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怎麼有這麼陰險的人啊！

  其實很正常。

  這年頭企業家大多神隱在後，不是刻意關注的有心人，根本不會去了解一家公司的老闆究竟是誰。直到杭州馬帶頭裝了個逼，於是一無所有的老王，不知妻美京東劉、名下無房潘十億都紛紛進入所有人的視野……

  當然。

  企鵝馬可能是一個例外，因為從企鵝創創辦後，每隔一段時間，QQ上都會有人轉發類似的信息：

  今天是企鵝馬的生日，轉發這條消息給5個朋友/空間/QQ群，你的QQ號等級會多了一個太陽（或者多100Q幣），哪怕是小學生都知道企鵝是誰的。

  不過，其他的企業，普通學生不了解很正常。

  當初王修文也是這樣。

  在知道顧遠是快看老闆之後，他幾乎自我折磨了自己一冬，整個人不斷的在『辭職』與『留下』之間猶豫不絕，就像是整日徘徊在戒菸與復抽的糾結中。

  辭職很容易理解，他得罪了大老闆，哪怕主動示好，心裡也忐忑不安。

  至於留下，自然是因為捨不得。

  要他對公司有多少感情，自然不可能。而是因為目前的『快看』體量越來越大，由於網際網路虹吸效應，土豆和優酷的流量已經不足巔峰時期二成。

  甚至有消息傳出來，這兩家視頻網站準備合併，聯手抗衡快看。

  當然。

  這個消息也並不突兀，因為按照前世的軌跡：

  土豆今年已經開始籌備著上市，因為被媳婦背刺，耽擱了一年，所以被優酷搶先上市。第二年與優酷不得已與合併，成為了歷史上「最短命」中概股。

  「聽說還不是普通的聯手，而是兩家網站合併成一家。」

  「這手筆不小啊！」

  「沒吊用，咱們快看早就已經不把對方當成對手了。我聽高層說，其實啊這就是背後資本在推動，準備上市圈一波錢跑路。這是明知道打不過咱們了！」

  王修文聽著同事們的聊天，沒有半句反駁。

  因為這是真的。

  隨著快看的崛起，兩家網站幾乎用盡手段，非但沒有能夠阻止，反而差距越來越大。仿佛對方早就預判了他們下一步的動作，更何況去年快看主動發起了『版權戰爭』，隨著站內視頻不斷被下架，對方更是只能苟延殘喘。

  甚至。

  土豆一度私下接觸快看，主動尋求收購，但直接被拒絕了。

  因為土豆站內的一些播客，例如叫獸易小星、喬林等都已經主動跳槽到了快看，只剩下一些不願意離開的老用戶死守在那，快看又怎麼會接收一個空架子？

  「多少台了？」

  「已經超過四十五萬台了！」

  「牛逼啊！今年年終獎要翻三倍了！」

  路過網絡銷售部時，聽見裡面傳來的聲音，王修文心中又是一抽。

  這是『實體計劃』。

  當初由高層提出，然後被顧遠完善，以幾步走為基準：

  第一步，以最簡單的一些電子設備投入市場試水，再由反響來調整接下來的腳步。

  當然。

  以快看領先於業內十年的審美水平，以及銷售概念，那些初試牛刀的小產品，一經面世，就頗受追捧。積攢了一年技術的電子廠，如今已經開始轉型做手機。

  不過，這一舉動在很多人看來，相當的冒險。

  因為公司並沒有太多的相關專利，而其攝像頭、電池、晶片等零件，都是從國外採購回來的高配，成本比較高。再加上快看主打一個性價比，又迎合了年輕人的時尚心態，其實利潤並不高。

  一旦失敗，快看短時內不會再踏足實體行業。

  畢竟實體行業投資巨大，甚至『實體計劃』還由合市政府出面背書，從銀行那借了八千萬的專項扶持資金。所以銷售部的員工這段時間都承受了相當大的壓力，脾氣如同一點就爆的火藥桶。

