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平安夜

  當資本多到一定程度時，錢只是一個數字。

  員工，也只是一台擁有編碼的機器。

  雖然。

  丟了良心，可以掙得更多。

  但錢是掙不完的，良心一旦沒了，可就是真的沒了。

  修仙者為什麼容易踏入魔道？無非不是因為，日復一日的修行、打坐、冥想，太過於枯燥，見效太慢，甚至窮盡一生都無法突破現有的境界。一旦修魔，便可以用生魂精血作為滋補，修行速度一日千里。

  尋常修士煉器，無不是取天地靈物，日復一日的淬鍊。但魔修只需屠一城便可養出鬼神，煉成招魂幡。

  誰能夠抵擋住這般誘惑？

  最終。

  入魔的修士被境界欲望所驅使，化作只知殺戮的野獸。

  而資本家，又何嘗不是如此。在金錢的驅使下，逐漸喪失人性，視人命為草芥，幾如入魔的修士。

  到那時，誰還能記得本心？

  瞧著汪大明還有些迷糊的模樣，顧遠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明白？沒關係，你以前也是在電腦城上過班的，想一下那時候你的老闆是什麼樣子的？」

  汪大明愣了一下，明明只是一年前的事情，仿佛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遠，「老闆見不得我閒著，哪怕剛送完貨，坐在那喝口茶，老闆娘都會逼叨，讓我掃掃地、擦擦桌子。」

  「你又是怎麼做的呢？」

  汪大明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偷懶唄，還能怎樣？送貨半個小時，硬生生磨蹭一個半小時，問起來就是堵車，要不就是客戶拉著有其他事情。」

  「回到店裡，就往廁所鑽，一天藉口蹲坑七八次，就是讓自己看起來很忙，實際屁事沒幹。一開始做事的時候，一腔熱血，到後來就變成了混日子。」

  「一天過去，明明自己沒做多少事情，還把自己累的不行。」

  說到最後，他自己也笑了。

  那會在電腦城打工的，哪個不像這樣，他只是其中一個罷了。

  顧遠笑道：「伱也想讓自己員工這樣嗎？」

  汪大明當然搖頭。

  顧遠道，「每個部門，每個組，都有當日、當月的任務。做完了，該休息就休息，不要看不得員工閒著。抓著大方向，不要逮著無關緊要的小細節。」

  「保持對生活的熱忱，擁有對快樂的希望，做事情才會更有幹勁。如果不明白，那就多想想自己在電腦城的日子，切記千萬不要飄起來，慢慢悟著吧！」

  一旦人飄起來，就離倒台不遠了。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顧遠希望這句話並不僅僅只出現在課本中。

  「對了！」

  顧遠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有沒有準備我的辦公室？」

  「準備好了。」

  「那就行，我早就想試一試，坐在董事長辦公室里打遊戲是什麼感覺。」顧遠笑著拍了拍汪大明的肩膀，「我去打一會遊戲。」

  兩人並排走進公司。

  工位上不少員工，拿眼角偷偷打量著顧遠，一路走向最深處的董事長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足足一百五十來平。

  裝潢十分的闊氣。

  座位後面，掛了一副大展宏圖的國畫。

  不但有獨立的會客廳，衛生間，甚至在角落處，還有一個暗門，推開之後，還有一間十來個平方的小房間，裡面擺了一張軟乎乎的雙人床，甚至還有淋浴室。

  小房間的另一道門，直接通向公司外。

  「你他媽還真不是一般細心啊，凡事替我想的太周全了。」

  顧遠一看這小房間，再看出口的位置，哪能不知道這房間的用途，頓時樂了，「我是真不知道該誇你，還是該罵你。」

  「遲早用的上。」汪大明擠擠眼。

  顧遠懶得解釋。

  打開電腦，坐著玩了一會遊戲。

  雖然可以光明正大的玩遊戲，但卻沒有半點愉悅感，沒有網吧的那種氛圍，也沒有那種熱鬧感，反而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不過只是玩了一會，顧遠就覺得沒意思了。

  「走了！」

  走出辦公室，大家又看著汪大明把顧遠送出辦公室。

  「洪總，那個學生是誰啊？居然要汪董去送？我聽說他還是個大學生，是不是汪董的弟弟？」

  先前的禿頂員工小聲的詢問著洪亮。

  洪亮背著手，每次聽到員工喊他『洪總』的時候，都不由得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前不久，自己還是一個畢業於二本院校的學生，為了一個女人尋死覓活。

