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人終將被少年不可得之物困頓一生

  吃完早飯休息了一會兒，林恆就和秀蘭一起去處理豬頭和內臟，豬頭需要將毛燒乾淨，然後剝下來才好滷製。

  內臟啥的單純就是清洗了，買的可能沒洗乾淨，得放鹼面重新洗一下。

  林恆處理完了豬頭肉，看著秀蘭道：「咱們再殺一隻雞，弄個滷雞吃吧。」

  「那你殺個兩隻雞兩隻鴨子吧，過年就夠了。」秀蘭想了想說道。

  「好，你燒水，我去殺。」

  林恆去了著一根繩子去了後山，雞鴨都還在圈裡沒放出來。鴨子隨即抽取兩隻倒霉蛋，雞則轉門抓吃了蜈蚣蠍子喜歡攻擊人的兩隻大公雞。

  翅膀和腿拴住，提著就回到了後院，就算它們咕咕慘叫也沒用。

  等秀蘭那邊水燒好，林恆就開始殺雞。殺雞也很有技巧，需要一手握住翅膀雞腿還有雞的脖子，將脖子處的毛拔乾淨，用百鍊鋼匕首一刀割斷氣管和大動脈。

  割斷後，右手提著雞腿豎起來，讓鮮血更好的往下流。雞血林恆都是接著的，他和秀蘭不喜歡吃這個，但是他爸媽很喜歡吃，弄好後可以給他們送去。

  沒一會兒，鮮血流幹了雞也就不動彈了，丟在一旁繼續殺下一隻。

  林恆和他哥從小就擔任屋裡殺雞的工作，手法極為熟練，殺死一隻雞或者鴨子只需要一分鐘。

  「水來了！」

  林恆殺完了雞，秀蘭也提著一桶水過來了。

  這水是開的，沒有兌冷水，將殺好的雞放進去燙一燙，毛就很輕鬆的拔掉了。

  曉霞沒事幹，牽著青狼犬來福在後院亂跑，似乎是在模擬打獵。林恆和秀蘭則忙著拔毛，花了足足半個小時才將雞毛鴨毛拔乾淨。

  「我去拿秤來稱一下。」

  秀蘭進屋拿了桿秤，秤完後重量兩人都還滿意，拔了毛之後的大公雞一個六斤一個七斤，鴨子兩個都是四斤多。

  這是餵養了半年的雞，有這個重量已經很不錯了。

  又花了半小時開腸破肚處理內臟，這雞才算是殺好了。

  看看時間已經是中午兩點多，秀蘭將雞血和鴨血煮熟讓林恆給父母拿過去，她開始做午飯。

  「爸爸，我們一起。」

  林恆去送東西，曉霞帶著青狼犬來福跟在身後。她現在就喜歡來福，走哪兒都帶著它，和雄霸玩的都少了。

  來福和哈士奇一樣嗷嗚嗷嗚的叫著，奶聲奶氣的，確實很吸引人。村裡的幾個小女孩也羨慕的很。

  將雞血鴨血給了母親，林恆在院子外面溜達了一會兒，隔壁李彩鳳家的院壩上有好些孩子在玩木陀螺，歡笑聲傳了好遠。

  下面的馬路上還有幾個人在玩滾鐵圈，用鉤子推著鐵圓圈看誰滾得更遠，互相比賽也很熱鬧。

  林恆覺得自己玩這些東西的記憶好像還在昨天，又感覺隔了重重迷霧，那些記憶被時光之風吹拂的已經模糊了。

  他想去試試，但又搖了搖頭，拉著女兒進了屋，心想還是留著以後和自己女兒兒子一起玩吧。

  午飯秀蘭做的是蒜苗炒肉，用的是他爸給的新鮮豬肉，味道香的沒邊。

  這兩樣東西隨便炒一下就足夠香了，更何況秀蘭手藝還很好。

  「太好吃了。」

  林恆讚不絕口，幾個蒜苗葉子和一片肉夾在一起，然後和一口米飯一起吃掉，這就是最美味的享受了。

  「肉肉好吃！」

  曉霞不吃蒜苗，但對肉也讚不絕口。

  「好吃就行。」秀蘭微笑的吃著飯，心裡樂滋滋的。

  吃完飯，林恆洗了碗筷，閒得無聊，準備將之前做家具剩下的一些邊角料板子做成一個木頭小車給曉霞玩，她可以坐在裡面的那種。

