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矛盾和問心

  王朝傳將自己國家近代史向莉夏說了一遍,莉夏聽完良久不語,最終道:」想不到哪些長者念念不忘的祖國,這些年來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難怪我們的祖先最終選擇飄洋過海,在新大陸建立了自己的城市。」

  王朝傳淡淡道:「每個新政權的建立,都伴隨著舊的政權崩潰,加上外敵侵略,這種情況無法避免,至於選擇遠離故土,作為神州後人,我並不想對這件事進行評價,我只能說在非自己族裔的國土上生活,應該更加艱難才是。」

  莉夏默然不語,王朝傳道:「那個時代終究是過去了,現在我們那邊人人能吃飽,人人受教育,老有所依,小有所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明確分工,通過自己的雙手得到想要的生活。這已經可以稱之為理想國。」

  莉夏道:「謝謝你的敘述,我已經知道想知道的消息,那麼我就把我們那的情況告訴你曉得。」

  王朝傳點頭道:「洗耳恭聽。」

  莉夏道:「在我有記憶的時候,我就隨著父親住在我們那邊的街道。雖然這裡稱為街道,實際上範圍很大,這裡的居住人口很多,根據共和國統計,東方人街道中居住人口達到了驚人的十萬數字,要知道就算是共和國的首都,城市人口也只有七十萬。」

  「在很小的時候,父親只讓我在固定的街道遊玩,因為其他的地方很危險。長大後我才知道,因為我們的祖上都是從東方移民過來,在這邊雖然順利的生活下來,但是我們受到了當地人的排擠和打壓,不得不從事一些低收入、高風險的職業,甚至是一些下九流的職業。所以在這裡,為了生存下去,什麼樣的人都有,犯罪率非常高。」

  「而在東方人街道外,哪些本地人的生活也不好過,雖然他們的生活比我們要好的多。很多本地人認為,他們之所以生活的不好,正是因為像我們這樣的移民造成的,所以對我們非常仇視。」

  「我的父親一直經營一家酒館,我們一家都靠著這家酒館為生。小時候我的大部分時間都在酒館中度過。那是一間非常破舊的小酒館,也就兩間臥室大小,平時來光顧酒館的都是哪些老熟客。一直以來我都覺得奇怪,因為每天的營業額實在很少,而且來酒館的熟客大多數還賒帳,我問父親,父親卻只是微笑,並沒有向我解釋。」

  「父親每天都會讓我打坐,修煉一種叫氣功的功夫,晚上的時候,他不准我睡覺,一定要我用打坐代替睡覺。剛開始的時候我很不適應,後來我就習慣了,漸漸也就這麼過下來。每天早上我們必然五點起床,然後父親就會教導我練習一些武藝,但是在人前他不讓我顯露出來。有一次我在修煉暗器的時候,被鄰居家的小弟弟看見了,父親知道後沒有說什麼,但是第二天,鄰居家晚上忽然起了大火,一家三口都沒有逃離出來。」

  「十三歲的時候,父親告訴我,從祖父開始,我們一家從來到這裡後,就以這家酒館作為掩護,暗地裡我們以神秘殺手銀的身份接生意,到這時我才明白,原來酒館的生意只是掩飾,難怪父親從來沒有在意過哪些不知道能不能收回的酒帳。」

  「十四歲的時候,有一天父親帶我來到酒館地窖下的密室,他把所有東西都交給了我,包括酒館的財產證明。我很驚慌,父親說他接了一個不能不接的任務,但是擔心無法平安歸來,所以乾脆就讓我提前繼承酒館了。如果一個星期他沒有回來,我就自己繼承東方街道神秘殺手銀這個名字。」

  「從那天開始,我再也沒有見到父親。」

  「三個月前,我因為和黑月之間的契約,不得不隨著他們來到克諾斯貝爾。那一天,我剛剛到達這邊,不由被這裡的繁華吸引,我隨著人流來到了娛樂街那邊,遇到了伊莉婭小姐,伊莉婭看到我後立即拉我到彩虹劇院,並且邀請我在裡面工作。原本我也想找一個明面上的工作掩飾身份,於是就答應了下來。後來伊莉婭小姐直接指定讓我演和她的對台戲,我也在和她的相處中漸漸喜歡上了現在的工作,我很感激她,因為她為沒有前路的我指示了光明的道路。」

