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連陰雨，以及雨後的倒霉日常

  林恆抱著曉霞，三人一起走到了院子大門口，在這裡就可以清晰的看到泥石流攔截河道的那一區域。

  隔壁，大哥大嫂等人也都出來大門口查看情況，村里還有人打傘去馬路上看情況的。

  「看來馬上就要決堤了。」林恆看著遠處感慨道。

  遠遠看去河水已經和泥石流造成的堤岸齊平，不少水流從兩邊往出流，決堤只差最後一根稻草了。

  「爸爸，那是啥？」曉霞睜著大眼睛有些好奇。

  「那是災難，很危險。」林恆將女兒抱在懷裡，這雨這風依舊在怒吼。

  等了大概十多分鐘，一個大口子在水流的沖刷下出現了，緊接著迅速擴大。

  剎那間，那堆積著的山石、泥土、樹木全都被憤怒河水衝垮，一個三四米高的水頭宛如黃龍一樣朝著下游洶湧狂奔。

  它前進的道路上，一切都被無情的摧毀。

  「坑田沒了！這是你爺爺和你太爺爺當年一塊石頭一塊石頭壘砌起來的啊。」

  林父搖頭嘆息一聲，眼睜睜的看著河水將自己家河邊的坑田石坎衝垮，一切全都融入了這滾滾河水中。

  紅楓村這一塊雖然說是一個小盆地，但只是一河兩岸的坡度小，而不是平地，很多土地的石坎子都是老一輩一點一點砌起來的。

  同樣悲憤的還有很多人，有的人站在馬路上拍大腿，氣的怒吼。

  隨著水頭下去，河水漸漸平息了一些，雖然依舊洶湧，但遠不及剛才。

  那些被沖刷掉的土地已經消失了，河床擴大了不少。

  「我回去了。」林父搖了搖頭，意興闌珊的走了回去。

  林恆也帶著老婆孩子回了屋裡，現在已經是兩點多，林恆溫了一壺茶，喝了兩口，拿起來書無聊的讀了起來。

  秀蘭做著針線活，曉霞抱著金寶坐在鋪了一床小被子的涼蓆上，時不時的打斷林恆發出各種疑惑。

  林恆無奈的看著她，慢慢的解釋，只是他讀的這是名著，對她而言就是完全不懂。

  讀了一會兒，林恆只好給她讀起了故事書。

  下午六點多，林母給端了一盆山藥栗子黨參燉豬腿和幾個漿粑餅子過來。

  「你妹妹他們今天估計回不來了。」林母將豬腿放在桌子上有些擔憂的說道。

  「我都給彩雲說過了，下雨她就去店裡休息，那邊我放的有被子，媽伱別亂想。」林恆笑著安慰。

  林母點點頭，看著秀蘭道：「秀蘭，你別拉鞋底了，快來吃豬腿吧，一會兒涼了。」

  「奶奶，我吃肉肉！」曉霞已經先爬到了林母懷裡。

  「好。」

  秀蘭把針線活放下，去廚房拿了筷子和碗，幾人開始吃飯。

  「媽你也吃啊，別光餵曉霞。」林恆看著母親說道。

  「我和你爸在屋裡吃過了才給你們端過來的。」林母搖搖頭，表示自己一點不餓。

  餵了曉霞一個山藥，她又繼續道：「村長回來了，據說下河靠近河邊的李子剛家損失最大。

  他們把豬圈搭在河邊上，這次水太大直接把兩百斤的豬給打跑了。」

  「這也太慘了，馬上就能殺了。」秀蘭不由的同情起來。

  農村每年吃肉就靠自己養的豬了，這麼大豬被打跑，李家人估計得難受一年。

  因為未來一年可能都沒啥肉吃了，今年年都過不好。

  「估計白馬村損失會更大，那地方更平，很多房子都在河邊上建的。」林恆搖頭說。

  這年頭，水災時有發生。

  眾人都是一陣沉默，不管是誰的苦難，都讓人感到悲傷。

  「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吃。」聊了兩句，林母看雨又大了，就連忙走了。

  吃了飯，林恆冒著雨去餵了雞鴨，撿了三個雞蛋兩個鴨蛋。

  紅棗林父都已經給餵了，不用他操心。

  晚上，給曉霞煮了雞蛋吃，林恆和秀蘭把林母送過來的豬腿吃完。

  將曉霞哄睡著後，林恆和老婆探討了一下哲學問題。

  溫柔的女人都是水做的，讓人慾罷不能，大肉包紙吃的意亂情迷。

  真可謂紅燭灼牡丹，花淚橫流。

  將床單丟到床邊的椅子上，秀蘭趴在林恆的胸口甜甜睡去。

  6號，兩人從夢中醒來，雨依舊沒能停下。

  秀蘭像只小貓一樣趴在林恆胸口，無聊的看著外面的雨，也不顧他們被子裡還都是光溜溜的情況。

  「你故意的吧？」林恆看著老婆。

  秀蘭看了看他：「咋啦，覺得我胖了壓著你了？」

  林恆看了她一眼，認輸了，讓她趴著，就當鍛鍊一下自己的定力。

  秀蘭輕哼一聲，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趴了一會，兩人穿了衣服起來，他們去看了看豹皮。