  但現在的自己，和丘婉已經成長為公司的二號、三號人物：

  「人家是公司的創始人，真正的大老闆。」

  「真的假的？」大家都有些不信。

  「你要不相信，就去問問邱總。」

  洪亮笑了笑道：

  「別看人家只是大一新生，公司的戰略方針都是他一手制定，沒有他，也就沒有這家網站，也沒有我們現在。只不過人家不常露面罷了，什麼事情都是汪董和他主動溝通。」

  大家聽了之後，都驚訝的一比。

  有些員工，確實聽說過，上面還有個顧董。有時候公司開會，拿不準的主意，洪亮和丘婉都會提議：要不要問一下顧董？

  大家只當這位『顧董』神龍見首不見尾。

  沒想到，居然還是個在校學生。

  「那慘了。」

  禿頂員工愣了一下，自己剛才還喊對方搬發財樹來著呢，而且還讓對方畢業過後來上班。

  「那人家訓斥了你沒？」

  見到對方搖頭，洪亮這才繼續道，「這就對了，他從來不擺架子，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跟你計較。跟他相處久了，你就知道他是個妙人，跟著他幹事情，永遠不會讓你吃虧！」

  走出公司，汪大明又瞅了一眼時間，「晚上吃個飯？」

  「不了，晚上我約了人。」顧遠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空再說吧。」

  「我開車送你回學校？」

  「不用，坐公交就行。」

  汪大明嗨了一聲，笑道：「你都這麼大的老闆了，什麼時候買輛車？坐公交太不方便，公司裡面還有一些商務車，你要不看一看，拿回一輛開著？去哪也方便。」

  顧遠心說，再方便能有御劍方便？哪怕坐飛機，還要檢票、登機、下機、轉車，哪有他一蹬飛劍快？幾百公里也都不要半刻鐘的事情。

  「剛說了你不要瞎操心，坐公交還多走幾步路，還能鍛鍊身體。」

  汪大明聽了笑的合不攏嘴。

  這才多大，就開始養生了？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顧遠三兩分鐘就走到了學校。

  不知覺間，天空又飄起了小雨，夾雜著寒風，空氣都好似結了冰。哪怕開著燈，教室也一副陰沉沉的模樣。

  前幾天颳大風，窗戶沒關，玻璃撞碎了兩塊，哪怕用報紙糊上，還有冷風順著縫隙灌進來，把所有人都凍的縮頭縮腦，手揣在兜里，不想伸出來。

  有時候跟著老師翻書，也不伸手，把嘴往書上一吸，再一甩頭，順勢把這一頁翻過去。

  要是高中老師見了，起碼得訓上三五分鐘，但大學老師見了就和沒看見一樣。

  「下雪了！」

  臨近放學時，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原本『氣息奄奄』的學生們，頓時來了興致，無不紛紛的望向窗外，就連葉文君也忍不住的望向窗外，結果只是一些細小的雪子。

  「今年到現在都沒有下雪啊！」

  葉文君怔怔的望著窗外，忍不住道。

  一時間，不少人感嘆著。

  對於每年只有幾場雪的南方，期待下雪的確是學生們最大的樂趣之一了。

  「是啊，平安夜哪能不下雪呢？」顧遠也咂了咂嘴巴。

  「預報說，接下來幾天都是陰雨天，沒有雪。」陳楚拿出手機，看了眼預報。

  「預報都是不准嘛！」

  顧遠搖了搖頭。

  暗中捏動印決，天空烏雲匯聚，無數的雪子逐漸肉眼可見的變大，幾乎是轉眼間就化成了鵝毛大雪。等放學時，校內早已經一片銀裝素裹。而學校的廣播站也隨之放起了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場雪》：

  2002年的第一場雪。

  比以往時候來的更晚一些。

  ……

  一度引得不少人吐槽，再過幾天就09年了，居然還在放這種老歌。

  顧遠撐起傘，緩緩走入雪中。

  飄零的大雪漫天蔽日，仿佛天地都被渲染成一色。黑色的雨傘，在天地籠統之間異常的醒目和顯眼。無數路過的學生露出驚訝、羨慕、嫉妒的目光。

  「你們有沒有發現，今天學習委員好帥。」

  江盈望著雪中的那道身影，忍不住出聲道。

  陳楚聽見了，忍不住酸酸的道：

  「他哪天都這個鳥樣。」

  雖然。

  話是這麼說，但他也忍不住點頭，「他只要再帥一點，就能超過我了！」

  站在一旁的史勁和鄭超，看著雪中的顧遠，然後又轉頭看了看體型如同柱子一般的陳楚，不動聲色的拉開了距離。

  葉文君抬起頭，望向前方，不由得愣了愣。忽然也覺得前方那道身影，讓人有股不敢接近的耀眼感。就在她興起這個念頭時，那道身影悄然轉過身來，緩緩伸出手：

  「走吧！」

  葉文君愣了一下，展顏一笑，牽著那隻手，快速走入雪中。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