤禛,為敬嬪說話,實則是一桿子將敬嬪母女打翻。
可恨敬嬪個不爭氣的,也不開口為自己辯解。
上一世的敬嬪,不是挺聰明的嗎?
胤禛看向立在一旁緊張的絞著手帕的敬嬪。
「真是康樂與福常在玩鬧所致?朕一開始聽說,
原本是不信的,朕等著你來親自給朕解釋。」
胤禛話一說完,敬嬪又「噗通」跪了下去,跟在她身邊的如意更是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皇上恕罪~康樂喜愛福常在,經常與福常在一起玩耍。
臣妾也多番勸阻,可是福常在只說康樂還小,無妨。
臣妾也沒想到,今日會發生這樣的事!
康樂年幼,什麼都不懂!皇上要是生氣,就罰臣妾吧!」
年世蘭愕然的看向敬嬪。
她想過敬嬪會為了康樂公主隱忍一些,卻沒想到她連辯解都不辯解,直接就認下了這樁事!
年世蘭正想說點什麼,轉念一想,福常在這胎沒的蹊蹺,自己還是靜觀其變為妙。
端妃與菀貴人等人來的時候,正趕上宮人端著一盆盆的血水出來。
已經四個半月身孕的福常在小產,很是經歷了一番痛苦的。
眾人看著那一盆盆血水,只覺可怖極了。
安答應素來膽小,此時只背著身躲在了甄常在身後。
沈貴人與欣常在用絹帕捂了口鼻,想稍稍躲一躲血腥味。
曹常在卻是站在一旁面不改色的看著宮人來往,宮人手中銅盆里的血水似乎與普通水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