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抱大腿不丟人

  放假最後一天，校外的餐館坐滿了回程的學生。

  一行四人沿途向前，走了十來分鐘，這才找到了一家有空座的餐館。發了餐館名，剛點好飯菜沒多久，俆友和李樵就匆匆趕了過來。

  「草，剛才在路上看見一個黑人，比我想像中的還黑。」

  剛剛坐下，俆友就一驚一乍道。

  「有多黑？」

  顧遠看著正用開水淋著碗筷的葉文君，隨口敷衍道。

  「黑的我還以為他剛從煤堆里爬出來，關了燈都看不見的那種！」

  「就是身上味有些重，我差點沒被熏死。」

  「有點像是黑猩猩。」

  兩人一言一語，說著剛才的見聞。

  雖然小學一年級《思想品德》課本，就已經告訴學生不要圍觀外國友人，但六洲屬於小城市，直到一六年有個雙語幼兒園還拿學校有黑人教師做噱頭。

  這兩個土生土長的狗比都沒見過外國人，自然覺得新鮮。

  「知道和黑人怎麼打招呼嗎？」顧遠笑嘻嘻的望向倆人，「見面喊尼哥，吃飯請他們西瓜，集體活動帶他們去摘棉花……」

  「真的？」

  「必須滴！」

  顧遠一本正經的點著頭。

  農具就該有農具的用途。

  中午一點。

  一行人吃完飯，正準備各自回校，顧遠就接到了汪大明的電話，對方說他已經到了合市高新開發區，初步看了一下一家辦公樓，現在等著他去拿主意。

  「那行，我馬上到。」

  汪大明打完電話，一根煙還沒抽完，就看見顧遠出現在身邊。

  從中科大到這，起碼一個小時車程，他還以為自己要等很久呢。

  「你怎麼這麼快？」

  「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在旁邊！」

  「真的？」

  「不在旁邊，我他媽還能是飛過來的嗎？」

  「也對。」

  汪大明愣了一下，覺得沒有必要在意這些小細節，趕緊丟了菸頭，給顧遠介紹起來高新區來：

  當然。

  合市的高新區，名頭多的一比。

  最早能夠追溯到九一年，不但是首批國家雙創示範基地、科大矽谷核心區，同時還是國家建設的戰略支點。

  不過，對於汪大明，顧遠顯然更加了解這個地方，因為科大訊飛、科大國盾、四創電子、華米科技……都在這裡。而訊飛，就在這條路上的666號。

  「當然，租金也不便宜，每平、每天十塊！」

  「也就是說，一千平，每個月租金就要三十萬？」

  「幾乎是一天一萬，這還不包含水電、其他的費用，一年下來，大概要在五百萬左右，而且一租三年，租金必須得一次性付完。除此之外，我們還需要裝修、採購、各種器材更新……搬過來的話，一次性費用得超過兩千萬！」

  汪大明嘆了口氣。

  對他來說，這個價格確實太高。這些錢如果放在六洲，哪怕把幾家辦公地點合起來，甚至用上七八年都還能結餘一半。要不然他也不會決定不了，打電話讓顧遠來拿主意。

  ……

  高新區這邊，除了打工人之外，還有不少學生。

  因為，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去北上廣，還有部分的學生，想要留在熟悉的城市裡。

  此時，不遠處的訊飛大樓里走出一男一女。

  正是周曉和外聯部副部長顧琴琴。

  「周曉，這就是訊飛啊！他們的董事長劉慶峰，就是我們中科大的學生。能夠做成這麼大的企業，真是不容易啊！」

  「嗯！真的很厲害啊！」

  「我以後也想創業。」

  「創業哪有那麼容易啊！」

  周曉忍不住搖了搖頭。

  因為訊飛里有一位老鄉在裡面工作，所以他們趁著國慶的時候專程來參觀了一下，見到訊飛內部的宏闊之後，他越發的感受到創業是何等的艱難。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很多人見到別人創業成功，也會產生一種我上我也行的念頭。但事實上並沒有那麼容易，他的髮小在老家最大的菜市場旁邊開了一家滷菜店，開業前夕時在酒桌上豪言：