  尤其是部門老大，頭髮更是大把大把的掉，才三十六歲就已經徹底禿了。

  不過經過半年的飢餓營銷，以及快看的宣傳攻勢，三天前才正式放開網絡預訂，目前已經達到了四十五萬台。

  要知道。

  公司最初定下的目標是三十萬台，這個數字自然是顧遠提出來的，至於為什麼是這個數，王修文肯定不知道這是對標上一世小米手機開放網絡預訂的數量。

  但他清楚，這個數字已經遠超一般的國產手機品牌了，這一步也算是走穩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這是一家遲早和BTA並駕齊驅的存在，甚至潛力還要巨大，至於原因自然是公司的股權沒有半點來自於境外投資者，在某種程度上自然會受到重視。

  而外界給予快看的估值是四十億——美元。

  「才二十歲出頭，就已經有了百億身家啊！這麼看來，零食店完全就是閒著無聊，隨手弄出來的。」王修文回想著學校的那些流言，忍不住嘆了口氣。

  在這之前，他還真的信了對方有後台之類的傳言。

  結果對方真的只是普通家庭。

  很多人只看見了零食店的風生水起，卻沒有注意到這座體量更加巨大的公司。

  「不猶豫了，還是辭職吧，與其被人辭退，還不如給自己留個體面！」明天就是試用期最後一天，他已經想到自己會被人事以各種理由辭退，與其灰溜溜的離開，還不如自己走。

  想到這，他抽完最後一口煙，把菸頭狠狠的摁在垃圾桶里，鼓起勇氣推開人事部的大門，將準備好的辭職信放在了桌上。

  「郭部長，這是我的辭職信……」

  人事部的頭頭叫做郭林，正是之前在酒店裡揣摩顧遠心思的那位，見到這封抬頭掛著『辭職信』的文件，立刻反應過來，畢竟當初顧遠可是明著說了兩人之間的恩怨：

  「你準備辭職？」

  「是的，算是我個人原因吧……」

  王修文嘆了口氣。

  「其實你的能力算是相當的優秀，又是電子工程與信息科學系，我們公司內部的事情你也應該清楚，接下來幾年會側重於手機部門，你正好專業對口，以後發展前途十分巨大！」

  郭林實話實話道，「我想這一點，你也十分明白。當然，以你的學歷不管去哪一家企業都不會被埋沒，但留在這裡的上限顯然會更高！」

  王修文又嘆了口氣，正是因為清楚，自己才捨不得啊！

  小企業，他看不上。

  大企業，也都已經成型，他去了，也要論資排輩，不斷的熬資歷。能進入一家發展極快的企業，這是多少人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我明白，可是……」王修文澀聲道。

  「如果顧總想要留你呢？」

  郭林笑著撥通了一個電話，直接遞了過去。

  「顧遠…顧總？」

  王修文下意識的接過手，正呢喃著，就聽見那頭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餵』，他整個人如同觸電也似的愣在了原地，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顧遠笑了一聲，「怎麼，對公司不滿意？」

  「沒，都沒有。」

  王修文趕緊搖頭道。

  即便是試用期員工，工資也不少。

  「既然沒有，那就留下來。」

  顧遠一本正經的道，「伱該不會認為我會因為學校那點事情去排擠你吧？學校是學校，社會是社會……」

  天知道王修文聽到這些話有多麼的觸動。

  直至現在。

  他才明白，史書之中那些將領遇到明主時納頭就拜的感受。這種被人理解，被人寬容的感覺，真的讓人感動，有種從尾巴根順著脊椎到後腦勺的酥麻感。

  「我知道了！」

  說到最後，王修文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電話道：「顧總，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其實，你和顧總的事情我很早就知道了，你的簡歷他第一眼就看見了。」郭林笑盈盈的看著淚流滿面，雙眼通紅的王修文輕聲的解釋著，「顧總很早就和我說了，你如果要辭職，就讓我給他打電話。」

  「啊這？」

  王修文愣了一下。

  郭林笑了笑，繼續道，「當時我們還在猶豫是不是招你進來，顧總直接拍板讓你進來的……」

  聽到這話，王修文更是感動的不行，同時又有些羞愧。

  原來。

  一直是自己太過於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對方從來就沒有把學校裡面的那點事放在心上。

