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當兵，全家光榮。
但對於只有獨子的人家，老人還是不願意孩子去冒險的。
而且，部隊也不是誰都能進的，每年部隊會放出一定的名額，這些名額可是僧多粥少，稀罕得很，有時沒點門路名都報不上。
當然，也有大規模招兵的時候，那肯定是前線有戰事了。
老百姓可不知道那麼多，且J市這邊屬於江南富裕的地區，大規模招兵十來年沒遇到過了。
劉玉蘭似乎也和王保興一個想法，都是寵孩子的，不然也不會放任王家寶調皮掏蛋不管束，十五歲半大的小子，還沒下過地，這個村里，也是少見少有的。
而且楊志剛就是戰場受傷復員回家的，雖然現在工作好，但畢竟是命換回來的好日子，作為女婿，劉玉蘭有些時候心裡想想都後怕，要是兒子，真要有那麼一天，是要她命啊……
這個話題就那麼不了不尬結束了。
楊志剛和江衍對視了一眼，然後心照不宣轉移了話題。
王苗苗見此暗自嘆氣，埋頭吃飯，心中卻是默默盤算了起來。還有兩年時間，有些事，現在說還早，不急。
吃過晚飯，趁著夜色還亮，江衍沒有多留，開車離開了，說好明天三點過來接他們，送他們回學校。
夜裡，程雪和王苗苗擠在一張床上說著悄悄話。她今天還是第一次燒土灶，干那些瑣碎的家務活，感覺還蠻有意思的。說著說著，說起了自己以前的生活……
經過半個多月的相處，兩人已經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王苗苗沒有特意去探究程雪的身份，只在只紙片語中了解到一些。
程雪來自京城，父親和哥哥都在部隊，她是從小在部隊生活長大的，去年她母親生病過世，父親和哥哥一個比一個忙，再沒有人管束她，她天天一個人，在管制嚴格的學校和冷冰冰的家之間徘徊，初中畢業後，不想再過那一成不變的生活，也是受不了那份孤獨，於是負氣一個人跑出來找江衍了。
「爸爸已經兩年沒有回家了，媽媽過世，他也沒有回來，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裡？有時三四個月都不會來一個電話。哥哥一個月回一趟家已經算是好的了。」程雪依偎在王苗苗的身邊，眼角有些濕潤，「他們都不關心我，媽媽走了，已經沒人關心我了。」
王苗苗心疼地摟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肩膀，「睡吧……我就在你身邊……」
她不知道怎麼安慰她的情緒，說一些她爸爸和哥哥都是軍人，生不由己之類開解的話？她覺得自己說不出也沒立場說……
只能給她最原始的安慰……陪伴，陪伴著她，讓她知道自己如今不是孤身一人，是有人倚靠陪伴的。
第二天起床，程雪又生龍活虎了，仿佛昨夜的軟弱傷心都只是曇花一現。
王苗苗莞爾一笑，也把昨夜的一切拋到了腦後。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易，心情不好的時候，需要學會自己調節控制。人的一生太過短暫，恍恍惚惚幾十年，轉眼即逝過眼雲煙罷了。淒淒哀哀是一天，歡歡喜喜也是一天，想怎麼過，全憑自己的心態。
「姐，我們一中又沒有月考，你就放過我們吧。」王家寶看著自己手裡的試卷，感覺生無可戀了。
王苗苗頭也沒抬，正在出數學試卷，現在的習題冊市面上很少，這次又是事出突然，只能自己出些題目給他們做了，「趕緊的，別浪費時間呢。你要不是我弟弟，我還懶得管你呢。」
王苗苗希望這兩年他學到的東西是紮實的，她知道全國正式接到恢復高考的通知，到具體高考的時間，只有個把個月的準備時間，時間太短了，很多人都來不及準備。現在學好了，將來考上好大學的機會才大，反正他如今除了學習也沒有正事。
程雪在一旁拿著王苗苗劃出重點的政治課本偷笑，果然受苦的時候有人陪著才舒坦。
「你還笑，都是因為你。」王家寶氣鼓鼓看著對面幸災樂禍的女孩。都是因為她，要不是因為要給她補習，他姐哪會想起補習這一茬。
「略略略……」程雪做著鬼臉，笑得一臉燦爛，她才不管因為什麼呢，只要看到有人比她還痛苦，她就快樂了。
「好了，快點做。家寶，你看建民都做完一道題了，你再拖拉，是想多做幾道題嗎？」王苗苗抬頭，敲了敲桌子警告王家寶，又對程雪道，「你也別調皮，趕緊背書，一會兒我要抽背……」
看到王苗苗發威，兩人互瞪了一眼，然後各自傲嬌地轉頭，終於收斂了心思，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王苗苗見此，搖頭失笑，真是孩子氣。
有時候，臨時抱佛腳還是很有用的。程雪也不是笨人，她腦子靈活，理科很好，就是不喜歡背文科。王苗苗善於劃重點，把這些重點背下來也就可以了。
月底的考試很快出了成績，王苗苗赫然在榜首，遙遙領先。不過，第二名周虎也不差，只比她少了五分，緊隨其後。第三名任彩虹就比兩人差了一些，差周虎足足二十六分，仿佛下了一下檔次。
程雪第三十名，要不是文科拉了分數，能更好。不過好歹保住了一班的位置，她已經很滿足了。
值得一提的是劉英，果不其然，如一匹黑馬闖進了一班，第五名，相當不錯。倒是印證了當初她留下的那句話，她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而李佳佳居然考了個四十一，這就有些不尷不尬了。
一班能有四十一個人，是因為程雪來了，那這次再分班，這第四十一，到底是放在一班末尾，還是二班第一呢？
王苗苗看到第四十一是李佳佳的名時字，心中就有了數。那天晚上李佳佳回了一趟家，果然第二天去上課，李佳佳還是走進了一班。
有時候權利就是這麼有用，難怪有人為他趨之若鶩。
不過，這些對於王苗苗來說並沒有多少影響。
她拿到獎勵後，高興地拉著程雪出去，撮了一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