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齊老把畫藏哪了

  第124章 齊老把畫藏哪了

  1979年,《齊白石作品集》被納入了1980年郵票發行計劃。🎄🐼 ➅9s卄ùx.ČόM 😾🐟

  很快,郵票發行局就把這項計劃,委託給了郵票設計大師邵伯林。

  於是,接到委託後的邵伯林,第一時間就開始收集素材。

  雖然齊老一生創作頗豐,但邵伯林設計的作品框架,卻定下了兩個原則。

  一為齊白石的得意花鳥,二為豎屏窄幅,因為條幅作品最具中華特色。

  但,想在上萬幅已經四散開來的作品中,找到16幅意中畫,實屬難上加難。

  江山端起小茶壺給兩位大師斟上一杯:「知道燕京書院原本是誰的居所嗎?」

  含著菸斗的黃永鈺,立刻呵笑了一聲:「我還能不知道這?齊老在世時,我可他家的常客。」

  江山知道黃永鈺的脾氣,於是半開玩笑的說:「那您說說看,齊老把畫藏哪了?」

  聽到這,黃永鈺和邵伯林相互對看了一眼。

  疑惑道:「他還藏畫了?不是連房子都捐了嘛!」

  「說的沒錯,」江山繼續神神叨叨:「的確是捐了房子,但房子裡面還有畫。」

  他們口中齊老的房子,就是後來的燕京畫院。

  邵伯林這一會才意識到:「小江同志,聽你這意思,齊老還有些畫藏在燕京畫院?」

  「沒藏在那,」江山盤算了一下時間:「但應該快挖出來了。」

  「挖出來?」

  「嗯,」江山點了點頭:「那裡面全都是齊大家捨不得拿出來的臻品……」

  廣-州書院的夜晚,靜到了極致。

  在黃永鈺「不住白不住」的熱情挽留下,江山與餘思歸便省下了一筆盤纏。

  畫院裡四落著大小展廳,夠江山參觀拍照了一下午。

  這一會,他只後悔沒把二哥帶出來,一塊漲漲見識也是好的。

  黃永鈺的畫室位於畫院的最西角,白天透過窗戶望出去,可以看見一片池塘。💢♣  🐺👍

  不過這一會,已經是一片漆黑。

  畫室里,灰色的水泥地面,光滑到可以映出屋頂的燈光。

  牆上懸掛著畫卷,有的已經完成,也有的只畫了一半。

  黃永鈺時不時還會過去添上幾筆。

  這一會,畫桌旁坐著江山,在餘思歸的軟磨硬泡下,他正在為姑娘畫貓頭鷹。

  「大的還是小的,」江山執筆詢問:「不然,畫個蛋得了。」

  「我自己會畫蛋,」和江山在一塊的餘思歸,越發開朗:「就畫兩隻小的吧!」

  「成,小的省事。」江山看了眼鳥籠,開始畫鳥。

  此時,鳥籠旁邊的竹椅上,黃永鈺正拿著一迭剪報,瞧得入神。

  半響,才意猶未盡的放下剪報。

  之後,對著正拿著放大鏡看猴的邵伯林說道:「那猴你究竟要看多久?」

  邵伯林自己也在笑:「我得把你這猴的紋理瞧明白了,日後也好去制板!」

  「還不知道能不能出版呢,」黃永鈺倒不擔心這個,這一會他只關心:

  「伱帶來的這小說連載,後面呢?」

  邵伯林指了指剪報:「都在這了,就這,還是浦江的朋友幫我收集的。」

  「浦江的報紙?」黃永鈺轉臉對著江山問道:「江山,你在浦江聽說過潛伏嗎?」

  正在畫鳥的江山,頭都沒抬一下:「潛伏?小說嗎?」

  邵伯林點點頭:「對,你們市《浦江日報》上的小說連載。」

  「這個我知道,就是我寫的。」

  江山的筆下,一隻鳥睜著左眼,一隻鳥閉著左眼,看得一旁的餘思歸,咯咯咯直笑。

  「他剛剛說什麼?」黃永鈺以為自己聽錯了,看著邵伯林問道。

  邵伯林愣了一下,指著江山對黃永鈺道:「他說這小說是他寫的。」

  「嗯?」黃永鈺趕緊低頭看去。ღ(¯`◕‿◕´¯) ♫ ♪ ♫ ❻9s𝓱ù𝐱.ℂσⓂ ♫ ♪ ♫ (¯`◕‿◕´¯)ღ

  報紙上《潛伏》的作者一欄,清清楚楚印著兩個字:江山。

  原名原姓,生怕別人不知道是誰。

  他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快步走到江山面前,指著剪報問道:「這個江山就是你?」

  這一會,江山的兩隻鳥已經差不多完成了。

  「《浦江日報》上的潛伏早就停刊了,」江山笑著問二位:「怎麼樣?我寫得小說好看吧。」

  黃永鈺驚了:「還真是你寫得?」

  「《浦江日報》之前的總編是我大哥,」江山刨析其中緣由:

