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魯與孫悟空,兩個都是太乙修為,雙雙步入至強位階,又都是近戰型武者,一個晝夜打下來,絲毫不覺疲倦,反而因為氣血沸騰,更加精神了。
這一番太乙至強級別的大戰隨著他們拼鬥的範圍擴大,造成的損毀情況自不必說,也驚動了各方強者,有的就近觀看,有的神念觀戰,有的則是藉助法寶遠距離觀看。
隨著時間推移,前來強勢圍觀的觀眾也越來越多。
而猴子與沙魯的戰鬥,也隨著時間不斷推移而延續。
三天、五天、十天……
在這種程度的戰鬥中,兩人已經將自身精、氣、神激發到極致,在這種巔峰狀態中,無論是心智、肉身、力量、領悟力、創造力都迎來了一個新的巔峰。
潮起潮落,花開花落,除了亘古長存、證得永恆的聖人,沒有任何生命可以將自己的狀態維持在最巔峰,便是至強者也不可能。
當這種比斗進行到第十五天,兩位太乙至強者從巔峰狀態開始滑落。
經過十五個晝夜的生死搏殺,他們對於對手的了解,已經達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
此刻,沙魯已經摸清楚孫悟空對於招式的莫名掌控力的奧妙,同樣孫悟空也在沙魯精湛的武技中,將自身有瑕疵的武技打磨到完美層次。
又一次正面硬拼,沙魯雙拳交叉,架住金箍棒,雙方身體對沖,彼此幾乎臉挨著臉,沙魯冷笑道:「怎麼?力量開始衰弱了?大聖的力道可是不及之前了。」
猴子嘿聲道:「老孫還能再戰一年半載的,就怕你支持不住了。」
「是嗎?」
「那就繼續,嘿!」
又鬥了三日,時間來到第十八日,猴子哈哈笑道:「沙魯,你開始喘氣了,你的耐力不行啊。」
大笑中,猴子憑著更高的回氣速度,中宮直進,一腳轟在沙魯胸口,將沙魯踹飛十里。
到了此時,雙方都有些後繼無力,沙魯飄身返回戰場,眼看猴子臉不紅、心不跳,一副神完氣足的樣子,若非之前正面對攻中,知道對方力道已經大不如前,沙魯真以為對方體力無限。
調整自身喘氣的頻率,沙魯忍不住感概道:「難怪自太古洪荒後期至今,仙道能一家獨大。以本座底蘊,拼鬥至今,已是後力不繼,大聖仍然生龍活虎,仙道之強,可見一斑。」
猴子不滿道:「明明是你不如俺老孫持久,說什麼不如仙道,而且老孫想要勝你,早已經勝了,只不過對手難求,難得有這麼盡興的時候,否則俺老孫早已把你收拾了。」
沙魯啞然失笑道:「原來大聖也是喜歡吹牛皮的人,你我拼鬥至今,半斤八兩,誰也奈何不了誰,光憑武力,大聖可不足以壓倒本座。「
孫悟空一指天上沙魯製造的圓月道:「你的這一次變身,可是依靠外力,只要俺老孫願意,早就把它打下來了,你還能維持住這種變身?」
沙魯嘿嘿一笑,抬起手臂,五指張開,一道衝擊波脫手而出,直射自己創造的人造月亮。
「喀喀咔!」
一道氣流在九重天上爆開,人造月亮化為齏粉,猴子愕然看到這裡,仔細打量沙魯,發現沒有絲毫變化,動容道:「本大聖還認為你必須依靠外力才能維持變身,看來這段時間,你的身體已經徹底『記住』了這種變化,無需外力,仍然可以維持住狀態,倒是了得。」
沙魯淡然道:「到了我等這個層次,對於肉體的掌控,早已經達到一個精微地步,特別是你我這等主修肉身者,這些不過是應有之意。」
孫悟空頷首道:「不錯。」猴子說到這裡,原地一個跳動,來到沙魯面前,絲毫沒有一個太乙大妖的自覺,本性不改。
他目光罩定沙魯道:「再這麼打下去,也沒意思了,消耗戰是俺老孫勝了,你我在武藝之上,仍沒分出勝負,看你現在的狀態,俺老孫也不想再拖下去了,下面老孫要使出真功夫了,如果支撐不住,老孫准你求饒,免得壞了性命。」
