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背後之人

  「我父親打定主意送我下鄉,且已經強制性的給我報名了。

  咱們的婚事他會從中作梗,他前兩個月就把一個機械廠來家裡提親的給打跑了。」

  李七月說出了自己最為頭疼的困境。她可以拼命的努力改變命運可是,那名為父親的男人,會結合所有的姻親以暴力的方式,阻止她,推她下地獄。

  「放心,你父親會同意的,這給你啦,女同志嘛,要美美的,不要再穿其他人的…」

  李衛軍溫和的把手中的票和錢拍在李七月那滿是裂痕老繭手上,眼中閃出一抹心疼。

  這雙滿是裂痕老繭的手,額頭上手臂上小腿上的傷痕和她那白皙嬌嫩的臉蛋兒相映襯是那麼的諷刺。

  雖然他也要感謝她家裡的那些畜生對她的摧殘,不然?她怎麼甘心會嫁給他?

  李七月微微一愣,有著現代人思維的她剛想拒絕,隨即笑了,都準備嫁他了,還矯情個什麼?

  在這年代講究什麼aa制婚前不收男人禮物,那是什麼鬼?

  「謝啦,那我不打擾你工作,先告辭啦!」

  轉身步履輕快的離開

  「去吧!等我好消息,相信我,最慢不會超過三個小時。但你要相信我,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害你。」

  李衛軍笑著目送他離開,提點了下聲調變冷

  「小王!」

  秘書小王趕緊敲下門走進辦公室「廠長」

  李衛軍岔開雙腿,靠在沙發上微微後傾,叼起一根煙,煤油打火機微微一亮,煙霧瀰漫

  「可以收網了,把之前收集的那些關於李家,尤其李鳳利的資料全部遞上去。並且…」他淡淡的

  「是」

  李衛軍從來不是什麼好人,他也沒有自認為過他自己是什麼好人。

  既然看上了,他自然會運作算計一番,但他也從不強人所難。

  原以為李七月就剩兩天,就要下鄉了,那就代表李青梅家裡沒勸動她。

  可誰想…這丫頭在最後關頭想通了。

  ……………

  「怎麼樣?成功了嗎?」等待有些焦急的李青梅一見死黨出來,趕緊給她拉到角落

  「嗯,大概差不多成了,李副廠長說找我爸提親去,還說一定會讓我爸同意的。

  還有就是我有工作了,安排我去宣傳科…」

  李七月心臟還是蹦蹦跳的特別厲害,就像是要跳出口腔去雲遊一樣。

  雖然在來這裡之前在心裡設想過很多,可真的成功了,心中卻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懼之感。

  她把這歸結於上輩子被強暴的陰影。

  「那就好!不說別的呀,你家就你爸,那狗脾氣…嘖!真是誰碰到誰倒霉,投胎到你家無論男女真是倒了血霉了!」

  李青梅一提起李鳳利,就感覺腦門疼,那刀人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去宣傳科好啊,那兒的工作又輕鬆,還正合你意。

  上學的時候你就愛寫那些亂七八糟的文章。就是不知道要給我分配到哪兒去,希望咱倆不要離得太遠!不然以後咱們約去逛街就難了。」

  實際上以李青梅有著家裡的關係,留在城裡毫無懸念,就是可能撈不著最輕鬆且工資最高的工作而已。

  「那肯定的,你肯定會被錄用的,放心,就算有萬一的話還有我呢!」李七月趕緊保證道。

  「嘻嘻,有你這話就放心了,廠長夫人一句話,我的工作還能差得了嗎?」

  說著兩個小丫頭手挽著手高高興興的往外走去,她

  倆決定馬上百貨大樓好好掃貨一番。

  卻沒看見,隱在暗處有一穿著嶄新乾淨藍色工裝,面容姣好年約三十的女工,目送她倆離去的眼神帶著得逞後的惡毒。

  李七月目前走的劇情都是她在暗地裡設計的。

  「李七月?你不清高嗎?你不是瞧不起我們這幾個被娘家賣掉被婆家人逼迫而出賣身體討生活的堂姐們嗎?