  王朝傳聽著她絮絮叨叨的說了一路,這位姑娘似乎平日壓抑的太久,開了頭後就停不下來,兩人一直上到星見之塔的頂層,她才說完。

  王朝傳看看空空如也的書櫃,搖搖頭,他帶著莉夏上到外層最高處,在這裡就是鐘樓。登上最高台階,在碧之軌跡中庫諾伊斯家族的迪塔喚醒了人工至寶零之至寶,並通過位於星見之塔頂層的銅鐘激活結界的傳奇銅鐘,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王朝傳非常稀罕的上前研究了半天,不過實在看不出這個銅鐘到底有那個地方比較奇特,他盯著這看起來沒有特異之處的銅鐘,終於伸出手,遙遙將鐘身籠罩。他倒要看看,如果把這個重要媒介破壞,對方還能不能短時間在做一個出來。如果做出來了,估計這鐘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如果做不出來,那麼這個鐘確實在內部動了手腳。

  莉夏有些奇怪他為什麼伸出手掌虛空對著這銅鐘比比劃劃的,就在她想詢問的時候,只見眼前的男子對著大銅鐘一揮,莉夏一愣之間,只見整個大銅鐘上暴起一片火花,無數金屬碎屑突然從大銅鐘表面湧出滾落,片刻後大銅鐘的表面明顯像被什麼東西硬生生刮去了三寸,顯示出一片巨大的凹痕。

  王朝傳微微一訝,以前他用罡氣破壞鐵器基本上一擊就能完全破壞,想不到今天在這大銅鐘上失效了。不過,一擊不行就兩擊,總是有辦法的。一邊的莉夏看著他又伸出手對著大銅鐘一揮,立即看到大銅鐘表面無數碎屑顆粒如下雨點一樣,漫空亂舞,不由膛目結舌了。

  王朝傳看看大銅鐘的損毀程度,估算了下,估計要幾十次才能完全破壞。

  既然如此只能使用大絕招了。

  當下雙手舉起,罡氣通過雙掌射出,在空中凝聚,大約用了三十秒鐘時間,一個大約籃球大小的罡氣彈凝聚在半空。

  可能是罡氣凝聚的太過凝練,原本無形無質的罡氣竟然散發出淡淡的白光,宛如水波一樣在空中流動。如此一來,倒是把自身的形態展現出來。

  莉夏此時只感覺渾身汗毛都要豎起來了,驚人的氣壓在身前涌動,以她對於氣機的敏感性,腦海中的危險預感簡直化為實質的鳴叫。

  王朝傳緩緩飄了起來,對著這團罡氣球,他其實是不太滿意的,可是如果再大,他就有操控不住的感覺,所以只能按照這個尺寸了。

  既然已經完成了,那麼就試試這東西的威力吧。

  他將罡氣球對準大銅鐘,然後一揮,罡氣球緩緩向大銅鐘飛去,隨著罡氣球與大銅鐘表面接觸,肉眼可見隨著罡氣邊緣氣流流動,部分與銅鐘接觸位置,瞬間爆起無數的碎粒,罡氣在接觸到銅鐘後,似乎因為衝擊的緣故,猛然脹大,竟然憑空變大了三倍,更驚人的變化發生了,隨著更多部分的接觸,罡氣猛的爆開,最後四面八方的將大約有七米方圓大小的大鐘整個包住,在王朝傳驚愕,莉夏駭然的目光中,大鐘轟然化為一地的細碎顆粒。

  大鐘從被罡氣彈擊中,到整個被包裹,最後化為一堆細碎的顆粒,前後沒超過三十秒。

  王朝傳輕輕落在地面,感應了下體內罡氣剩餘數量,只此一下,他體內罡氣就損失了將近三成,不過這種威力也是令人滿意的。

  據他了解,星見之塔頂部一個大鐘,然後是克諾斯貝爾市中心有一個大鐘,月之僧院有一個大鐘,還有一個是古戰場。正是這四個大鐘通過克洛斯貝爾地下的魔導裝備最終激活,完成結界的布置。那麼要不要再去其他三個地方也把這東西破壞呢?

