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六零農場作精女配(12)

  本來呢方寶輝是孩子,農場不會給他安排活計,可是方芸妮身為大廚,而且還是手藝相當不錯的那種。【Google搜索】

  不論在哪裡,她這樣的廚子,都可以自帶小工和徒弟的。

  小工和徒弟的活計並不輕鬆,但是所得甚少,幾乎包吃外,一個月余不了幾個錢,是以農場又是做了個順水人情。

  從辦公室出來後,方芸妮便跟方寶輝說了自己替他在食堂,用六百斤肉票換了個小工的工作。

  她特別嚴肅地拍拍熊孩子的肩膀,「小輝,咱們爸媽已經不是原來的他們了,如今他們也是在鄉下受苦,每天下地勞作,晚上睡著漏風的茅草屋。」

  「可能他們還需要咱們的救濟呢!」

  「你雖然小,有一群哥哥姐姐,可是每個人連自己都顧不上,哪裡能顧得上你呢?」

  「所以指望誰都不如指望自己。」

  「以後跟著三姐好好干,咱不說過多富裕的日子,起碼只要你勤勞肯干,能吃飽喝足,甚至還能學一門吃飯的手藝。」

  「等你長大了,有廚子這份工作兜底,你怕什麼?」

  小孩子嘛,最喜歡的就是被當成大人對待。

  不用學習直接參加工作,這是他做夢都想的事情。

  方寶輝已經琢磨著領了錢買什麼東西了!

  他想都不想地點頭,「三姐,我聽你的,不過我現在能吃飯了不?」

  方芸妮挑眉很殘忍拒絕道,「不能!」

  熊孩子臉都要皺成苦瓜了,「為啥呢?」

  方芸妮領著人先去宿舍,給人拿了幾塊餅乾,又沖泡了一杯濃郁的麥乳精,「你先吃點喝點墊墊肚子,等你洗澡出來後,正好食堂開飯,姐再帶你去吃麵條!」

  方寶輝連連點頭,克制住飢餓,聽從三姐指揮,先洗手洗臉,然後他就著麥乳精狼吞虎咽地吃著餅乾。

  想當初,他才是家裡能一天三頓麥乳精的人,零食也是他隨便要。

  哪怕大哥都沒這待遇,就是福寶四姐,也頂多隔三差五嘗點麥乳精的味道。

  如今他卻仰仗著三姐的鼻息,才能吃飯,一時間少年品嘗到了生活的滋味。

  鼻子酸酸的吃完,他肚子仍舊餓得緊,就像是一塊石頭砸入池塘,一圈圈水花過後,又恢復了寂靜。

  不過胃部灼人的疼痛感,已經平復許多,他眉宇都舒展開來。

  這邊方芸妮已經翻騰出自己的衣服來。

  原主也不過是十八歲的小姑娘,因為她是兄弟姐妹中最不受寵的,所以她勉強吃飽飯,卻沒法講究營養,個子長得緩慢。

  不過自從原主上班後,吃飽飯後還能給自己補充下營養,這兩年來反倒是蹭蹭上長,去年的衣服已經顯小了。

  反正這個年代夏天還能見點碎花和鮮亮的顏色,冬天衣服哪裡有什麼講究,男女老少基本上都是白藍灰黑四色衣服,是以並沒什麼嚴格男女之分,正好拿來給這娃穿,甚至她都不用動針線。

  領著他去洗澡,方芸妮跟岳紅會說了會話,簡單扼要地將家裡的事情說了,往後可能他們姐弟倆相依為命了。

  「小孩子嘛,沒有定性的,就是咱們成年人也有大徹大悟轉性的一天。你只要狠得下心來,就能將小樹苗從趴著的狀態,給掰正!」

  岳紅會笑著說,「不過,妹子,你真打算一直讓他在廚房幫工?他才十歲,三年級學習的知識,不夠一輩子用的啊。」

  他們夫妻倆是高中生,當時腦子熱血,畢業後就跟隨著同學們來到這裡,一晃都十年了。

  哪怕他們現在被困在農場,可他們也堅信知識的重要性。

  方芸妮抿唇笑笑,「現在他也沒心思學習,這半年就先磨磨他的性子,等他自個兒意識到學習的重要性,再繼續上學也不晚。」

  知道她有打算,岳紅會沒再說什麼。

  男孩子洗澡很快,而且男澡堂也有浴池,在裡面泡上十來分鐘,再出來搓澡就容易了。

  不過方芸妮讓他在裡面將衣服洗乾淨後再出來,否則沒有午飯吃!