  這下我倒要看看,你主動嫁給李衛軍這個五毒俱全的小人後,還能不能清高得起來!啊呸,憑什麼你能上高中,我們不能!就沖這你就該死!」

  「李麗紅同志,不好好在車間工作,還敢跑到辦公室來躲懶!這次任務完不成,你就去清潔科報到吧!為了你,我已經好幾次被廠長批了。」

  粗聲粗氣且長相醜陋的車間主任王二狗,對著李麗紅就是破口大罵。

  「主任對不起,我馬上就回去工作,剛剛是有事!那個主任我…我下班有空…」

  已經生了三個孩子的李麗紅滿臉憤恨的跺了跺腳,導致胸前顫抖的十分厲害

  「滾滾滾…個晦氣玩意兒!誰碰到你誰倒霉!」

  王二狗顯然對她意見大了去了,並且對她沒了興趣。

  可惜一無所知的李七月鄭和李青梅興沖沖拿著李衛軍長給的錢和票在百貨大樓愉快的買買買著。

  要問只能說李衛軍給的太多了。

  這不她挑了一條黑白格子,一條紅白格子的布拉吉。

  還死說活說的送給李青梅一條純白色的據說是從上海那邊過來的確涼襯衫。

  這是李青梅心水很久的,但最近她家中哥哥要結婚,布票就只能緊著嫂子合適,沒給她買。

  隨後她又選了一雙黑色的平底兒圓頭系帶皮鞋,想了想,又買了一雙黑色的平底涼鞋。

  因為錢和票夠多,又轉戰到賣內衣內褲的地方弄了兩套。

  回去後,她還在李青梅這兒蹭著吃了一個超甜的大柿子,買的戰利品沒敢帶回家,又穿上了之前那破舊的衣服。

  別問為什麼不帶,問就是在多年的血淚和虐待中總結出的人生經驗。

  無論你手裡有什麼,他們不管你手裡的東西怎麼來的,將來要怎麼用一致會給你搶。過來,你若反抗,就是虐打就是道德綁架。

  而這院裡的人向來喜歡欺負弱小,在他們認為長輩對於兒女的決定就沒有錯的,即便是錯了也是真心為你好。所以不可違抗。

  ……

  「七月,你下鄉的事和李青梅研究怎麼樣了?能否挑個好去處?」

  大嫂王秋紅一見她興沖沖回來,還跑到大缸那裡拿起葫蘆做的水瓢往嘴裡灌著涼,立即鬼鬼祟祟湊到她跟前,壓低聲音問道

  「這個還說不好,但我過去時,李青梅說鋼鐵廠現在有個臨時工的名額,她爸會幫我問問,也許,也許就不用下去了!」

  李七月老老實實的回答,眼神中還帶著可以留在城裡的憧憬。嗯,她覺得自己戲演的挺好的。

  「臨時工啊?什麼工作呀?他們這麼說應該差不多就能成吧?

  七月你我嫁到你家這些年對你不錯吧!沒像你爸似的對你又打又罵的吧?甚至還經常偷著幫你幹家務活吧。

  雖然我和你哥都有工作,但你知道的,我娘家弟弟…這身體不好…沒工作就得上山下鄉,我都愁死了!」

  李七月眨眨眼,語氣無辜且可憐,心中的煩躁勁兒更上來了。

  果然就不應該對這所有的家人有一丁點他們會有善意的奢望。

  男人上山下鄉家人都捨不得怕被累的身子受不住垮了,反而我這個手無寸鐵的妹子就該上山下鄉是吧!明明知道女知青下鄉就像是被捆住手腳吊在半空中的貓似的,四處靠不到,任人宰割。

  「大嫂,我好像做不了主,要不你去找李青梅家聊聊?並且他們也沒說肯定就能幫我把工作安排好。」

  「你個小蹄子,這啥工作不能替?鋼鐵廠的工作都是能把大老爺們累死的,你幹得了?

  再說只是臨時又不是?並且你要明白,你爸不會讓你留在城裡的。就憑你也想和老三搶留在城裡的名額?」

  王秋紅那笑臉唰的一下就撂下了,對著她就是破口大罵。

  李七月臉上的表情更加無辜可憐,眼淚一顆顆的掉著,每掉一顆眼淚,要弄死這些人的欲望就更強了。

  「說啥呢?說啥呢?就老三還沒工作呢,哪輪得上你娘家弟弟!