  經過這麼多天的鞣製，它已經從豹皮轉變為了皮革。

  「現在拿出來清洗乾淨晾乾就好了。」秀蘭看了看獸皮說道。

  「我來弄吧，你去做飯，有點餓了。」林恆說。

  「好。」秀蘭點點頭。

  兩人洗了臉，用牙粉刷了牙就去忙各自的事情。

  今天雨比前幾天小多了，綿綿細雨，但是依舊不放晴。

  林恆將豹皮洗刷了好幾遍，如今的豹皮摸起來和毛巾一樣柔軟。

  洗好了他又用清水泡著，等吃完了早飯才將其撈起來搭在屋檐下晾乾。

  原本林父找人給看的日子就是今天，但是這雨還不停，就只能另尋他日了。

  在家實在是無聊，因為雨又變小了，林恆索性穿上蓑衣，帶上帽子，拿上弓箭彈弓去外面轉悠。

  結果在村子裡找了一圈，屁都沒看到一個，回家的時候，發現門前有幾隻綠胡刁子在嘰嘰喳喳的叫。

  拿起彈弓就打死了一隻，附近找了找又打死一隻。

  看了看後山，濃霧瀰漫，估計也沒啥希望，只能回家把兩隻綠胡刁子給烤了。

  中午讓老婆做了個土豆餅吃，消磨了一下時光。

  剩下的半天時間，他弄了副撲克牌，把大哥大嫂叫來一起打牌。

  七號，林恆已經開始極度厭惡下雨了，將一直沒有動手做的地籠紗網拿了出來，用鐵絲做了骨架，將地籠網蒙在上面。

  下午，豹皮幹了，林恆將其拿下了用手鞣製，直到其變成了個毛巾一樣軟的程度，這張皮就算是鞣製好了。

  秀蘭拿過來看了看，說道：「做成兩雙手套算了，做衣服肯定不夠。」

  「可以，你看著做就行。」林恆攤手。

  晚上休息的時候，雨停了。

  八號一早，雨沒再下，金色的朝陽從東方升起的時候，林恆忍不住仰天長嘯了一聲。

  「天吶，終于晴了！」

  林恆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美好起來了。

  「喔喔，太陽出來了！！」

  曉霞也不由得歡呼雀躍，她也好久沒出去玩了，十分的懷念。

  將板凳拿出來，三人坐在屋檐下曬太陽。

  直到渾身都暖烘烘的了，一身的潮氣消失殆盡才進屋做飯。

  連電都沒有的農村，下連陰雨對於農民來說就和坐牢沒區別。

  林恆前兩天還能看看書，中間幾天就只想燒烤吃飯了，最後幾天就心情煩躁啥也不想干，飯都有點不想吃了。

  趁著老婆做飯，林恆把自己之前做好的香粉全都拿了出來。

  弄了三個盆，一個盆里是松香，一個盆是菖蒲香粉，還有一盆里是艾草香粉。

  將其中分別加入楠木做的粘粉，加水攪拌。楠木粉蘊含天然樹膠，是最好的粘合劑。

  攪拌的和麵團差不多了，就將其用手捏成一個個大拇指大小的圓錐體薰香，放在太陽底下暴曬。

  林恆就喜歡這種單獨的香味，不喜歡和鍊金一樣加入各種配料鞣製的混合薰香。

  早飯，秀蘭做了米飯，菜是酸豇豆炒肉和紅燒茄子。

  林恆美美的吃了兩大碗，吃完飯秀蘭看著他問道：「要不去撿菌子？」

  林恆搖頭：「算了吧，今天地太潮濕了，而且下了這麼長時間的雨，菌子早爛了。

  不如等兩天，地上曬乾了，新的一批菌子出來了，我們再上山。」

  「說的也是，那估計今天也做不了啥，我洗洗衣服吧。」秀蘭點頭說。

  飯後，秀蘭帶著紅棗在家裡洗澡，外面到處都是稀泥，根本不適合出去玩。

  林恆將紅棗餵好，騎著它去查看情況，路上垮塌了不少地方，但還好的是通行勉強沒啥問題。