打到如今,猴子已經少了之前的戾氣,生出了惺惺相惜的念頭。至於替自己四位結義哥哥報仇,咳咳,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而且自己落難的時候,他們可是一次沒有來看過自己。
任由自己在五行山下被壓了五百年呀五百年,現在遇難了想到俺老孫了,真當老孫是你家保姆不成。
沙魯一挑眉,哈哈笑道:「好,好,好,想不到大聖還有壓箱底的功夫沒有使出,請,本座也有手段沒有使出的。」
「嘿嘿,那就使出來吧,一會落敗了,可莫要怨俺老孫言出不豫。」
猴子也不廢話,掐動法決,口中念念有詞,將身子晃了一晃,脖子兩邊長出兩個腦袋,腋下生出四隻手臂,手臂一晃,把一根金箍棒變成三根,三根金箍棒呼呼旋轉,互相絕不干擾。
這還沒完,猴子周身金光大盛,毛髮如同過了電一般,根根豎起,宛若刺蝟,寸許金光宛若實質,給人一種銳利無匹的可怕感覺。
沙魯只看一眼,便暗暗抽了一口冷氣,現在猴子身上的靈壓,較之前何止增加了一倍,這仙道的三頭六臂,當真了得。
好在猴子此時確實法力大耗,即使施展三頭六臂,實際上威力也就比全盛狀態強上一些,而這種功法屬於爆發性質,絕對無法長久,說不得這就是自己的機會了。
沙魯心中決議,立即激活體內一枚仙豆,狀態完全恢復,他的變化立即被猴子發現,不由悚然動容。
猴子正中腦袋看向沙魯,側邊兩個腦袋也斜著看向沙魯,面上的表情驚疑不定道:「之前你也有突然恢復完美狀態的情況發生,原本老孫還以為是錯覺,再一次親眼看見,仍然覺得不可思議,罷,罷,俺老孫可不會再留手了。」
孫悟空說完,也不再等待沙魯施展後手,他自然明白自己此刻的狀態並非全盛時可比,而且三頭六臂與法則具象後,對於自身損耗嚴重,時間一久,只會對自己不利。
身影一轉,身形如同大風車般,滴溜溜圍著沙魯旋轉起來,六隻手臂如同風火輪也似,三根鐵棍,招招搶攻,式式爭先,將個沙魯圍在正中,劈、砸、掃、打,生生形成多打一的局面。
沙魯身無法力,涅槃聖體自然是不可能使用了,面對猴子水銀瀉地也似的攻擊,抖擻精神,雙手一陰一陽,如封似閉,當真是守的自身滴水不漏,動靜之間,陰陽開合,招招成圓,式式畫圓,任個孫大聖如何疾舞三根鐵棍,就是無法攻入沙魯身內,徒呼奈何。
他兩個又是一場好殺:
氣武宗師沙魯,齊天大聖孫悟空,這個心高欺敵美猴王,那個面生壓伏真梁棟。兩個乍相逢,各人皆賭興。從來未識淺和深,今日方知輕與重。鐵棒賽飛龍,神拳如舞鳳。左擋右攻,前迎後映。這陣上大聖六臂助威風,那陣沙魯雙掌守無漏。雙雙對對有見機,一來一往無絲縫。金箍棒是海中珍,變化飛騰能取勝。若還身慢命該休,但要差池為蹭蹬。
這太極拳自然是本尊從武俠世界所得,想不到今日在神話世界,在這緊要關頭建了功,也幸好他的對手是孫悟空,換一個擅長法寶的,說不得已經被對方困住。
在猴子狂暴之極的進攻下,此時沙魯就如同怒海中的孤舟,動輒便有傾覆之危。
三頭六臂狀態的猴子加上金之法則加成,爆發出來的攻擊力,遠遠超出沙魯的想像,任沙魯自身不朽法則加持,手中太極拳盡善盡美,但在絕對的力量壓制下,也岌岌可危。
猴子此時進入了最巔峰狀態,手中三根鐵棍舞動如同瘋魔,較之前還快了五成,而且猴子對於勁力把控入微,每一次舞動,必然會將一部分力道疊加到第二次舞動打擊中,層層疊加,讓沙魯喘不過氣的同時,也漸漸感到難以支撐。
任他如何太極運轉,牽引化解,終究無法做到百分之百消減,面對孫悟空層層疊加的力量,雙掌之間推動的陰陽磨盤漸漸因為磨盤的增重,趨向於緩慢。
此刻在兩人之間,已經凝聚出一股恐怖至極的大力,如果猴子無法持續提升攻擊威力,沙魯便可通過推動陰陽磨盤,將這股力量反加諸於猴子身上,從而一舉克敵制勝。