  生怕這熊孩子被家裡慣得狠,不知道怎麼洗衣服,她還又念叨一遍。

  哪知道這娃紅著眼眶點點頭,耐心聽完她的話,才進去洗澡。等他端著盆子出來的時候還真到了午飯的點。

  姐弟倆一前一後地快步走著,食堂里的知青很多,吃飯的時候人擠人。

  方芸妮要麼早去要麼晚去,絕對不會在高峰期的時候,與人貼餅子。

  回宿舍放下東西,方芸妮拿著盒飯往食堂趕去。

  方寶輝一聲不吭地跟著。

  不過這一次,方芸妮作為食堂工作人員,是能直接去後廚自個兒盛飯菜的,而且不會再耗費工分兌換飯票了。

  果然狩獵後食堂的飯菜里有了油腥,能見肉粒了,雖然一個個跟花椒粒大小,那也值得大傢伙眉開眼笑。

  白菜粉條肉沫、土豆塊茄干燒肉丁,吃得是三合面饅頭,以及幾乎清澈見底的米湯。

  不過方芸妮想著這娃太久沒吃飯了,胃不一定能受得住葷腥,是以親自給他做了個陽春麵,放了一個荷包蛋。

  方寶輝之前吃了點東西,洗個澡消化乾淨了,經過半天相處,他也能琢磨出三姐對自己的態度。

  眼巴巴瞧著方芸妮碗裡菜品豐富,自己確實清湯掛麵,不過他也沒計較太多,這會兒埋頭在飯碗裡,啊嗚啊嗚吃得歡實。

  也不知道是他太久沒吃飯,還是因為這是他人生十年裡第一次憑藉雙手掙來的,這碗雞湯陽春麵太好吃了!

  他連扒了兩海碗,要不是方芸妮叫停,他還能繼續干三碗呢……

  果然一個人吃飯,和有血脈關係的親人吃飯感覺不一樣。

  方芸妮斂著眼瞼淺笑,明白人是群居動物,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都脫離不開社會,需要情感的滋養。

  她是任務者,不過是這個世界的匆匆過客,可漫長的旅途中,她仍舊會寂寞,得需要跟跑的小夥伴們。

  吃完飯,她就指揮著便宜弟弟將碗筷洗乾淨,而且親自監督教導他怎麼洗。

  吃飽飯的小傢伙,渾身更是沒有一丁點逆毛,臉上也掛著滿足的笑,刷起碗筷來一點都沒有不耐煩。

  方芸妮帶著方寶輝去人事部說明了情況後,便將人安排在自己的休息室中,從後勤拿來了煤球爐,又讓便宜弟弟自己搬了幾趟煤球。

  她手把手教給他怎麼燒火,晚上取暖的時候,一定將窗戶開點縫隙,小心一氧化碳中毒。

  倆人跑了兩趟宿舍,將鋪蓋、衣服和日常用品搬來。

  冷清的休息室,立馬有了家的模樣,尤其是下午有些陰天,拉開頭頂上的昏黃的燈,狹小的屋子格外溫馨和暖和。

  方寶輝忍不住了,跑上前一把緊緊抱住方芸妮的腰,更咽著說:「姐姐,全家裡也就你真心待我好。」

  「你說得這些洗衣服、刷碗、燒爐子,其實我都會,是你離開京都後,四姐逼著我做的。」

  「可是她自己也什麼都不會呢,我自個兒摸索著來,還,還挨了四姐的打……」

  他似是尋到了依仗,開始哭著說自己這段日子受的委屈。

  如果他不被四姐打痛快了,是沒有飯吃的,甚至連家都不能回。

  畢竟手裡握著錢的是老大!