  白馬村有一戶就比較慘了，他看到房子都被洪水摧毀了。

  找人問了一下，據說還有兩個人被水打跑，林恆頓時有些沉默。

  黃潭鎮暫時還是去不了，水還是挺大過不了河，估計得等到明天才能消退下去。

  第二天一早，在鎮上待了七天的彩雲和劉茨文結伴回來了。

  這些天家裡人可擔心壞了，看到她人安然無恙才放下心來。

  「彩雲，你既然沒事，那吃了飯就幫忙給帶帶曉霞吧，主要她特別想你。」

  林恆看著妹妹笑著說。

  彩雲鼓了鼓嘴，翻了個白眼：「二哥，你真是一點也不客氣啊。」

  林恆哈哈一笑：「那是自然，畢竟家裡除了我們，就你帶曉霞她不會哭。」

  「那我今天得在你家吃一頓好的。」彩雲也不客氣，給父母說了一聲，就跟著林恆跑了。

  林恆家晚上做的飯自然不差，酸豇豆肉沫蓋飯，吃的彩雲都香迷糊了。

  吃完飯，她帶著曉霞出去馬路上玩去了。曉霞想到處跑跑，就和雄霸一樣，幾天不溜就悶悶不樂的。

  「走，我們今天的目標只有兩個，松茸和黑松露，還有猴頭菇。」林恆背起背簍，看著老婆說道。

  「好！」

  秀蘭點頭，拿著東西和林恆一起上山。

  「汪汪！！」

  我在家裡許久的雄霸撒歡四處狂奔，興奮的不行。

  走了沒多久，秀蘭就撿了一朵靈芝，她有點驚訝：「今天運氣不錯，開門紅啊。」

  「我也撿到一個。」林恆拿著一朵小靈芝笑著說。

  兩人直接翻山越嶺，朝著那比較古老的松樹林裡去，路上遇到了不少蘑菇，黃羅傘、掃把菌、平菇等，大多數都是一碰就爛。

  撿蘑菇最合適的就是那種只下兩三天的小雨、中雨，超過三天，大部分蘑菇都是稀爛的。

  十一點，兩人來到了比上次撿黑松露還要遠的一片松樹林裡，這地方距離家裡五六公里。

  這兩座山都是大松樹，黑松油松馬尾松都有，且鮮有人來。

  「松樹菌好多啊，可惜都爛了。」秀蘭撿起幾朵漂亮的松乳菇，掰開一看，裡面都被蟲占據了。

  「汪汪~~」

  不遠處雄霸發出了呼喚。

  「有東西了？」

  這讓林恆和秀蘭都是一愣，往過走去。

  走近一看，秀蘭開心道：「是羊肚菌啊，不知道爛沒爛。」

  這菌子也是極為不錯的，最起碼曬乾了打湯挺好吃。

  「還好，沒怎麼爛，應該是剛出來的。」林恆撿了兩個看了看，就放進了背簍之中。

  兩人繼續搜尋，大部分松乳菇都不能要了，十個中九個都是爛的。

  一個中午，林恆撿了八朵雞蛋菌，大概有兩斤重。還有三斤的羊肚菌，松茸和黑松露都沒有發現。

  「老公，我發現松茸了。」秀蘭突然發出歡呼聲。

  「總算是找到了。」

  林恆走過來一看，這幾顆松茸感覺也都有些老。挖出來一看，有幾顆果然生蟲了，不過這可是松茸，兩人決定把有蟲的部位去掉。

  撿了這一窩松茸後，兩人吃了午飯，下午就只撿了五斤左右的羊肚菌，兩斤松茸。

  黑松露連蹤跡都沒有發現，更別說撿了。

  「真是失敗啊。」回家的時候，林恆看著背簍里的東西失望的搖頭。

  秀蘭看了他一眼：「你這是貪心不足，其他人要是有這麼多好菌子都要開心壞了。」

  「哈哈哈，這不是有雄霸嘛。」林恆哈哈一笑。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接下來一天，即便是有雄霸，他們也空軍了。