  王朝傳想了想,決定還是算了,先不說這種事情吃力不討好,而且考慮到零之至寶的厲害,回頭逆轉因果,這大鐘估計也就恢復過來了,自己巴巴的折騰半天才把鍾給破碎掉,人家直接讀檔從來,瞬間就可以把這些抹掉,想來還真讓人頭痛。

  想到這裡,王朝傳嘆了口氣道:「也許這只是做白工,算了,就算是盡人事吧。這個世界實在太不科學,誰知道以後又會有什麼變化呢。」

  他轉過頭,招呼一邊明顯顯得驚疑不解的莉夏:「走吧,今天到這裡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他經過鐘樓邊緣,遙遙望向克諾斯貝爾市,心頭無數念頭翻湧,最終化為嘆息。

  畢竟有些東西他也是需要的,否則憑著自己的先知和武力,未必不能將這個即將沉淪於戰火的城市拯救出來。說到底最終致使克洛斯貝爾陷入戰火的不過是幾個野心家而已,這些人太過理想化,完全無視大國威脅,妄圖憑著人造至寶達成目的。最終一敗塗地,害人害己。

  如果說這些人錯了,那也不一定,人家確實存在高尚的理念,遠大的抱負,並且一步步進行實施,好過世上99%的無所作為的人;如果說他們沒錯,他們將一將成名萬古枯的名言身體力行做的絕了,為了自己的理想,完全罔顧其他人的死活,這樣的人又怎麼能說無錯。

  相對的,自己熟知劇情,如果願意出手,首先那D∴G教團約亞西姆絕對逃不過自己的斬殺,接著憑著自己的強勢,他完全可以打上黑手黨魯巴徹商會,將這個毒瘤打散,然後順勢找到這些官員,提供出和黑手黨勾結的罪證,直接公布出來逼著克諾斯貝爾的政府進行處理。

  至於零之至寶的事情,處理更加容易,只要斬殺了迪塔·克羅伊斯和他的女兒瑪利亞貝爾,以現在的進程來說,問題幾乎是徹底解決。如果結社那邊強行啟動計劃,除非來的是聖女或者劫炎,其餘人來多少殺多少,基本上結社在克諾斯貝爾的計劃可以宣告失敗了。就算來的是這兩位,作為一個大宗師想殺人還有能夠限制住自己的方法嗎?

  所以說到底,還是自己也有自己的目的,希望藉助他們的力量,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結社的目標是按照盟主指引,可是通過劇情推斷,盟主的目的並不是製造混亂,讓世界陷入絕望和恐慌。相反,是要憑藉手下的各類人才,整合整個結社的資源,撥亂正反,延續世界的壽命。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結社這個組織非但不能定義為恐怖組織,反而要稱一聲慈善機構。畢竟出發點是好的,最終的結果也是好的。

  算了,自己糾結這些又有什麼用處,自己終究是穿越者,來到這裡的目標並不是做救世主,而且就算想做救世主,憑著自己手上的牌,可不一定有這個能力。

  而且這個世界的水明顯很深,空之女神的存在可是真實的,雖然一直以來沒有看到神明出手,可是光她座下的聖獸出場就讓人驚艷,同時也反向證明女神確實存在的痕跡。

  在一個神明真實存在的世界,以個人的武勇就想攪風攪雨,這不是找死的事情嗎。

  想到這裡,心中的道理開始清晰起來。

  首先,把視角拉遠,在時間線的大方向來看,結社的幻焰計劃是對整個世界有益的,因為計劃的實施,整個世界延續了三年壽命。

  其次,將視野投入到人類發展的歷史,人造至寶的出現,也象徵人類具有超越神的權柄能力,無論最終走向是什麼,對於整個人類科技的發展,具有無可辯駁的積極一面。中世紀的魔導文明配合現代的導力技術,在未來必然可以為人類帶來無可想像的驚喜。

  再次,將視線放大到庫諾伊斯家族一直暗中資助,自己成為傀儡還茫然不知的D∴G教團身上,以一個組織的力量,竟然可以開發出睿智真知這種奇物,這種東西自己一定要弄到手,這對於自己的發展甚至主世界的提升,都會有很大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