  他擼起袖子,露出身上深淺不一青紫的傷痕。

  方芸妮眸子淡淡,「我也不好,你能有衣服穿、有飯吃、有地方住,是因為你付出了勞動,可不是咱們姐弟情深。」

  「方寶輝,我希望你永遠記住,我是你姐不假,但是我不愛吃虧,你沒有付出些什麼,也就別想從我這裡占便宜。」

  「想要什麼就憑藉著勞動,自己理直氣壯賺到,知道嗎?」

  「別跟個小姑娘似的哭哭啼啼的,不然我以為你對我的安排不滿意。」

  方寶輝趕忙擦乾眼淚,笑著說:

  「滿意,我很滿意姐的安排。」

  方芸妮嗯了聲,「你稍微熟悉下環境,下午三點半就來食堂上工。」

  說著她又跟方寶輝說了上班的時間和待遇,一天差不多工作九個小時,管吃管住,再每天按照他的表現記兩三個工分。

  方寶輝拿出筆和本子,歪歪扭扭地認真記錄下來,不認識的則用拼音代替。

  這時候方芸妮才意識到,這個子快超過自己的少年,也不過十歲,剛剛上了半年三年級,大部分的生活閱歷都來自於課本。

  自己這大半天下來,對他是不是有些苛刻了呢?

  不過方芸妮接著將這怪異的念頭給甩開,就像是她說得般,不管年齡大小,自己都要立起來,不能依靠旁人!

  農場自己有淘來的發電機,自然一切吃電的尋常和不尋常的設備都努力跟上外面的節奏。在這裡生活的眾人,只要習慣了這裡的節奏,其實除了累些,小日子過得也挺舒服愜意的。

  在農場中央廣場上,有一座大型機械鐘,每天都有輪值的同志們來給其定時定點上弦。

  在兩三里外勞作的人們,扭頭都能看到表上的時間。

  而且這鐘表逢整點報時,倒是讓許多人省去買腕錶的心思了。

  方芸妮跟廚房的負責人說,自己下午就能來上班後,便回去休息。

  睡了會,舍友們都去做零工,方芸妮開始扒拉自己昨天做得各種肉製品,挑選些準備給方父方母郵寄些,正好看看老大和老二匯錢了沒。

  等她打開門,就見方寶輝抄著袖子蹲坐在門口。

  「等多大會兒了?」瞧著他眉梢都掛著一層霜,方芸妮微微嘆口氣,招呼人進來暖和下。

  她給他倒了一杯薑糖水去去寒。

  方寶輝咕嘟咕嘟全喝下去,咧著嘴笑,「這幾天我吃的不多,又害怕餓意,就閉著眼睡覺。睡得太多,中午覺眯不著,就轉悠到這裡來了。」

  方芸妮淡淡地說:「這邊是女同志住的地方,不是萬不得已的情況,你還是少過來。」

  「畢竟你是大小伙子了,被人看到不大好。」

  方寶輝點點頭,「姐,我記住了。」

  方芸妮將東西塞到他懷裡,「這是給咱爸媽做得各種肉脯、肉醬、肉腸,讓他們補補身體,也不知道他們那邊什麼情況,能吃進嘴裡多少,就沒敢多給。」

  方寶輝緊緊抱著東西,繼續咧嘴笑:「三姐人美心善!」

  家裡三姐長得最好看,卻是被人忽視的那位,他有時候都覺得三姐可憐,時不時拿些糖果點心偷偷塞給她。

  不過家裡條件不是特別富裕,孩子多,他的零食也有限,自己還不夠吃呢,是以給出去的也沒多點。

  他算是跟著三姐長大的,相比來說,倆人關係比其他人都好。

  後來四姐搶了他的位置,整天跟著三姐進進出出,就為了羅家那小白臉!

  現在小白臉在京都,四姐在十里外的小河村插隊,如今三姐是他一個人的,想到這裡方寶輝內心一陣激動。

  三姐長得漂亮又柔弱,自己得擔起責任來,保護著她不受人欺負!

