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那年老子雙手插兜

  第111章 那年老子雙手插兜

  徐得庸笑眯眯道:「多謝徐老師關心,回頭要是找您,您可不能推脫,要給上上心吶。」

  徐和生爽快道:「那肯定的,到時候儘管來找我。」

  牛爺和片爺微笑不語,見他們說完,才開始聊起來,上至廟堂,下至九流,只要不涉及原則問題,都能侃兩句。

  期間強子進來,打了聲招呼,要了二兩酒靠在柱子上喝起來。

  過了一會,範金圍著一個針織圍脖進來,搓了搓手笑呵呵道:「喲,今個生意挺紅火啊!」

  徐得庸旁邊那桌人見他進來,客氣道:「范幹部,這便給您留個座。」

  範金有點點頭,目光掠過牛爺他們一桌,見徐得庸坐在其中,嘴角微微一撇,只好摘下圍脖放在旁邊桌子上,上前買酒。

  徐慧真淡淡一笑道:「范幹部來了,來點什麼啊?」

  範金有目光暗自打量著徐慧真,見她盤著頭髮,穿著絲綢對襟襖,好一個俏生生的老闆娘。

  他笑呵呵遞上錢道:「來二兩,再來一盤粉腸。」

  「給。」徐慧真將東西遞給他。

  範金有沒有接目光閃爍一下,聲音一低道:「慧真,你出來一下,我和你說點事!」

  徐慧真微微愣了一下,低眉目光一轉,聲音大了一些輕笑道:「這都是街坊鄰居的,有什麼事您就在這說吧。」

  此言一出,小酒館的人不禁看了過來,神情各異。

  範金有沒想到徐慧真來了個廣而告之,頓時感覺渾身不自在,連忙接過道:「啊,那個……,其實也沒有別的什麼事,就是想問問你對公私合營的一些想法。」

  徐慧真淡淡的問道:「代表街道?」

  「不,是我個人。」範金有勉強笑著道:「我就是想聽聽伱們個體工商戶的想法,做個參考。」

  徐慧真頭也不抬的擦著櫃檯道:「沒想法!」

  「那不能,這是關係到你小酒館的將來,你怎麼可能沒有一點自己的想法呢。」範金有追問道。

  「真沒想法。」徐慧真依舊道。

  範金有自以為是的道:「那我可不信啊。」

  這邊徐和生終於按奈不住,揚聲道:「哎哎哎,我說範金有,人家掌柜的都說了沒想法,你非等讓人有想法,回頭到街道會上一說,那人家是干還是不幹了。」

  看兩人較上勁,眾人皆是旁觀不言語。

  範金有聞言,避開這個話題,微微冷笑一下道:「徐老師啊,我平時呢還是比較尊重你,因為你是人民教師。」

  他說著將酒放到旁邊的桌子上,繼續道:「但我發現你最近的所作所為,實在是不太符合一個人民教師的形象。」

  徐和生眉毛一抬,皮笑肉不笑道:「喲,那你給我說說,我哪不符合了?」

  範金有立馬道:「喝酒就不符合,人民教師能嗜酒嗎!」

  「你能啊?」徐和生反問道。

  範金有理所當然道:「我當然能,我這是下基層體會民意,您說是不是牛爺?」

  最後還欲拉牛爺附和。

  「呵呵呵……。」牛爺等人呵呵笑了笑沒有說話。

  徐得庸心中冷笑,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瑪德,兩個孫賊,覬覦我未來的媳婦,狗咬狗一場空!

  他放下酒杯不禁瞄了一眼徐慧真,恰似心有靈犀,徐慧真此時也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

  兩人目光交匯,「滋啦」,仿佛虛空生電,轉瞬即逝,目光又重新收回。

  徐慧真趕忙擦著櫃檯掩飾,芳心跳動,她不禁埋怨自己,剛才看他做甚。

  不過……,這傢伙好像每次都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不知不覺間,已經潤物細無聲……。

  這邊徐和生冷笑道:「道貌岸然!」

  「說誰呢!」範金有目光不善道。

  徐和生頭也不抬道:「我說誰您知道啊!」

  眾人神情微妙起來,特別是片爺,嘴角帶著幾分好笑,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啪!」

  範金有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道:「哼,徐和生,那我就得跟你說道說道了,你三十多歲,是,結婚沒幾天老婆得病死了……。」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教道:「但你是人民教師啊,這胡同里的孩子都認識,你這沒事就往小酒館跑,讓學生怎麼看你!你也是個顧面子的人,頂這麼大的罵名來這喝酒,這心裡邊怎麼想的,估計大夥心裡跟明鏡似的!」

  徐和生見意圖被直言道明,哂笑道:「那你以為你來這幹什麼,大傢伙心裡都不明鏡似的啊,呵呵呵……!」

  範金有也是有點不自在。

  「哎呀,就是!」片爺喝點酒忍不住道:「范幹部,過去不怎麼的您不往這小酒館扎,現在接長不短的老往這溜達,這為什麼啊?」

  牛爺沉著一張臉,暗暗翻了個白眼。

  範金有也是微微點頭輕舔嘴唇,心裡已經把這貨暗暗記恨上了!