  三年內至少要開上十家分店。

  當時，他也這麼認為。

  明明用的是最新鮮的食材，明明味道符合家鄉人的口味，明明開在人流量最多的位置，明明路過時誰都順手買些滷菜。

  結果沒到三個月，就已經干不下去了，後來找到他時，倆人百思不得其解，壓根找不到原因。再後來，有天中午他路過，看著幾乎空無一人的菜市場才恍然大悟：

  大家之所以去菜市場買菜，就是為了買到最新鮮的菜，所以都得趕一個大早。

  而且，買菜的大部分都是年紀大的婦女，對於她們來說時間是最不值錢的，為了一兩毛錢可以吵上半天。而那會發小滷菜店還沒開門，等到中午菜店開門時。

  人家早已經做好了飯菜，哪怕臨時來客做不及菜，也只會臨近的滷菜攤去買，誰會專程去一趟菜市場的滷菜店？

  不倒閉才怪。

  再後來，他認為自己似乎找到了一些訣竅。

  開始沿途分析一些商家，哪些能做得下去，哪些做不下去。最讓他驚奇的是，一家生意原本還算是不錯的超市，就因為改動了一下店內的布置，客流量頓時大減。

  甚至。

  兩家口味相差無幾，同時開業的飯店，一家活下去，另外一家卻關門。

  他壓根都找不到半點原因。

  「我也知道創業不易，只是有這個念頭罷了，」顧琴琴苦笑了一聲，中科大這麼多年來走出多少學生，創業成功的又有多少，他倆在學校各方面都不算頂尖的那一類。

  一將功成萬骨枯，失敗者都是傾家蕩產。

  「哎，那個是不是顧遠？」

  「哪個？」

  「站在路邊，和人抽菸聊天的……他怎麼在這？」

  「去打個招呼吧！」

  周曉對顧遠的印象還算是不錯。

  為人相當的客氣，說話也是笑眯眯的。行事作風相當的成熟，不像是一些大學生那麼幼稚。總之相處起來，給人一種十分舒服的感覺。要不是他的提醒，自己也坐不上副部長的位置。

  此時。

  顧遠正在和汪大明商討租金的事情。

  「兩千萬雖然多，但我看來花的值當。想要賺錢，得先學會花錢。不是胡亂花錢，而是看這錢花的有沒有價值，在六洲雖然便宜，但不能窩在那一輩子，連高材生都招不到。」

  「人家一聽公司在個鳥不拉屎的幾線小城市，都不樂意去。和別人談合作，對方第一考慮的是公司的資質和財力，一聽你住在山旮旯，無形中就成了減分項！」

  他正說著。

  目光瞥見站在路邊不敢上來的周曉和顧琴琴，連忙擺了擺手：「伱倆怎麼在這？」

  「我們剛從訊飛那裡出來。」

  周曉人都麻了，他倆的確是準備上來打招呼的，剛才可是聽見對方的話，差點眼珠子沒瞪出來。張口閉口幾千萬，聽起來對方好像是要把辦公場所租在這裡。

  顧遠轉頭給汪大明介紹了一下。

  「我是快看的CEO汪大明。」汪大明趕緊伸出手，出自二本院校的他，自然知道中科大多麼難考，對於高材生他自然一向很尊敬。

  殊不知。

  周曉和顧琴琴也是震驚的不行。

  因為，『快看』崛起的太快，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已經成長到和土豆、優酷並駕齊驅的視頻網站巨頭之一。

  顧琴琴出身於外聯部，反應極快，趕緊上前握手：

  「久仰久仰，我早就聽說過『快看』，沒有想到居然能在路邊遇上您，實在是太意外了。」

  「嗨，我只是個打工仔。」

  「您實在是太謙虛了。」

  汪大明撇頭看了眼顧遠，笑呵呵道：「我這是實話，如果沒有遇上老闆，我估計現在撐死一個月千把塊錢。你們比我強多了，你們才是真正的國之棟樑。」

  顧琴琴和周曉都傻了。

  原來，顧遠才是快看的老闆？

  「我們沒有打擾你們吧？」

  周曉頓時覺得身份有些不對等了，他原本只認為顧遠是個出手有些闊氣的學弟罷了。

  誰能想到。

  這竟然是一頭藏在水下的巨鱷。

  「沒有。」

  顧遠笑眯眯的擺擺手，還熱情的招呼兩人上樓看一看。

  於是，二人愣愣的跟著上了樓，看著顧遠把每片區域劃分出來，哪裡是工作區、哪裡是休閒區、哪裡是健身區……然後和汪大明商討著網站的搬遷、招聘等各種事項。

  甚至有時候還轉過頭來詢問一下他們的意見。

  最後，看著對方決定把公司搬過來，簽下協議。

  回去的路上，兩人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哪怕到了學校仍舊覺得腦子還有些暈乎乎的，顯然是剛才的信息量太大，讓他們短時間內都無法消化。兩千萬的資金說花就花，簡直就像是大白菜一樣。

  「對了，我聽說生活部蘇茂盛和文學部的趙晨在針對顧遠？到時候，不管發生什麼，你可都得撐著顧遠！」

  半晌後，顧琴琴忽然開口道。

  「我當然知道。」

  回想著剛才在高新區看見的一幕，他重重的點點頭。

  哪怕畢業以後找不到工作，也可以跟著顧遠混。

  抱大腿不丟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