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出乎預料的結果

  單玉如只是含笑看著王朝傳,似乎完全沒有受到他言語影響,她神情寧靜,從容淡定,似乎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能夠讓她縈懷。她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瞟了王朝傳一眼,似乎責怪他先前對於她言語的威脅,她微微嗔道:「王大宗師說的方法真的有些嚇到玉如了,不過你認為幾百年來只有你一個人想到這些嗎?其他人都看不到這點嗎?可是我聖門千百年來從來沒有人考慮改變,也沒有人因此全盤皆輸,不知大宗師是否明白其中的關竅。」

  王朝傳一哂道:「歷代魔門能夠如同教主這般的人物都是不世出的人傑,想必自身武功、防護、勢力皆是那個時代的翹楚,就如同現在的教主一樣。所以沒有人能夠奈何教主,可是今天情況卻是不同。因為你的面前站的是我,本王雖然沒有突破最後一著,毫無疑問突破不過時間問題,在本王面前教主離我不過半步之遙,但真實差距天地之別。本王現在就會讓教主體會一下什麼叫做絕望,什麼叫做後悔。」

  單玉如面色終於微微一變,並不是她真的被王大宗師嘴炮說怕了,而是她真的怕王大宗師這個人或者說這個人的武力值。

  沒有人比她更明白龐斑的可怕,所以沒有人比她更明白能抗衡破碎前龐斑的王大宗師的可怕。

  是以這次在發動多年計劃前,她也曾猶豫再三,因為她聽到過傳言,王大宗師停留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人家都是想辦法破碎虛空,這位大宗師只要待在這裡足了時間,自動就能破碎虛空,其中的容易程度,古往今來任何對於天道渴求的的大能如果知道這個消息都能夠眼紅的從棺材中氣的活過來。

  深深知道這點的單玉如,自然更是明白自己和王大宗師的差距。不過因為這次時機實在難得,其次也確實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最後根據最新的情報,朱元璋已經蓄積實力準備給予天命教致命一擊,三個難題推動下,她最終決心搏上一搏,想不到終究還是被此人找到頭上。

  真的事到臨頭,她反而不懼,作為統領一方勢力的頭領,遇事豈會優柔寡斷,瞻前顧後。壓下心中的負面情緒,單玉如雙手從袖袍中伸出,露出一截反射炫目光澤的雪白藕臂,在吸引王大宗師矚目後,兩道圓環脫手擲出,一環當頭向王大宗師套來,另外一環劃出一道弧線向王大宗師背後繞去。

  王朝傳喝彩道:「好,就讓本王見識下當代最出色的魔門傳人,究竟有如何的驚人技藝,是否有可以從本王手中逃命的本事。」他袖袍一揮,柔軟的袖袍化為柔中帶剛的鐵板,向頭頂的圓環掃去。另一邊水月大宗大喝一聲,一直蓄力的刀猛然舉起,閃電斬下,凌厲剛猛的力道似乎有斬破天地一切束縛的意志。

  叮,叮,叮,明明袖袍和翠環只是接觸一下,卻莫明多出兩下聲音,翠環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動力,歪歪扭扭的向地面落下,王朝傳抽走當頭而來的翠環,左手反手一按,拇指探出,恰好與從後方飛至的翠環拼了一記。罡氣發動,嗡的一聲,翠環向後彈去。同時凌厲的刀光已經來到王大宗師的頭頂三寸處。

  似乎完全沒有料到這一刀如此迅即,刀光宛若電光一閃,自眉心一划而下,水月大宗面露狂喜神色,不過旋即露出愕然面容,他難以置信的低下頭看去,卻見一截晶瑩的手掌從他的小腹前面露出,有人竟然能夠在面對他全力一擊時從容來到他的身後,將他洞穿。他感覺到全身冰冷,感覺到手腳的力氣開始飛速消失。

  為什麼?他帶著滿滿的疑問?瞪著不甘的眼神,就在他憤怒又不甘的時候,他看到一個白生生的拳頭迎面向他砸來。

  嘭,水月大宗腦袋嗡的一聲,整個暈乎乎的,他感覺自己騰空而起,狠狠的摔在地上,然後他又感覺到了全身的力氣,作為先天絕頂高手的他不能置信的摸摸自己的小腹,這裡那有什麼傷勢。

  濃濃的疑惑和驚詫充塞了他的大腦,以至於沒有立即翻身躍起加入戰局。

  就這麼略一耽誤,王朝傳和單玉如勝負已分。

  王朝傳在與兩人對峙時已經展開通過西藏智慧書領悟的操控精神的方法,水月大宗所修功法原本就有所偏頗,是以威力巨大,同樣破綻也是巨大,不過幾個心理暗示,水月大宗就已經陷入幻覺中而不自知,當然這些瞞不過單玉如的眼睛。發現自己依仗的戰力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失效了,心中大恐,終於生出逃走的想法。