  「咚咚咚！」

  「林恆開門兒！」

  剛做完了小車的底板，外面就傳來了劉勝的呼喊聲。

  林恆打開大門就見劉勝提著兩瓶二鍋頭走進來了，他滿臉的笑容：「沒啥好拿的，就給你拿了兩瓶二鍋頭，別嫌棄啊。」

  「真沒必要，咱們這關係你上門還帶禮物啊。」林恆無語的看著他。

  劉勝進了屋，將酒放在長條形的糧食柜上，笑著道：「這也不算是啥禮物，馬上就過年了空手來不好。」

  「行吧。」

  林恆無奈的搖搖頭，準備帶他去書房喝茶。但劉勝表示不渴，給秀蘭打了個招呼，要和林恆一起給曉霞做木頭小車。

  「這沒啥好玩的，一天也做不完。」林恆搖頭。

  劉勝和他爸一樣是很很長的馬臉，這種臉型在村里經常被嘲笑做『去年流了一滴淚，今年還未到嘴旁』，小時候他經常為此和人打架，林恆總是夠義氣的去幫忙。

  現在他將劉海留長了一些，看起來好了不少，穿著一件黑色的棉襖，比以前胖了些。

  劉勝哈哈一笑：「回憶童年嘛，小時候經常想做一個屬於自己的木頭車，現在給我侄女做一個也算是圓夢了。」

  他們小時候很喜歡玩拉車車的遊戲，在大馬路上一個人用繩子拴著一個木板拉著另一個人跑。

  村裡有幾個小孩後來有了大人做的木頭車，到處炫耀，劉勝也想要一個，但可惜他爸並沒有給他做的想法，只會拿柳條打他屁股，說他不務正業。

  林恆看著他笑道：「你不想喝茶，那咱們出去玩，我帶你去看我紅楓山上建造的下面木屋吧。」

  在外面擁有一座自己的秘密基地也是他們小時候的夢想之一。

  「好，那我正好過去見識見識。」劉勝笑著點頭，對這個挺有興趣。

  林恆看了看在砸核桃的秀蘭，小聲問道：「老婆，我和劉勝去紅楓山玩你去不？」

  秀蘭抬頭看了他一眼，柔聲道：「你們去吧，我不打擾伱們敘舊了，天黑前回來就行。」

  「好的。」林恆點點頭又道：「你不用砸核桃，我明天早上給你砸。」

  「嗯。」

  和秀蘭說好，林恆就帶著鑰匙弓箭和雄霸，跟劉勝一起往紅楓山走。

  「現在想想，是不應該讓你和我們一起亂跑啊。」

  走出院子劉勝感慨一句，林恆和秀蘭這感情讓他狠狠地羨慕了。

  「都是為了賺錢嘛。」林恆笑了笑，他當初出去就是為了賺錢，只是錯在太信任趙湖罷了。

  「你現在在屋裡也賺到錢了，真羨慕啊，你當初是咋想的，突然就回家了。」劉勝好奇的詢問道。

  林恆微微一笑，道：「我做了很長很真實的一個夢，然後就醒悟了，我覺錢重要家人也重要。」

  「好吧，看來你是想通了。」劉勝倒也不奇怪，人有時候想通了是會有很大變化的。

  雄霸在前面跑，林恆在家裡探路林恆和劉勝聊天，沒多久兩人就來到了紅楓山。

  到了木屋前面，林恆笑著道：「你看，這就是我今年建造的木屋，還行吧？」

  劉勝看到這木屋眼睛一亮：「這何止是行，簡直太行了，太漂亮了。」

  他說著先試了試鞦韆，又看了看木製的平台，最後才進了木屋裡面。里里外外看了三遍，劉勝深呼了口氣：「要是小時候能建造這麼一座房子該多好啊。」

  他和林恆還有林海小時候曾經花了半個多月到處撿木頭搭建的簡陋的木屋，稱之為秘密基地，在家裡受氣了就喜歡躲在裡面，還在裡面烤過青蛙和溪石斑。

  只是很可惜的是那秘密基地存在了沒有一個月就被村里已經死了的田家老漢故意推倒拿回家燒了。當時他們恨得悄悄打死了那老頭的兩隻雞，菜園子也給霍霍了，氣的田家老漢在村里大罵了好幾天。

