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七零年代綠茶知青(2)

  第115章七零年代綠茶知青(2)

  人心裡一不平衡,嘴上難免刻薄許多:

  「呵,我瞧著她這樣嬌小姐的日子也不多了,沒有江文華替她前後張羅,看看她還能這麼舒服嗎?」

  另一個聲音繼續附和:「可不是嘛,人家村長家的閨女,哪裡能讓自家男人再伺候另一個?她大方,村長家的嬸子可不是好糊弄的……」

  倆人的聲音穿透力很強,至少能高高低低清晰地傳入屋裡。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床上女子臉上是病態的白皙,眉目細長,因為咳嗽得厲害,她眸子水潤,臉頰和眼角泛著緋紅,無端就染了三分風情,鼻口小巧漂亮,比那進貢的陶瓷娃娃還要精緻些。

  偏偏她是特別矯情的文藝女青年,說話做事就跟那林妹妹附體般,事事較真到讓人窒息,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讓自己的日子過得精緻。

  江子實瞥向她的目光,仍舊有迷戀的殘留,但是理智終究在鄉下一年多的苦日子消磨中,占據了上風。

  他將兩個碗放在雕了喜鵲登梅圖的炕桌上,低聲道:「池芸兒,今天的菜有肉有蛋,你多少吃點,別跟自個兒的身體過不去。」

  「外面人說的話你也別放在心上。」

  「是,我救了卞玉敏同志,並且,並且大庭廣眾之下摟了她,還為救人事急從權地對她做了人工呼吸。」

  「可是我問心無愧,為了你,我也得娶了卞玉敏同志!」

  池芸兒低垂著眸子,把玩著纖纖玉指,聲音是咳嗽後的暗啞,卻也在炎炎夏日挑起絲燥意。

  「江子實,我說過很多次,我沒有推她掉入河裡。」

  「你是耳朵聾了沒聽到,還是認為我迷戀你到能毒殺情敵的地步?」

  「你用得著巴巴跳下去救她,處處小心翼翼、卑微到塵埃,實實在在將污水潑到我身上?」

  「你傻、拎不清輕重,做事瞻前顧後猶豫不決跟個娘們似的,別攀扯我行不?」

  「她一個常年生活在河邊的姑娘,不會水?還是說其他人都是瞎子,見死不救?」

  「再不濟,那水就到胸前,你們犯得著當我的面演個你死我活嗎?」

  江子實緊握著拳頭,壓抑著怒火:

  「池芸兒,當時就你們倆在橋上,人人都看見你們起了爭執,然後你抬手她落水,還想要怎麼個證據?」

  「到胸前的水就不是水了?下面可都是石頭,萬一磕碰到頭,你覺得你現在還能好生生躺在這裡?」

  「人我替你救了,而我也被你連累地為她的名聲負責,可能這一輩子都拴在這裡了。」

  「你不論想要繼續舒舒服服地留在這裡,還是受不住苦日子想方設法回城,都要經過村長的批准,所以道歉必須你親自來!」

  池芸兒抬起頭審視著他。

  男子個子中等,身形消瘦,一年多的勞作將他一身白皮磋成了小麥膚色,本就俊朗的五官更是成為小山村里大姑娘小媳婦心裡揣著的那款。

  其實他的樣貌真的不錯,當初在京都總醫大院裡,他都是數得上的,自小又會讀書,待人溫和有禮、謙虛有度,就跟書中寫得君子如玉、溫潤而澤,特別招女孩子的喜歡,其中就包括她這個副院長的掌中寶。

  不過像是她這麼瘋狂,跟被人下降頭似的追著人一起下鄉當知青,給人掏心掏肺當錢袋子的卻沒有。

  想她也是容貌無雙的嬌人兒,追在她屁股後面的青年能組成一個連,偏偏眼瞎看上這個偽君子,卻忘了那句話後還有一句,君子如水,利物不淨,而這跟江子實毫不相干。

  池芸兒但凡想到父母辛勤工作,省吃儉用給自己郵寄的錢票和各種東西,被戀愛腦的自己,大半補貼在他身上,嘔得能頭撞豆腐、脖系麵條!

  虧得昨晚她被周公拉著下棋,來了個黃粱一夢,竟是夢到未來二十年被村里混混拴著當生育機器的悽慘日子。

  再睜開眼的時候,池芸兒腦袋無比清醒,別說對江子實還存著一絲幻想,恨不能將他剁碎了餵狗!