  這位當代碩果僅存的魔門嫡傳催動起天魔解體大法,功力立即暴增一倍,攻擊的威力同時提升三倍,但這些在已經展開罡氣的王大宗師面前沒有起到任何實際意義,因為暫時提升三倍的攻擊力仍然死死被王大宗師壓制。連續拼了十招,單玉如駭然發現天魔解體大法竟然沒有讓她占到絲毫的便宜,但是這種狀態她是沒有辦法持續太久的。在發現無法獲勝後,她猛攻數下,終於抓住一個機會向遠處遁走。

  天魔解體大法加上天魔遁術,互相加成下,她的速度立即飆到極限,幾乎瞬間已經遠去三里,這個速度確實驚人,遺憾的是代價就是她的壽命和氣血,所以註定無法持久。

  單玉如也是狠人,生生壓榨出這具身軀的所有潛力,足足逃出百里後,才停止天魔解體大法和天魔遁術。此時她的神態出現了極度的疲憊,面色蒼白如紙,不過神情很是輕鬆,她終於從天下第一的王天霸手中逃出了性命,以魔門鎖魂秘法,也不可能遠離百里仍然可以鎖定她的位置。能從天下第一高手的掌心逃出,她如何不開心。

  雖然心疼燃燒掉的氣血和壽命,不過只要有命在,日後自可找些人參、何首烏等靈藥,又或修練玄門或者魔門的某一些功法,使壽命延長。

  心中嘆氣,知道這次自己是大敗虧輸,不但自己受到了重創,多年的謀劃也將毀於一旦,不過此時自己逃出,勝負之數如何還是未知。

  心中轉著惡毒的念頭,忽然她打了個寒噤,駭然停步,朦朧的月色下,一個瀟灑偉岸的人影,負手傲立前方。

  單玉如不能置信地顫聲道:「浪翻雲?」遍體生寒,當世最怕見到的兩人,竟然在一個時辰內全部碰到了。即使在她功力處於巔峰的時刻,恐仍非浪翻雲十合之將,這刻更不用提了。

  浪翻雲直來到她身前,忽地伸手抓著她嬌俏的下頷,托得她的俏臉往上仰起,柔聲道:「看到那高懸著明月的夜空嗎?這世界是如此美好,為何你卻要生活在黑暗裡,幹著損人的事情,腦中除了陰謀詭計外,再無其它?」

  單玉如雙目一紅,兩行熱淚順著面頰流下,閉上美目悽然道:「妾身知道對你不起,給人家一個痛快吧。」

  浪翻雲反手一掌,重重摑在她的粉頸玉頰上,打得她慘叫一聲,旋轉著飛跌開去,頹然倒在地上。

  當她再抬起頭來,右邊玉頰多了個淡紅的掌印,卻沒有腫起半分。

  浪翻雲冷然道:「死到臨頭,還向我施展媚術,不過你也應自豪,能令浪某破例打女人。」

  單玉如仍是楚楚可憐的樣子,垂下頭來,輕輕道:「玉如是真心悔疚,你怎樣對我亦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浪翻雲哈哈一笑道:「想起幫主之死,惜惜之恨,就算你比現在可憐百倍,也休想浪某有半點憐香惜玉之心。」

  單玉如猛地仰起俏臉,顫聲道:「不須你動手,玉如便自絕給你看,免得弄污了浪大俠的尊手。」

  浪翻雲微微一笑,來到她身前,低頭細看她堪稱絕世的芳容,油然道:「縱使教主自殺身亡,浪某也要把你的首級割下,好回去祭奠幫主和惜惜的亡靈。」

  單玉如終臉色微變,知道給這天下稱雄的劍客識破她的圖謀。

  她當然不會真的自殺,只想施展魔門神技,進入假死的狀態,若浪翻雲信以為真,她便可在稍後回醒離去,繼續快樂地生存。

  忽然間她醒悟到在這蓋世劍客前,無論文的式的,都斗他不過。

  單玉如嘆了一口氣,把嬌嫩的縴手遞給浪翻雲,撒嬌似的道:「大俠可以拖人家起來嗎?」

  浪翻雲不置可否,卻伸手把她拉了起來。

  單玉如暗自心驚,此人乃唯一接觸她身體而毫無感覺的男人,換了別人,只要略碰到她身體任何部份,受她媚功感染,誰不色授魂與。現在唯一倚仗的就是媚術,使對方不忍殺她。

  她婀娜多姿的向前緩行,以哀求的聲音道:「陪人家走幾步好嗎?就當是行刑前的最後盛宴吧!」

  浪翻雲微微一笑,負手陪她走下小丘。

  單玉如以一奇異的節奏和誘人的姿態旋律盈盈前行,使高挺的雙峰隱約地在薄衣內含蓄地顫動著。那種暗示性比之赤身裸體更散發出驚人的魅力。對著她動人的體態,只要是沒有缺陷的正常男人,真是沒有人能不起色心,尤其是她臉上正閃著貞潔的光輝,那種極端的對比,更使人興起不顧一切,粉碎她端莊嚴正外表的意欲。