相反,如果猴子還能繼續疊加力量,最終支持不住的必然是被動防守的沙魯。
原本看似惺惺相惜的戰鬥,陡然成為生死之間的比拼,無論沙魯還是猴子願意亦或者不願意,這股已經遠遠超越太乙層次承受的威力,最終必然落在其中一位的身上。
而以他們的法體,如果被這股力量擊中,百分之百肉身崩潰,雖然不至於立即隕落,必然會平白消耗大量體力,給予對手掌控局面的機會。
兩人之間的險情,自然也被圍觀的諸位大能看出來,有的趁機向後輩子侄講解,有的則起了看笑話的心思。
無論圍觀之人如何舉措,自然對於場內已經到緊要關頭的兩位沒有半點作用。
孫大聖終究是孫大聖,雖然損耗頗大,每一擊仍然那麼迅速、堅挺,金箍棒舞動的如魔如狂,看樣子似乎還能舞動到地老天荒。
沙魯心中暗嘆,雙掌之間運轉的力道何止千萬噸,他已經有了推不動的感覺,眼看陰陽磨盤趨於靜止,一旦徹底靜止,這股壓制的力量,必然整個爆開。
沙魯知道,一旦爆開,不但自己會被卷進去,猴子也必然討不了好,他明白這一點,猴子更是明白這一點,打到現在這個地步,結果已經遠遠超出兩人之前的預估,誰也想不到會面臨這種結果。
現在兩人爭的不過是那個先支持不住,然後同時去抵禦這爆開的威力。
至於讓他們想辦法化解這股力量,免於造成生靈塗炭,以現在兩人的狀態,只爭勝負,那還顧得了其他。
不過此時兩人之間蘊含的磅礴能量一旦爆開,當真是赤地千里,造成的因果破壞難以預計,這個世界的守護者天庭與西方教都坐不住了。
靈山中我佛如來寶相莊嚴,合十道:「南無阿彌陀佛,弟子欲出手消弭那孫悟空與界外之人的爭鬥,免去一場災劫,否則那二人之間聚集的力量徹底爆發開來,必然是生靈塗炭的下場。他們的破壞力已經超過了太乙極限,聖人是否准許。」
極樂世界,菩提妙境內,聖人阿彌陀佛盤坐於菩提樹下,洪聲道:「不必管他,你准提師叔已經過去,自然護持一方安寧。否則這等層次的威力一旦爆開,我西方教不知要承受多少因果。」
「阿彌陀佛!」如來面露欣然,口宣佛號。
另一邊,天庭·凌霄寶殿上,有千里眼、順風耳上殿通報:「稟告玉帝,那北俱蘆洲大事不妙,齊天大聖與下界一位叫做霸天神君的妖王出手的規格已經超過太乙,目前局面已經徹底失控,對當地造成難以預估的危害,還請玉帝儘快定奪是否出手消弭下界這場大劫。」
玉帝道:「斗部應已派人前往處置。」
千里眼稟道:「這一次爭鬥兩位是太乙玉仙,因此斗部下界的是一位太乙金仙,這位便是前一段時間,剛剛晉級太乙金仙的石青璇仙子。」
玉帝眉頭一皺,正待發話,忽然住口不言,他的目光穿過重重天界,落在正自發生事端的現場。
一位女性斗部神君周身乳白色光芒耀眼,化為一道虹光,悍然向正生死拼鬥的兩人刷落。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浩然正氣排斥一切異種力量,在接觸的瞬間,沙魯與孫悟空便被浩然神光直接彈飛,下一刻浩然神光刷在滯留在原地的龐大能量上,但見乳白色光芒宛若蠶絲,層層疊疊將這團毀滅性能量包裹,任那狂暴能量在其中左衝右突,終究無法突破看似單薄的光壁。
僅僅片刻時間原地出現一塊白色晶體,隨著一道空間波動展開,一股吸力將晶體吸入外混沌中,一場即將波及千里的恐怖爆炸直接湮滅。
猴子直飛出百里,身上骨頭也不知道斷了多少根,他運轉仙元,身上傷勢全復,震驚的看一眼百里外出手的天庭神君,神念向沙魯飛出的方向延伸,卻那裡還有沙魯的蹤跡。
西遊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