  倆人又去了通訊科,先拿到了來自京都的四十塊錢的匯款。方芸妮給方父方母郵寄了十塊錢並一個包裹。

  她又填寫了個匯款單,將十塊錢郵寄到某公社下屬的村子,收款人為呂秀靜。

  想了想,方芸妮又沒吝嗇地,附上了一份電報……

  才三月份,南方已經有了溫熱潮濕的跡象,山林遍地中,藏匿了各種蛇蟻蟲蠍、兇猛野獸,讓北方來的知青們苦不堪言。

  他們就是晚上去茅廁都得喊著小夥伴一起。

  山林中的勞作,沒有任何器械的幫忙,哪怕是耕牛都稀少。

  一個個知青臉上帶著絲麻木和無望,現實和理想的巨大落差,讓他們無法調試,等接受現實後,也只有腦袋空空不停地勞作。

  沒有目標的日子,太過難熬!

  男同志如此,女同志們更是艱辛。

  呂秀靜原本也是乾淨秀麗的城裡姑娘,卻遭到戀人的背叛,舉家被分配到這裡。

  唯一慶幸的是山林里民風淳樸,他們一家人跟普通村民一樣勞作,並沒有受到刁難。

  只是她剛到這裡就發現自己懷孕了,為了能夠活著,她咬著牙跟了村裡帶倆拖油瓶三十來歲的鰥夫。

  也是她命苦,那鰥夫身體不好,沒多久便撒手人寰。

  如今她一個柔弱女子拉拔三個孩子。

  家裡都快吃不上飯了,娘家人怨恨她的連累,已經跟她斷絕關係。

  營養不良、繁重勞作、思慮過重,讓呂秀靜身子晃了晃,終於摔倒在地上。

  村民們慌手慌腳將她送到診所。

  醫生看了後,直接讓人給呂秀靜餵了一碗糖水,人才緩緩地醒過來。

  「沒什麼大事,吃飽飯就行。」

  簡單的吃飽飯三個字,對他們一家人來說,都是奢望!

  呂秀靜瞧著三個小蘿蔔頭哭花的臉,心裡苦得冒水,覺得不如自己撞死算了,說不定村民看在孩子們年歲小的份上,挨家挨戶給口飯吃。

  這時候村支書大步走來,說道:「呂同志,郵局的同志來送信,有你的信件!我順道給你拿來了。」

  呂秀靜一愣,不知道誰會在這時候給她寫信。

  等拿到信封拆開,她才發現裡面是十元匯款和一封電報!

  可她看到電報上的內容,心情是有苦有甜。

  苦的是錢來自讓她全家遭罪的男人,甜的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十元看著不多,卻足夠買粗糧養活他們娘四個了,加上她下地幹活賺工分,孩子們聽話懂事每天也能收穫一兩個工分。

  他們的日子能夠熬過去,甚至在她精打細算下還會有些富餘!

  只要能活下去,她又能計較些什麼呢?

  從郵局出來,方芸妮也不瞞著方寶輝,將自己從大哥和大姐那裡每個月摳出四十塊錢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

  「給爸媽十塊錢,但是每次我都會郵寄東西,這些也花錢吧?這些錢里有你的十塊,姐給你攢著,等你長大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

  「還有,你不許學大哥那渣男,沒有一點擔當。這是人能幹的事情嗎?跟畜生有什麼區別?」

  方寶輝縮著脖子,自家三姐一向很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哪怕學渣也要裝出學霸的架勢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她口吐芬芳,可見她對大哥的所作所為太氣憤了。

  他趕忙辯解,「姐,我肯定不學大哥。只有自家媳婦,才值得我掏心掏肺的好,再說了毛同志說過,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不過姐,這事情都是相互的,男方有錯,女方也多多少少有錯誤的。你可不要學我那個無緣的嫂子,得堅定立場,不能跟人生娃娃!」

  方芸妮一愣,明明是她敲打這娃的,順帶發泄自己內心對渣男的痛恨。

  可話出來,她才發現自己跟個小屁孩這麼說好嗎?

  結果這小少年還真懵懂,能接上話,並且一個轉彎反而勸說起她來!

  方芸妮肅著臉說:「你姐聰明著呢,哪能這麼容易被騙?」

  其實她明白,女人面對喜歡的男人,總會喪失些原則性。

  男人又慣會得寸進尺、花言巧語,多重攻擊下,半數女同志是守不住的。

  悲劇已經造成,方芸妮能做得不多,讓呂秀靜母子倆生活壓力小點,順便讓這個便宜大哥月月一痛,這才對得起他們身上的血緣關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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