  片爺繼續道:「其實吧,我們大夥心裡跟明鏡似的,您吶還不如徐老師呢,人家是喪偶,您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呀!」

  範金有聞言耳朵一側,做出傾聽之狀道:「誰啊,您說誰有未婚妻呀!」

  片爺聲音一揚道:「我說,您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啊!」

  「嗨……!」徐和生附和的拉長聲仰頭道。

  範金有來勁了,一邊說著一邊起身高聲道:「說到未婚妻,我今天跟大家說明白,我範金有沒有未婚妻。以後誰要聽到說我範金有有未婚妻,就是道聽途說,不信可以去我家問問老太太,我今天若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唉,不至於的。」徐和生話裡帶刺道。

  眾人聞言都笑呵呵的道:「是啊,不至於……。」

  牛爺沉著臉道:「得,我信了!」

  片爺有些被打臉,搖頭晃腦的道;「啊……,剛才那話我收回。」

  這時,蔡全無進來,看到強子打招呼,強子「噓」一聲,指了指,意思看熱鬧。

  蔡全無看到徐得庸,不方便交談,兩人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只聽範金有得意道:「徐老師,這沒話說了吧!」

  徐和生不屑道:「這不是理由。」

  範金有追問道:「那什麼是理由啊?上午就往酒館跑幹嘛,別以為我沒有看到。」

  徐和生道:「喲,既然問了,我也不妨跟您說道說道,各位,和賀老爺子生前有古玩字畫交情的,恐怕只有您牛爺、片爺和賣糖人的李義寬。」

  幾人點頭。

  徐和生繼續道:「我啊,最近淘了一副黃賓虹的山水畫,賀老爺子生前特喜歡黃賓虹,他屋裡有一副徐悲鴻的馬,我也特喜歡。」

  說著他站起來道:「雖然賀老爺子去世了,但我特別想為他還這個心愿,我就拿著這幅畫找老闆娘,見徐得庸在院裡給忙著做家具,我看人家忙和就沒進去。」

  「徐得庸,你沒見著我吧?」徐和生問道。

  徐得庸眼皮一搭淡淡道:「沒注意到。」

  徐和生來勁了道:「範金有聽見嗎,沒屁放了吧,再有就是尿盆里放屁——崩瓷!」

  「哈哈哈……!」

  眾人聞言皆是大笑。

  範金有臉色一變,起身想要動手道:「你這怎麼說話呢!」

  徐慧真這時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大家有別吵了,來者是客,我一個人小女人開店,大家不嫌棄過來捧場,我心裡特高興。」

  「唉,這話說的地道。」牛爺附和道。

  徐得庸點頭,這娘們控場也是有一手,是個場面人。

  徐慧真繼續道:「地道也好,道地也罷,大家來喝酒就圖個自在一樂,我公公說了,小酒館天下歷來如此……。」

  只聽她小嘴叭叭的一陣說道,頓時成為小酒館的焦點,將之前的事翻篇,眾人皆是開口附和,小酒館的熱鬧勁再次回來,眾人無不佩服。

  片爺一隻腳放在板凳上,胳膊擔在腿上面笑呵呵道:「就沖掌柜的這嘴皮子這麼利落,我豁出去了,再來二兩。」

  牛爺道:「也給我帶二兩。」

  眾人繼續喝起來,範金有和徐和生互相瞪了兩眼,也暫時熄火……。

  ……

  晚上要祭灶,大家早早喝完酒都回家了。

  最後剩徐得庸和蔡全無、強子等單身狗,聊了幾句,他正要回被徐慧真叫住。

  蔡全無一看,拉著好奇的強子的走了。

  徐慧真將一紙包遞給他,眉目微低道:「我買了些「雜拌兒」,分你一點晚上拿回去祭灶吃。」

  「雜拌兒」又叫「雜抓兒」,說白了其實是由多種乾鮮果品摻在一起拌和而成

  那些走街串巷挑著賣的小販,會一邊唱著一邊賣:「過大年好喜歡,吃了雜抓能抓錢,不掙錢的學生抓識字,大姑娘小媳婦抓針線……。」

  徐得庸道:「那我收下,回頭桌凳的工錢就甭給我結了。」

  徐慧真瞟了他一眼道:「好吧。」

  徐得庸這才接過道:「那我回了,奶奶還在家等著我。」

  「路上慢點。」

  ……

  俗話說:「男不拜月,女不祭灶」。

  徐慧真家裡今年沒人祭灶。

  徐南氏一早就在家裡準備好東西,見徐得庸帶著酒氣回來,埋怨兩句,隨即有點傷感道:「往年都是你爺爺帶著你祭灶,今天你來吧。」

  「嗯!」徐得庸應聲。

  在徐南氏的指揮下,他在灶王像前擺上桌案,上面供放糖果、清水、料豆、秣草;其中,後三樣是為灶王升天的坐騎備料。

  祭灶時,還要把關東糖用火融化,塗在灶王爺的嘴上,這樣,他就不能在玉帝那裡講壞話了,「灶王爺升天——好話多講」嘛!