  浪翻雲此時也有些糾結,要殺死這麼一個外表看不出任何凶毒、卻是傾國傾城的絕世尤物的確不容易。他雖好像占盡上風,但仍未真箇過得她媚術那一關,若能迫得她出手偷襲,他便可說大獲全勝了。否則縱使狠心辣手摧花,那殺死一個毫無反抗力女人的那深刻印象,會造成不利於他修為的後遺症。由此也可知單玉如不愧為魔門的頂級人物,在此等智窮力絕的時刻,仍有反抗之力。

  單玉如忽地輕呼道:「唉!玉如累了!」就在山腳的一塊大石上坐了下來,春意盈盈的美目柔情似水地瞧著浪翻雲。

  浪翻雲卓立不動,目無表情地低頭看著她,仿佛她只是件沒有生命的死物。

  單玉如心頭一寒,感受到浪翻雲可隨時向她橫施辣手的決心,悽然道:「玉如的一生里,還從未碰上半個可征服玉如的男人,但現在人家卻心甘情願向你投降,任君擺布。」

  這番話出自這能顛倒身旁所有男人,位高權重的美女檀口,不論真假,亦可使任何男性自豪。浪翻雲卻一點不為所動,仍是面無表情的瞪視著她。單玉如心中一片冰寒。

  浪翻雲忽地長長吁出一口氣,望往從薄薄白雲後透出仙姿的明月,眼中射出無比深刻的情懷,無限溫柔地道:「惜惜!你可以安息了!」

  單玉如知道自己終究無法取代已經死去的紀惜惜在浪翻雲心中的地位,終於熄了心中的僥倖。

  嘆了口氣,這魔門嫡傳的魔女在這一刻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命運,不在進行徒勞的掙扎。

  浪翻雲面色現出愕然之色。

  他能出現在這裡,自然是在接近皇宮後,突然收到王朝傳的傳音,於是守在了南邊,果然不久之後就看到單玉如飛射而來,對於這個害的怒蛟幫前任幫主上官飛和愛妻紀惜惜中毒死去的毒婦,浪翻雲自然是大喜,可是沒想到此女雖然一身實力跌入谷底,但媚術修為卻沒有絲毫折損,因此自己反而不能向這麼一個柔弱的女人下手。剛剛自己借著對亡妻的思念,想迫此女向自己出手,沒想到單玉如似乎認命般放棄了反抗。

  不過看她一臉聖潔,原本蒼白的面容也重新回復正常,怎麼看都不像是放棄的模樣。

  莫非此女在山窮水盡下突破了?

  想到這裡,以浪翻雲的修養也大吃一驚。

  另一邊王朝傳拎著水月大宗如同無物一般縱橫來去,每一次的閃動必然夾雜著一聲慘叫,嘶吼聲,怒斥聲,悲鳴聲,充斥著一處小巷內。半刻鐘前,王朝傳帶著水月大宗來到這裡,在水月大宗不可置信中殺入院內,連斬一十三名東瀛浪人,之後陷入東瀛人的包圍圈內。然後這些東瀛浪人發現,無論自己人如何二拼命,都無法奈何眼前這個手中提著一人的男子。

  在連續被殺三十多位同伴後,剩餘的人員開始潰散。可怕的事情發生了,無論他們如何分頭潰逃,敵人總能堵在每個人的面前,並隨手將他們一一斬殺,似乎不是自己這一方人數眾多,相反是對方一人圍堵他們所有人一般,原本秘密潛入京師的六十九名弟兄,生生被殺的只有自己一人。看著眼前這個連續殺戮後仍然面無表情的男子,看著男子手中被掐著脖子,如同死狗一般,無法動彈的東瀛第一刀法大家水月大宗,這位僅存的東瀛浪人,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王朝傳看著眼前失去全部勇氣的東瀛忍者打扮的男子,卻沒有下殺手,他隨手將水月大宗扔在地上,在水月大宗怨毒的目光中,一腳踢在其小腹處。水月大宗失聲痛呼,瞬間雙目中充滿了血絲,他不能置信的瞪著王朝傳,他顫聲道:「你,你破了我的丹田。」

  王朝傳目光遙遙向南邊望去,口中冷冷道:「留你一命已經算是本座開恩,你似乎不領情啊。」

  水月大宗額頭青筋凸起,卻死死咬著牙,不在出聲。王朝傳回過頭,冷淡的看著面容扭曲的水月大宗道:「從今天開始,你的存在就是宣揚中原的強大,你水月大宗存在世上一天,東瀛所有人都會知道我中原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另外你也帶話回去,本王不日降臨東瀛,屆時順者生,逆者亡。」說完不在看委頓於地功力全失的水月大宗和已經嚇破膽的忍者,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