  夢裡,她確實被江子實如此威逼利誘一番,心不甘情不願地三番兩次去村長家道歉求得原諒,還掏光了身上的錢票,更是坐實了自己謀害人的惡名。

  她走到哪裡,都被人指指點點。

  偏偏心上人緊鑼密鼓地準備娶別人,還很有可能被舉薦攜帶著妻子去省城念大學,真是婚姻前途兩通暢。

  而她卻要不甘又悽慘地被拋棄在村里。

  那時候的池芸兒哪裡肯,氣急敗壞地開始數落江子實吃軟飯的行為,而且聲稱讓自己的父親將江父給一擼到底,也會在江子實接受審查成為工農大學生的時候,說他行為不檢點。

  話怎麼狠毒,她怎麼說,真得是句句致命,處處是江子實的七寸!

  反正她抱著自己不好過,也絕對不讓其他人好過的想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還愚蠢地奢望渣男能屈服、繼續回頭被自己投食。

  結果,她不過是作勢去城鎮郵遞普通信件,卻在半道被人拉到玉米地里玷污了。

  然後她被那二流子拖回家捆起來,沒經過她同意,就莫名其妙領了結婚證,一切的罪惡成了理所當然、小兩口之間的情趣!

  她被婆家看得很嚴,孩子一個接一個地被迫生下,哪怕她父母帶著局子裡的同志們擔心地尋來。

  池芸兒在男人成日棍棒威嚇,以及孩子嘶聲裂肺的哭聲中,折了骨氣懦弱成性的她挺著大肚子強顏歡笑,不想連累父母,只能硬著頭皮認下婚事,失去唯一逃出生天的機會。

  而江子實和卞玉梅感情恩愛讓人生羨,完成學業後返回京都,一個成為京都總醫院的主治大夫,一個開了服裝店,小日子紅紅火火。

  這其中少不了池家的照顧和幫襯,畢竟因為他們的女兒,江子實才無奈娶了個鄉下媳婦……

  當別人問起池芸兒的時候,江子實含含糊糊遺憾地說,一切都是她自願的,喜歡起一個人來太瘋狂,從來不問外在條件。

  更讓人可恨的是,這倆人明明日子過得夠幸福了,每次回鄉都要假情假意到她跟前刺激她,等他們一走,二流子拽著她又是各種虐待。

  反正等她短暫悽苦一輩子結束的時候,眼睛瞎了一隻,腿被打折了一條,胸前肉少了一塊,頭髮斑駁醜陋,身上沒有一處沒有疤痕的,精神恍惚瘋瘋癲癲失足落水而亡……

  要說這一切沒有江子實和卞家人的手筆,那她真是蠢出了天際!

  其實歸根到底是她眼瞎、不懂得為人處事,讓自己落入如此孤立無援的地步。

  要是她聽父母的話,沒有任性地跟著男人跑到鄉下來,又何苦受這種罪呢?

  深吸口氣,池芸兒輕笑著用慣常軟萌腔調,又有些頤指氣使道:「事實就是事實嘛,可不是你們被眼睛欺騙一下,假得就能成真的。」

  「江子實,我給你個選擇,如果你想要順順利利通過卞家,去省城念大學,很輕鬆通過審核,那你幫我擺平這事,還我清白。」

  「畢竟,子實哥哥,人家跟著你一起下鄉,沒道理你娶了旁人,還讓我白受冤屈吧?」

  她委屈著小臉,水汪汪的眸子看向他,遍是心傷和戀戀不捨。

  江子實頭皮有些發麻,這女人一旦想要差遣別人做事情,就愛撒嬌,偏偏那功力很難有人能抵擋。

  只是她怎麼知道自己的打算?

  「你確定不會繼續鬧?」

  他緊緊盯著她,有些信不過她這麼好說話。

  江家條件其實也不算差,他父親是主任醫師,母親是護士長,家裡就他哥、他以及一個妹妹三個孩子。

  可是這幾年家裡老人身體不好,常年用昂貴的藥吊著命,江父江母的存款都貼進去,每個月工資還要投大半,剩下的勉強夠一家人日常花銷。

  所以江父江母倆人暫時不可能退下來,將工作讓給孩子們,只能他跟哥哥順應號召下鄉支援建設。

  每個月家裡郵寄過來的錢和票,不夠他維持體面打兩次牙祭的。

  好在身邊還有個對他掏心掏肺的池芸兒,江子實一邊忍受著女人驕縱的脾氣,當她的護花使者,一邊日益自然地享受著女人錢票的投喂,作為自己付出的報酬。

  如今他有機會憑藉著自己的努力,提升學歷的同時,不用再苦哈哈下地幹活,不過是以小博大地犧牲自己的婚姻,又有什麼關係呢?