  叩拜後,將神像紙揭下來,放在錢糧盆內焚燒,意為「送神」。

  徐得庸還不時地念叨:「灶王爺本姓張,家住順義張各莊……,老灶王爺上天,好話多說,賴話少言……。」

  祭祀後,供品被撤下,徐得庸將一小塊糖瓜兒投入爐內,意思是粘住灶王爺的嘴,然後和奶奶一起吃剩下的糖瓜兒。

  有錢買的給灶王爺供,沒錢買的只能念叨:「灶王爺,本姓張,一碗涼水三炷香,今年小子混得窮,明年再吃關東糖。」

  舊時有話:「送信兒的臘八粥,要命的關東糖,救命的煮餑餑。」

  意思是臘八傳來春節即將到來的信息;一到年關債主逼債,而二十三日是逼債最緊要的時候,所以是要命的關東糖;到了除夕午夜吃餃子的時候,一般債主按規矩就不來找上門討債了。

  日子就在這很有「儀式感」之中流過。

  ……

  廿四——掃房子。

  正巧是立春還趕上周末,工人休息,孩子放假。

  徐南氏早上做了春餅,吃完飯便開始打掃屋子,之前是小打掃,這次很徹底,院裡家家戶戶都是如此,講究個裡外三新。

  徐得庸先弄頂棚,把頂棚的紙給撕了,去紙店買點兒道林紙,徐南氏在家裡打糨子。

  之後徐得庸搬出他閒暇用木頭做的高腳梯,將頂棚糊上。

  接著刷牆,用買來的「可賽銀」刷了刷牆面,講究個「四白落地」。

  徐得庸手腳麻利,房間也不大,用了半個多中午就全部搞定,小房子算是煥然一新,之後把東西歸置。

  徐南氏還講究,將門旁的磚頭給翻了個身,寓意第二年有個新氣象。

  看徐得庸用完高腳梯,何雨柱立馬麻溜借走,讓一直想開口的賈東旭心裡直罵娘!

  秦淮茹也是對自家爺們翻了個白眼,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就不會早說,撅著大屁股繼續擦拭收拾……。

  ……

  吃過午飯徐得庸便騎著板車離開。

  易中海知道後頓時有些悶悶,他見徐得庸幹活麻利,一個頂三,想著等會叫上他去後院老太太那給幫忙拾到,沒想到這貨顛兒的真快。

  算了,等會叫上柱子和東旭吧!

  徐得庸自然是去小酒館繼續昨天未完成的活。

  徐慧真正在包著頭自個忙和打掃,她這裡里外外可不了,只能大概掃一下,真要一個人幹完得累斷腰。

  徐得庸道:「您歇會吧,我給桌凳刷完漆油順道給掃一掃。」

  徐慧真叉腰喘了兩口氣,胸脯起伏道:「那等會麻煩你了,高處簡單把有蜘蛛網的地方弄一下成。」

  「沒問題。」徐得庸應了句。

  兩人說話間,範金有走了進來。

  他看到徐得庸眉頭一皺,忍不住道:「那誰,徐……徐得庸,你不是我們這片的怎麼總往我們這片跑?」

  徐得庸瞟了一眼,頭也不抬道:「嘿,是范幹部啊,您這幹部真不愧姓范,管的範圍可真寬!」

  「你這話什麼意思?」範金有拿起幹部威風,瞪眼道。

  徐慧真淡淡道:「范幹部,這是我家,我請誰來幹活這是我的自由,不違反什麼規定吧?您要是想管拿出個章程來。」

  範金有:「……」

  他臉上肌肉抽了抽,想要走過去拉徐慧真,意思兩人到一邊說話。

  徐慧真手臂一抬躲了過去。

  範金有見此恨鐵不成鋼的低聲道:「慧真,我這是為了你好,你怎麼能讓一個街上蹬三輪的混子隨便進家門?誰知道他抱著什麼心思,你這孤兒寡母的,長得又漂亮,萬一這傢伙起來什麼歹心……。」

  徐慧真假笑一下道:「多謝范幹部關心人民群眾,不過人是好是歹,我還分得清。」

  範金有頓時急了,索性直言道:「慧真,你還不明白嗎?你看我二十四,現在是街道預備幹部,你二十剛出頭,我們……。」

  徐慧真立即道:「范幹部打住,接下去的話就不要說了,您可能忘了,我現在還在守孝期呢!」

  範金有聞言微微一愣,隨即輕輕給了自己一巴掌道:「您看,我怎麼把這茬忘了,您別生氣,等回頭……。」

  徐慧真打斷他道:「范幹部,您是幹部身份,又沒有結過婚,我這都結婚有孩子了,所以您還是……。」

  範金有正要繼續說,徐和聲又敲敲門走進來。

  徐得庸抬頭看了一眼,嘿,今個也是夠熱鬧。

  幾個小趴菜!

  我根本不用出手,那年老子雙手插兜,不知道什麼是對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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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