  林恆也是感慨一聲：「就是因為小時候沒有，所以長大才建造的啊。」

  人終將被少年不可得之物困頓一生。

  今天林子裡沒啥風，林恆從屋裡拿了一些木炭引燃，燒了一壺水，泡了一杯茶喝。

  冬日沒有下雪，遠處的風景沒啥可看的，兩人在林子裡轉了轉，劉勝又提議去抓兩條魚來烤著吃。

  大冷天的頂著冰冷刺骨的山溪抓魚也只有兩人能幹出來，林恆沒一會兒就從石頭下摸了一條。

  「你這技術一點沒變啊。」劉勝驚訝道。

  「那是自然。」林恆微微一笑，這抓魚的本事都已經刻在骨子裡了。

  抓了大概十條溪石斑，都不大，就放在溪水裡洗乾淨，拿上去放在炭火上烤制。

  「還行啊，和以前一個味道。」劉勝吃了一口笑著說。

  林恆也點頭，溪石斑腥味不大，烤熟之後吃起來魚肉又嫩又香，似乎還帶有一絲甜味。

  在這裡玩了會兒，林恆又帶著他在附近的林子裡找了找，可惜沒有看到獵物的蹤跡。

  這段時間，打獵得去山裡，或者去綠色的麥子地油菜地蹲守，會有野豬，再或者等晚上去溝邊上看看。

  沒打到獵物在林恆的意料之中，天快黑了的時候兩人往回走，路上還遇到了放牛的劉茨文，林恆和他聊了幾句。

  回到家，劉勝非要給曉霞搗鼓那小木車，林恆也沒再阻攔，去給秀蘭幫了忙，又和他一起做木頭車。

  六點半，秀蘭將菜炒好了，林恆叫了劉勝吃飯。

  劉勝看到了桌子上的菜，震驚道：「天吶，你這是在弄年夜飯嗎，太豐盛了。」

  四葷四素八道菜，比他家年夜飯規格都高。

  「我打獵野豬肉最多了放開了吃，先喝一杯再說。」林恆笑著舉起了酒杯。

  「這可太多了，秀蘭的手藝太好了。」劉勝也端起了酒杯，笑著道。

  「你都還沒吃就夸，就勉強能吃。」

  秀蘭謙虛的道，她帶著曉霞，喝的是米酒，偶爾插上兩句話。

  「聞著就香啊，吃一口比飯店都做的好。」

  劉勝誇了兩句，就和林恆喝起了酒。

  一頓飯下來，劉勝感覺這比下館子都舒坦，可謂是酒足飯飽。

  吃完了飯，送劉勝離開的時候，林恆給他拿了一條肉：「給你拿一點野豬肉回去給你爸媽嘗嘗，我家很多你也看到了，別推辭。」

  「好，謝謝了。」劉勝看了看，也沒推辭，拿著肉笑容滿面的離開了。

  送走劉勝林恆給秀蘭幫忙收拾了桌子。

  轉眼第二天，大早上突然冷了不少，鍛鍊完林恆將核桃給砸了，他知道這是秀蘭準備用來包餃子的。

  南方團圓飯必有年糕，北方則必吃餃子。他們處於秦嶺，是南北交界，就完全看自己喜好了，林恆家喜歡吃餃子。

  秀蘭匆匆做了早飯，就忙著滷肉了，因為她有之前保存下來的老鹵湯，大嫂和林母都來要了一些回去滷肉。

  林恆給幫忙架了一早上的火，中午時候他則開著自己的邊三輪小摩托去了黃潭鎮。

  今天是臘月二十九，也是陽曆一月三十一，店子關門他得下去算了帳目，順便給王舟結工錢，他也好回家過年。

  他還給高大爺帶了自己做的切糕，蜂蜜，還有一隻鹵金雞。雖說人家肯定不會缺這些，但這也是他的一份心意。

  金雞不是他自己打的，而是跟村裡的王開典買的。

  過年之前，他還給金主管、李成國、郭旭，乃至葛青山都拿了一些禮物。

  高大爺看到林恆拿了這些東西，心裡自然也是高興的，俗話說的好禮多人不怪。

  「林哥，今年的帳我都算好了，九月七號開張，到現在差七天五個月，總共盈利了兩千零二十塊錢。」

  看到林恆從高大爺家裡出來，王舟笑著將帳本遞給林恆。

  林恆點點頭接過了帳本，看了一會兒，沒發現啥問題。

  小賣部和收購站當初預估的利潤是一年三千多一點，結果現在五個月就賣了兩千。

  這和林恆的銷售套路不無關係，還有一點就是他這裡的山貨的收購價壓的沒那麼狠，一些其他鎮的人也會過來賣，尤其是一些比較值錢的山貨。

  「現在這裡的現金有多少？」

  林恆開口詢問道。

  「現金有八百二十三塊七毛八分。」王舟遞過來一個黑色布包說道。

  林恆數了數，這錢也沒錯，再加上他拿走的錢是剛剛好的。

  思考了一下，林恆抽出了四張十塊錢的遞給王舟笑著道：「二十是你的工資，還有二十是年終獎，你今年乾的很不錯。」

  「這……這麼多！」

  王舟看到這麼多錢，雙眼陡然瞪大，他本以為林恆說的年終獎能有五塊就不錯了，誰知直接是他一個月的工資。

  這簡直是天大的驚喜。

  「咋了，嫌少？」林恆笑道。

  「自然不是，謝謝林哥。」

  王舟連忙搖頭，接過錢又狠狠點頭，十分的受寵若驚。

  「還是一樣，你把工資條一簽就行了。然後你在這等我，我辦完了事順帶送你回家」林恆微微一笑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