  七月,你沒問問嗎?是啥工作?

  那個翻沙工的活可不能幹啊,就別說女的了,就男的都幹不了,會累死的?

  所以幫你安排的臨時工不會是雜工吧,就一個月給11塊8那個?

  那工作就不怎麼樣了,轉不了正的,在城裡這晃悠不了二年,照樣還得被踢下去!」

  忍住弄死這些人衝動的李七月聽著外面嘈雜的腳步聲和嚷嚷聲衝著自家這邊過來了。

  她咬了咬唇,晶瑩的桃花眼中,帶著說不出的情緒

  天氣這麼熱,只有他們的血才能解暑啊!

  「應該差不多是了!」李七月低頭看著委屈極了。

  「別做夢了,你必須下鄉,一個丫頭片子能給你養大,還讓你上高中。

  就該感恩。也想妄想去搶老三留在城裡的名額?」

  大堂哥一瘸一拐的走進來,一臉鄙夷的道。

  「秋紅,你爸出事兒了?被保衛科的抓走了這可咋整?」

  正在這時李母哭哭啼啼回到家裡,只見她頭髮松松垮垮的,亂的跟雞窩似的,臉上髒兮兮的不說,還夾雜著青紫的痕跡。

  「啊!媽,這不能吧!我爸不剛出去一會兒嗎?這…」

  王秋紅忍不住的驚訝了下,眼中的幸災樂禍差點沒藏住,卻被李七月精準的逮到了。

  「老爺子剛剛不是和對門的出去喝酒去嗎?」大堂哥也忍不住的道

  「不是,不知道怎麼的,你爹又回廠里了。

  他偷了廠里的半隻雞和那黃寡婦躲到小倉庫去吃。

  被保衛科的逮到了,還說當時黃寡婦和你爸的褲子都脫了。現在鋼鐵總廠的領導都過去了,這事兒鬧得還挺大。」

  李母王秀文急得直抹眼淚,「這可怎麼辦呀?你爸明顯就是被冤枉的。

  你爸怎麼可能看得上那黃寡婦?這些賤女人就圖你爸是個廚子就生生的往他身上撲。」

  「媽…

  您別著急現在有辦法啦!可以救我爸啦!但是!!但是…」

  正在這時李大牛滿頭大汗的跑了回來,眼中滿是對妹妹的不忍

  「這回我爸這事兒可大可小,但鋼鐵廠的李副廠長看上七月了。

  那保衛科科長和他關係很好,並且我爸這事兒…他們只要不上報只要給壓下就問題不大…」

  就只聽見啪的一聲脆響

  李七月下意識的捂住臉

  這耳光是老娘掄圓了胳膊,用了十分的力氣打的

  真tmd疼,火辣辣的疼,臉肯定腫了,好想報復回去打回去,但現在不行!人設得立住。但一定會給還上的,就算這個人生了,我又怎麼樣?前世今生所謂的生恩早就成幾十倍幾百倍的還上了。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生了你這麼個倒霉催的狐狸精閨女。

  知道自個長了張狐狸精的臉,就老老實實的在家沒事瞎出去溜達啥?

  這下好了吧,你怎麼招了李副廠長的眼。

  不然能害得你爸被抓嗎?

  害得咱們老李家的閨女將來都不好找婆家。當初在你生下來時,我怎麼沒掐死你。」

  王秀文或者說在這個家裡就是這樣的,即使女兒沒有做錯過任何事。

  但只要家裡出了事,女兒照樣也會遭到毒打,好像女兒的存在就是留著給他們毒打虐待剝削的。

  明明她也是挨打最多的那個,卻也成為了加害者。

  「我…我…嗚嗚嗚…」

  李七月的眼中含的那滴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是那麼的晶瑩剔透,似乎馬上就要掉下來。

  這事確實是她乾的,她也得逞了

  哈哈哈…

  至於愧疚

  這些畜生他們配嗎?不,他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