  一整天就弄到了十斤不到的松乳菌，好的菌子只有一顆猴頭菇。

  「老婆，你把我的背簍拿著，我弄一捆乾柴回去。」房背後的山上，林恆將背簍丟下，去撿了一捆乾柴。

  捆好乾柴正要往回走，養蜂戶王進送從山上走下來，看著林恆笑道：「看來你們今天沒啥收穫啊，都開始弄乾柴了。」

  林恆不想理他，只回了句：「是的，沒弄到。」

  「嘿嘿，我今天可是撿到了不少猴頭菇啊，是不是還不錯。」王進打開袋子嘿嘿一笑，顯擺著說。

  「一般般吧，這也沒多少啊。」林恆不咸不淡的說，他覺得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這讓王進極為不滿，他都主動示好了，這林恆的態度怎麼還這麼刻薄。

  當即他就拿著自己的東西走了，遠遠的還故意罵了一句：「有點臭錢裝啥裝啊，遲早要敗光！」

  林恆一愣，搖頭失笑：「這人還真是好笑。」

  他只是沒順著他的意，這就惱羞成怒的罵人了。

  「他自己就是最喜歡裝的那個。」秀蘭無語道，以前每次走他家門前在，這個人總是愛顯擺。

  「回去吧。」林恆搖了搖頭，扛著柴往山下走。

  回到家，林恆把柴放下，晚上讓秀蘭把松乳菇洗了，一半做油炸蘑菇，一半炒著吃。

  油炸蘑菇農村家家戶戶都會做，用麵粉和雞蛋將蘑菇包裹住，用油炸香炸脆。

  吃的時候外酥里軟，那味道，就是農村最頂級的小零食了，曉霞坐在板凳上一口氣吃了一小碗。

  「明天你還要上山嗎？」秀蘭好奇詢問道。

  林恆點頭：「我就不信找不到黑松露了，明天我去三葉溝附近的那片松樹林看看。」

  「那我就去不去了啊，不然曉霞沒人帶。」秀蘭覺得自家老公魔怔了，黑松露太稀少了，不然價格也不會那麼貴。

  「好，那我一個人去，順便打獵。」林恆點點頭，又吃了好幾口炸蘑菇。

  第二天一早，林恆帶著雄霸再出發。

  下午回來，帶回來了三隻綠胡刁子，蘑菇就只有可憐的三朵雞蛋菌。

  「要不算了吧，等一段時間再去吧。」秀蘭勸阻說。

  「我再去試試，不成功就算了。」林恆搖頭說。

  這話像是咒語，竟然一語成戳，他接下來幾天雖然沒空軍，但是每次收穫和浪費的時間完全不成正比。

  這天，林恆終於放棄了，不再執著於松樹林，橡子林里雄霸歡快的很。

  「汪汪~」

  雄霸一聲呼喚，林恆連忙過來，一看又是一朵靈芝，頓時笑的合不攏嘴。

  「去他妹的黑松露，靈芝他不香嘛。」

  一路採摘，林恆發現自己放下焦慮，整個人都變得開心起來了。

  只要不想著弄黑松露，這裡一朵靈芝，那裡一朵羊肚菌，時不時的看看遠處的景色，也挺開心的。

  最近為了黑松露，茶不思飯不想的，實在是沒有必要啊。

  「著相了！」

  林恆搖了搖頭，抬頭一看，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距離白石溝竟然也不遠了。

  「那就過去看看還有沒有靈芝吧。」林恆想了想，去白石溝太遠，但是可以在附近找找靈芝，這地方菌子還挺多的。

  不知不覺，林恆發現自己已經撿了有一斤多的靈芝了，還有五六斤的羊肚菌、三四斤的青頭菌，以及一斤多的平菇。

  看了看路，他換了一個方向，來到了一片栗子樹林中，這片樹林的栗子不知道為什麼不結果，幾乎沒啥人來。

  林恆走了幾十米才撿了十來顆栗子，顆粒還小的不行，頓時有些意興闌珊，不想撿了。

  「雄霸，走了，找個地方先吃乾糧。」林恆叫了一聲。

  雄霸從遠處的林子裡跑過來，等走近了，林恆才看到它嘴裡叼著一個黑色的東西。

  「嗯？你這是在哪找到的？」林恆看清楚後，不由的瞪大了雙眼，張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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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前文黑松露價格有點問題，十斤濕的曬一斤乾的，因此乾的價錢應該是濕的十倍，寫錯了，已經糾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