  「現在他調到《東方都市報》了,我也跟著轉投了,目前都快連載結束了。」

  黃永鈺抓住了重點:「這潛伏都快連載結束了?」

  邵伯林也問道:「余則成之後怎麼樣了?」

  江山為難道:「這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的。」

  「那就寫,」

  話音剛落,黃永鈺把江山手裡的畫筆收了,邵伯林雙手將桌上的「貓頭鷹」拿開。

  江山懵了:「馬上就寫?」

  黃永鈺雙眼一瞪:「趕緊的。」

  邵伯林也想看:「如果不麻煩的話,就寫出來吧,我那幫老友也挺喜歡看這小說的。」

  一聽見這話,江山的積極性也提了起來:「行,老師們喜歡,再苦再累我也寫。」

  夜漸漸深了,鳥籠里貓頭鷹活潑了不少。

  多才多藝的黃永鈺上廚房順了些肉條回來餵鳥。

  這一會,站在江山身後的邵伯林,一臉感慨的摘下了老花鏡。

  「老黃啊,小江編輯,讓我想起了你當年做編輯的時候。」

  「他們現在哪有我們那時候好玩。」黃永鈺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笑道。

  邵伯林點點頭:「是啊,那時候真好!」

  一聽到黃永鈺提當年,江山立刻就激動了。

  他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黃老師,您當年在哪裡做編輯?」

  「想聽?」

  「跟我們說說唄。」

  「好,」黃永鈺看在江山連夜趕小說的功勞上:「解放前我在香江的《大工報》謀了份美術編輯的差使。」

  江山悄悄放下了手中的鋼筆。

  黃永鈺緩緩回憶:「當時除了我,編輯部還有另外兩人,國際電訊翻譯查良庸,和文字編輯陳文統。」

  這二位,就是後來的金庸和梁羽生。

  「外界都說小查有兩支筆,」黃永鈺抿了口菸斗。

  江山接話道:「一支寫武俠小說,一支寫影評。」

  「不愧是在報社工作的,」在黃永鈺做編輯的時代,報社獲取的消息能抵半個保密局:

  「其實剛開始時小說都是陳文統幫他寫得,至於影評嘛,那都是我寫得。」

  邵伯林幫老朋友撐腰道:

  「小江你可能不知道,黃老師在香江時不但是《大工報》和《新晚報》的編輯,還在長城電影擔任編劇。」

  江山當然知道,直到金庸70歲時,黃永鈺見到他還是會叫一聲:小查。

  但,一旁的餘思歸不知道,於是發自肺腑的道一聲:「好厲害!」

  「咱們那個時候辦報就是玩兒,」那是黃永鈺最懷念的一段時光:

  「我們三人上飯店吃飯忘帶錢都不要緊,快吃完時,我要麼畫幅畫,要麼寫一篇影評,然後小查打電話叫來人收稿付帳……」

  江山越聽越有感觸,香江的高光時期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餘思歸:「後來呢?」

  「後來我就回國了,」黃永鈺絲毫不想隱瞞:「我有一位很牛的表叔叫沈叢文,他寫信讓我回國幫他。」

  說到這,江山注意到了邵伯林越來越暗的眼神。

  「回來後也很好,」黃永鈺繼續:「他搞他的文學創作,我繼續畫我的畫。」

  但,十年很快就來了。

  黃永鈺狠狠的吸了一口煙。

  一點不避諱江山只是他剛認識的一位小友:「之前死乞白賴非要拜我叔叔為師的一位學生,叫范憎……」

  邵伯林在一旁:「咳咳……」

  「你咳你的,」黃永鈺:「我說我的,這范憎可是我叔一手扶持上來的,卻一連給他寫了十多張大字報,羅列了上百條罪狀……」

  既然已經說到這了,邵伯林也搖搖頭說道:「在那個年代,有十條就足夠致人於死地了。」

  更何況,事後經過調查發現無一條可成立。

  不但沒有罪,還查出了沈叢文連續十多年,自己掏錢購買了無數文物贈予了國家歷史博物館。

  去的多了,博物館的工作人員連收條都懶得寫了,老人家也根本不在意。

  幸好,人家還記得為老人說話,這才免了老人的牢獄之災。

  只將他安排在自己捐獻過文物的歷史博物館裡,打掃廁所。

  「范憎?」江山喃喃重複道:「就是那位大畫家范憎?」

  「對囉,」黃永鈺蔑笑道:「苦禪大師的得意弟子,也被苦禪賜號:子系中山狼。」

  「看來這一位喜歡得罪老師啊,」江山奇道。

  黃永鈺深有感觸:「但人家也很會轉拜山頭,他要是畫一張郵票,保准早通過審批了。」

  後世名揚天下的猴票,在現如今卻連個准生證都拿不到。

  一直拖到今年11月時,方才得到上市發行的批覆。

  如果再晚些時日,庚申年一過,還發行個屁。

  誰敢想像,當時這二位創作者的心情!

  「兩位老師是在操心這猴吧?」江山試探道。

  邵伯林到此時為止,仍時不時就拿出放大鏡看一眼手上的畫作。

  這幅紅底黑猴,在放大鏡下觀看時,會呈現出一隻毛茸茸的3D小猴。

  江山繼續說道:「我倒有一個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