  吃軟飯也是一種本事,他不允許被人破壞掉!

  池芸兒撅著嘴,不滿地哼道:

  「我又不是子實哥哥,說了的話扭頭就忘。」

  「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我,我怎麼可能讓子實哥哥被人扣個流亡民的罪?」

  江子實想想要是,這池芸兒千不好萬不好,但是她長得好看、人單蠢好哄、在錢方面大方,說過得話一向兌現。

  他神色緩和,念在她貢獻頗多的份上,點點頭:「那我努力試一試,只是,」他遲疑了一下,「你也知道村長媳婦是個見錢眼開的。這次不管是不是你將卞玉梅同志推下去的,但落水的是她女兒,被占便宜看笑話的也是他們家。」

  「按照她走哪薅到哪裡的性子,咱們不大出血,怕是擺不平了。」

  「不過我想著,這也算是無妄之災,花錢私下裡能解決的,也別鬧到明面上來。」

  「不然,等我去上大學了,沒法再繼續照顧你,讓你面對刁鑽的村民,我如何都放不下心!」

  他說得真情意切,句句都是站在她的角度考量的。

  池芸兒感動地含著淚,「子實哥哥你對我真好,可惜我們有緣無份,往後,往後我可怎麼過日子呀……」

  說著她摸起枕邊的手帕,捂著臉聳肩哭泣起來。

  只有帕子上沒有一滴眼淚,她恨得咬牙切齒,這是他要娶卞玉梅,不能繼續吊著她了,所以準備干一票大的。

  江子實很享受她的無助、依戀和絕望,有些心軟地說:

  「其實換個思路,如果你能同村長家和解,以後我跟卞家成為親戚,你也能跟著受益,不是嗎?」

  「過了眼前的坎兒,你給伯父伯母去信,讓他們幫你找個工作。有我替你說話,村長肯定會在你的審核資料上簽字同意,放你離開。」

  「你回了城,尋個待你好的男人嫁了,好好過日子,我心裡才能徹底放下你。」

  說到這裡他一個大男人有些哽咽,也流露出濃濃的不舍,以及對她的祝福。

  池芸兒唇角帶著嘲諷,真是說的比唱的好聽。

  不過呢,她也清楚自己回城確確實實被捏在卞家人手裡!

  呵,只是這一次,她會讓他們明白,請神容易送神難。

  池芸兒繼續捂著臉哭得傷心,還禁不住喉嚨里的癢意,一連串地咳嗽,這次是真擠出來生理鹽水了。

  見女人的心理防線被攻破,江子實舊話重提:

  「池芸兒,你身上還有多少錢?先放我這裡,我下午下了工,就去村長家吃飯,順便提提這事。」

  「如果卞嬸子索要的錢,在咱們承受的範圍內,那我就做主替你了了這事,如何?」

  池芸兒撇撇嘴,揉揉眼睛,不甘心地嘟囔著:「不如何,卞嬸子不僅是雁過拔毛,還是個大嘴巴,什麼事從她嘴裡過一遍都變了味兒。」

  「而且我身上錢票多著呢,千把塊錢呢,幹嘛要便宜他們?」

  一聽到這個數額,江子實心都禁不住地漏跳一拍,唇角都有些隱隱上揚的弧度。

  真是蠢女人,錢帛動人心,千把塊錢在農村是一大家子攢幾年都達不到的巨款。她這是對自己多愛慕,竟是沒有一丁點秘密。

  他都有些不忍心了,可江子實穩著聲音,耐心地威逼利誘道:

  「池芸兒,現在不是你耍小性子的時候。你要學會稍微妥協下,退一步海闊天空,何必選擇最艱難的路子呢?」

  「這裡是卞家莊,說句不好聽的,他們要是明搶你的錢當作營養費,又互相作證不承認。那你有什麼法子?」

  池芸兒渾身哆嗦下,小臉被嚇得更白了:「他們還有沒有王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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