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劉玉蘭和王盼娣帶著王苗苗置辦了一桌好菜,大魚大肉管夠。當然,王苗苗就是純屬打個下手。
一家人歡歡喜喜過大年,晚飯時,王保興難得咪了一盅好酒,借著酒勁,又難得的發表了一番感慨……
「今年……我覺得特別幸福,似乎走了大運了,處處和順,樣樣滿意……我啊,真沒想到還能有如今這一天……」
王保興這話一出,眾人臉上雖都帶著笑意,也略有所思……
「盼娣,你前些年辛苦了,別怪你媽讓你小小年紀就上灶幹活,她啊,也是為你好。」王保興似乎想到了那些年的不易,有些感慨,有些失落道,「那些年太窮,身上還背著債……」
「行了,別喝點酒就瞎咧咧……說點高興的……」劉玉蘭桌下踢了他一腳,這麼高興的日子,還說那些陳年爛穀子事幹嘛。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七八歲上灶幹活的多了去了,只是對比後來的雙胞胎,她確實偏疼了些。
不過,五個手指有長短,萬事哪能都做到面面俱到。再說,她那幾年的心境太過複雜,很多事情,現在想想也覺得自己當初做的不好,可一切都已經過去,無法挽回。往事如煙,讓它隨風過去吧……
「喔,對對,說高興的事。」王保興又提起了興致,「不過,我還是要為你媽說一句,她當時就說過一句話,自己會燒總歸餓不著了。你啊,好福氣在後頭呢……以後和剛子好好過日子吧。」
王盼娣這半年多日子過得好了,也漸漸想開,想明白了很多,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鑽牛角尖,「我知道,爸,媽,你們放心,我和剛子會把日子過好的。」
「嗯,好,好……」王保興又看向王苗苗,「苗苗長大了,懂事了,還能賺錢,以後出來肯定能有出息,爸爸心裡高興。」這個閨女這半年的變化實在太大了,有女如此,他自豪啊。
「爸,媽,我也很高興。」王苗苗笑道,「我就盼著家裡好好的,你們倆身體好好的,一家人都平平安安,日子越過越好有奔頭。」
「肯定有奔頭,你爸我現在幹勁十足,哈哈……」王保興是個肯乾的,在鋼鐵廠的活他做的得心應手。
眾人聽了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王保興看向王家寶,比起兩個以後必然要嫁出去的閨女,他自然更在意能留在家中傳宗接代的獨子,「家寶這半年也很努力,要繼續保持,你是家裡唯一的男孩子,肩上的責任可不輕啊……」
「爸,我知道了。」王家寶經過王苗苗每星期一天的補習,期末考試總算出了成果,考得不錯,全校第五,劉建民第七。
當然,怎麼也比不過他姐,在他心裡,他三姐已經是不可超越的存在了。次次都是年紀第一,獎金拿到手軟,還有每月稿費,嘖嘖……金光閃閃的小富婆一枚。
這次他考得好,三姐也給了他獎勵,五塊錢,這是他第一次因為自己的努力得到的獎勵,當時,真的心情很激動,瞬間對學習充滿了興趣和動力。
王保興最後看向劉玉蘭,眼裡的深情勢不可擋地流露出來,他正心情激動又蕩漾,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劉玉蘭一個惡狠狠眼神制止了,還嚇得他一個激靈,酒後壯的膽又縮了回去,只委屈巴巴,喏喏開口輕聲喊了聲,「玉蘭……」
王保興那狀態,劉玉蘭一看就知道要不好,都老夫老妻了,在兒女面前,她可丟不起老臉,她夾了一塊肥瘦相間的好肉遞到他碗裡,臉上神色不該道,「吃塊肉,這一年你也辛苦了,孩子們和我都記得你的好。」
「誒,誒……好,你也吃,你……更辛苦……」王保興有些受寵若驚,趕忙也夾了一塊好肉給劉玉蘭……
王家一家子和樂融融,遠在京城的江家卻是冷冷清清。
江忠義那天夜裡連夜打了電話給大兒子江澎,白黎立即收拾東西,帶著江蕙蘭和江淑蘭趕回了江家。
稍稍收拾了一番,又立即去了醫院照顧江老太。
進屋看到隔壁病床上的妹夫程紅兵的模樣也不由嚇了一跳,程紅兵的事家裡人沒有聲張,所以白黎並不知道。
再看只有程雪一人要照看著兩個病人,白黎心疼感嘆了一句,「辛苦小雪了,這裡今晚由我和你蕙蘭姐姐照看著,你一會帶著淑蘭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江澎和白黎是晚婚晚育,江蕙蘭只比程雪大一歲,而江淑蘭才八歲。
「對,小雪回去休息下。」程紅兵十分心疼女兒,立即附和著。
程雪自然也是累的,醫院那地方,吃不好,睡不好,各種不方便,她想了下自己都好幾天沒有打理自己了,於是點頭同意了,「我晚點回去一趟,明天一早就過來,謝謝大舅媽,蕙蘭姐。」
「客氣啥,都是自家人。」白黎是個典型的賢妻良母,又是老師,身上總是散發著一股氣息,讓人感到溫暖,忍不住想要親近。
有了白黎和江蕙蘭在,三人輪流照顧著,有條不紊起來。江老太和程紅兵的傷勢都沒有惡化,大家終於能放下一部分心。
大年夜,傍晚的時候,江忠義和江老爺子,帶著李嬸做好的飯菜一起過來了。
李嬸這些天也辛苦,一日三餐都是她在料理,今個是大年夜,她燒好晚飯也早早回去過年了。
一家人拼著幾張凳子,吃了一頓簡簡單單的團圓飯。
說是團圓飯,可人並不齊,江澎江衍程琦都在部隊沒回來,江濤一家子也遠在西北沒回來。江老太的事,並沒有通知江濤,他還不知道呢。江濤所在的研究所也是機密之地,他們研究一個項目時,都是封閉式的。基本就是一個項目完成了,才有時間出來休息一陣子。
而鄭珍,所有人都當她不存在般,沒有人搭理她,她想在這裡守著照顧著,沒人阻止,她不來,也沒有人去尋找在意。
許是受冷落多了,漸漸的,她不再出現在這個病房裡。
如今,她正一個人孤零零坐在江家客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