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已有取死之道
大學生的寒假通常是比較無聊的,要麼呼朋喚友到處撒歡,要麼就是窩在家裡睡覺。不過有老娘這種顛倒三觀的存在,怎麼做都不對。你出了門,她會說你一天到晚不著家。
你不出門,她又會說你待在家裡都快生鏽了。
好像怎麼做都不對。
尤其是這個寒假,但凡家裡有孩子的,都會被拖出來批評一番:你看人家顧遠早上起來幫著父母擺攤,中午忙不過來,還會幫忙燒飯,你再看看你……
像是吳晨輝這樣的。
則是更慘。
因為,他和顧遠還是小學同學,如今高四。
上午十點半。
吳媽帶著吳晨輝過來,找到了在店外曬太陽的顧遠。
「媽,你先回去吧,我問完題目就回家。」吳晨輝對著顧遠擠了擠眼,然後轉頭道。
「呵呵!」
吳媽鳥都不鳥吳晨輝。
之子莫如母。
吳晨輝什麼樣子,她能不清楚嗎。哪怕自己轉個身,對方都能跑去網吧轉一圈的頂級人才。
「顧遠,不好意思,又來打擾伱了。」
吳媽客氣的遞了根煙過來。
顧遠接過手,笑道:「遠親不如近鄰嘛,搭把手是應該的。」
當然。
更深一層是因為倆人是小學同學,顧遠當然不會當面提這事情。
吳媽笑了笑,見到老顧從店裡出來,迎上去聊天,但視線一直不離吳晨輝。拿過吳晨輝帶來的寒假作業,顧遠只翻了幾面就兩眼發黑,發現對方很多題目錯得離譜,就連基礎知識都快忘光了。
「你真的是從來不占便宜的好孩子,居然會把老師教你給的知識都還了回去。」
顧遠直接給對方豎了個大拇指,「當時的課是給你白補了。」
「唉,沒意思,實在學不進去。」
吳晨輝搖搖頭,「我一天到晚被關在家裡,想要透口氣都難,不是出來問題目,都難走出家門一步,整天不是學習就是學習。」
說到這,他看了眼顧遠:「我媽居然都給你遞煙了,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抽菸都得開著風扇,生怕家裡有煙味。你想想,大冬天開風扇抽菸,那感覺,我每次抽完煙都會漱口……」
「還有一次!」
吳晨輝嘆道,「我媽居然從我手上聞出了煙味,害得我現在抽菸得用筷子夾著抽。」
「你也夠牛逼的!」
顧遠笑著搖了搖頭,翻著書本,「把對付你媽這心思省出一半花在學習上,現在估計早就考上大學了。你也是89年的,今年過完生日就21了。不扯了,我來給你講題目吧!」
「哎,我知道。」
吳晨輝嘆了一口氣,低下頭,拿筆裝模作樣的在書本上寫寫畫畫,嘴上卻說著,「你也別和我講題目,我過來就是找你閒聊的,我媽現在都不允許我和其他人玩。」
「我實在找不到人玩了,只能過來找你。」
顧遠『吧嗒吧嗒』抽了兩口煙,沒再說話。
不到半個小時,吳晨輝就被他媽給拎走了。
看著臨走時,還在對顧遠揮手的吳晨輝,袁葒皺著眉頭,「這孩子真的是不懂事,一點也不讓家裡省心。他這是心玩野了,根本收不回來了。」
顧遠搖搖頭。
當然,也有一部分家庭原因,望子成龍的心,太過於迫切。孩子承受不了,就會通過遊戲、小說這一類的虛擬世界去麻痹自己。也就是所謂的關得住人,關不住心。
很多時候。
愛不一定是好事,反而太沉重。
今年是個暖冬,市場上人來人往,人流量要比往年要大,所以來進貨的客人也很多。最熱鬧的當然是年貨攤子,隨著日新月異,就連春聯也都推陳出新變的多種多樣,除了燙金面、彩金面,甚至還有磁鐵的。
每一個攤子面前都圍攏了不少客人。
老顧算了一下家裡的門,也買回來幾副,擺在櫃檯上。由於今年葉文君來了,所以他多買了一些中國結,準備掛在電視後面的背景牆上,看著喜慶一些。
然後又絮絮叨叨的說著那一副對聯貼哪,「門店和倉庫都要貼上,你也別嫌煩,這都是老祖宗留下的傳統。」
「你想想,當這麼一群人,不過春節、不貼對聯、不吃餃子,留下來的傳統都不要了。開始吃起漢堡、過著聖誕,感恩節,那還能叫做中國人嗎?」
這幾年報紙上關於此類的報導相當頻繁,所以老顧總是管不住嘴多說幾句。
顧遠心說。
再過幾年連煙花都給你禁了,好在鄉村區域還可以放煙花,否則真的是連半點年味都沒有。
正說著。
店裡走進來一個五十來歲的婦女,曬得黝黑,垂著眼,給人一副惡相的感覺。老顧看了對方一眼,眼裡現出幾分嫌棄,但臉上仍舊掛著笑,「大姐要什麼?」
「我來買扳手,能擰這個螺絲型號的扳手……」
她攤開滿是油污的右手,『啪嗒』一下,把螺絲拍在桌上。
葉文君聽了趕緊起身。
在店裡看了幾天,她記得一些常用的貨放在哪。
但這時,老顧已經咳嗽一聲,搖頭道:「不好意思,這個型號賣完了,你再看看其他家有沒有賣的。」
「連扳手都沒有賣,做什麼生意,我要是你早就關門算了。」
老婦女罵罵咧咧的抓起螺絲,轉身就走。
老顧這炸裂脾氣,居然罕見的沒發火,斜眼瞅著對方離開,這才癟了癟嘴,「賣東西給你,做夢吧!」
「叔叔,這不是路口修自行車的那一家嗎?」
葉文君認出了對方,也有些奇怪為什麼老顧不做對方家裡的生意。
「她們一家都有些問題,喜歡沒事找茬。」
老顧解釋道,「東西賣給他們後,用不上了,就拿來退錢,不退錢就堵著門口罵。咱們做生意的,哪有時間和他們盤?去年她從顧遠大姑家買了一隻打氣筒,用了半年,把氣管都扯斷了,非得說質量不好,堵著門讓換一隻新的給她。」
「大姑不樂意,然後她就站在門口罵了一下午。甚至晚上還不給大姑家關門,一直砸門。」
葉文君驚了一下,「然後呢?」
老顧聳聳肩膀,「沒有然後了,雖然憋屈,但還是老老實實給對方退了。遇到這種人你不能打、也不能罵。興許說了她一句,她往地上一躺,就直接把你給訛上了。所以這一條邊的商鋪,基本上都不敢做她家生意。」
「在城市裡也有這種惡人?」
葉文君有些不可思議。
「哪都有這樣的人,城裡人也不見得比農村人好多少,只不過因為大多忙自己的事情,沒閒工夫罷了。」
老顧絲毫不覺得奇怪,年紀大了,見的事、看得人多了,自然見怪不怪,「他連我家門都砸過,就在今年,我和顧遠他媽晚上收了攤,坐在門口吃飯,她從店門口路口,非說我罵她。」
「我說我沒有,她非說我嘴巴動了。」提起這事,老顧氣不打一處來,「我吃飯還能不張嘴嗎?」
顧遠眉頭一掀。
牛逼。
已有取死之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