  「既然顧總都出言挽留你了，這個面子你該給吧？這封辭職信我就當沒有看見，回去吧，以後不要東想西想了。」郭林擺擺手，端起桌前的茶杯。

  王修文也知道對方這是送客了，但仍舊激動的不成樣子，深深鞠了一躬，這才出了門。

  「不愧是能創辦大公司的人，顧總果然有容人之量啊！」

  看見走路都像是要飄起來的王修文，郭林忍不住心道，「以後讓他賣命都不是沒有可能！」

  ……

  「剛才打電話的是誰啊？」

  合工大外，一家大排檔前，顧遠剛剛掛了電話，俆友就迫不及待問道。

  當銷售部第一次和他匯報，一代手機預訂數量已經達到三十萬時，顧遠就知道這條路已經穩了。所以他抽空把俆友和李樵都給喊了出來，準備開始下一步的計劃：

  剝離零食店的後台，依託前期建立的零食店為起點，成立外賣部，可以正好搭配手機一起上線。

  「我把小雷的路走了，不知道以後小雷怎麼走？不知道小雷以後還會不會繼續造車……」

  「什么小雷、大雷的，還要造車。手機剛造完，你就想要造車嗎？」

  李樵也出聲問道。

  他們倆人知道快看是顧遠的之後，也震撼了好一陣子，不過現在已經平復下來。哪怕今天顧遠明天就要飛升，他們也不會有半點驚訝。

  「車沒那麼好造。」

  顧遠咂咂嘴。

  這一行，行業壁壘太嚴重，別說步子大了會扯著蛋，就是目前都踏不出去。而且，即便是他願意，政府也未必會同意。八千萬專項貸款是他以多少就業崗位才換來的。

  心中想著，顧遠給他倆順嘴解釋了一下這些小恩怨。

  「之前一個學生會主席，和我鬧了一些小矛盾，現在在我們公司上班，剛才想要辭職，被我給留了下來……」

  「老顧，我記得你以前挺喜歡記仇的，怎麼現在變的這麼大度了？我要是你，他連公司的門都進不了！」

  李樵不忿的拍著桌子，他還不知道這茬事情。屁股決定腦袋，他第一時間肯定是替顧遠說話。

  而且他也想起來班裡給他穿小鞋的班長。

  別人和班長招呼一聲，點名的時候直接跳過去，只要自己一逃課，班長頭一個就點自己，害得他上學期補考了兩科。「就算是讓他進公司，也得天天給他安排夜班！」

  「你懂個屁！」俆友端起酒杯，三人應著喝了一口，他這才以著教訓的口吻道：「老顧現在的位置不一樣了，他是老總，要是表現的小心眼，以後底下的員工會怎麼看他？」

  「他這是效仿宋江，等他的賢名傳出去之後，到時候投奔的人才會越來越多。」

  說完，他還對顧遠拋了個『媚眼』。

  顧遠做了個乾嘔的動作，冷笑一聲：「你寒假在家是不是看了《水滸傳》？」

  「你怎麼知道的。」

  俆友詫異問道，「我不但把書看完了，而且還補完了電視劇，我覺得以我的智謀，現在去古代造反，不出三年就能當皇帝……有空我在讀一讀三國，補全一下智商。」

  「看的好，以後別看了。」

  顧遠搖搖頭，「我覺得你還是應該看小四的《悲傷逆流成河》、《左手倒影，右手年華》和《夢裡花落知多少》，這樣才符合你傻比的氣質！」

  「臥槽，難道我說的不對？」

  俆友還不服氣。

  李樵也跟著點頭，他覺得俆友剛才那番話，已經很接近正確答案了。

  「你們都只在第二層，而我在大氣層！」顧遠夾起一顆花生米丟進嘴裡，笑眯眯道：「學校裡面罵我的人挺多的，沒有意外的話，畢業後這些人大部分都會留在合市，我想把他們都招進公司，讓他們天天看著我，替我打工，還給我賺錢。」

  「呼！」

  兩人聽了這話，當場就傻了，對視一眼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麼有這麼陰險的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