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機門,位於中州大陸萬休山脈之中,山巒遼闊,垂範千古。
而在神機門中,只要能做到長老位置的,都會擁有一座獨立的洞天福地。
一般沒有慶典或者需要長老會做重要決策的時候,長老之間並不會有太多的走動。
甚至幾百年老死不相往來的也不在少數。
只不過今天,在一座清秀的竹林仙境之中,不單單是神機門的門主,甚至有不下數十位耄耋老人齊聚於此。
讓原本雲峰繚繞的仙人之境多了些許歸塵之意。
「這個,大家靜一靜!
按照神機門的規矩,凡是有哪位長老的長明燈熄滅了,就必須要開一場長老會議來商討對策。
這一次,綠衣的燈滅了。
你們有誰路子寬?
知道是誰幹的嗎?」
一位穿著華麗的輕織柔緞,腰間系有一條金色鑲邊的木槿花綢帶的中年男子開口說道。
相比於其餘幾位老人,這位的面相相對年輕,看來就是神機門現任的門主了。
「祝門主,老朽一輩子勤於修煉。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很難有結交的朋友啊。
至於綠衣的消息,確實不知。
您也知道,綠衣年紀尚幼,和我們還是有代溝的。」
一位身著灰色長袍的老人,作了一個標準的揖後,慢慢開口道。
之後,另外幾位長老也頻頻點頭,表示支持這位的意思。
「老賈啊,天色不早了。
您要不帶幾位就先回山頭休息吧。
反正您也不太關心神機門的事宜了嘛。」
祝門主扯了扯嘴角,不屑地掃了一眼四周之後說道。
「祝玉初,你怎麼說話的?
你不記得是我們看著你長起來的嗎?
現在做了門主,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老門主如果在天之靈知道的話,一定會難以瞑目的。」
此時,一位鬚髮皆白,一身枯萎破敗之氣的老人恨恨地說道,一下子讓氣氛尷尬了起來。
「長老對門主口出狂言是什麼罪過來著的?」
祝玉初甩了甩腰邊的綢帶,對著身後一位穿童子裝的小男孩問道。
「回師尊,初犯者,面壁十年,停俸兩年,以儆效尤。」
身後的小童稚聲稚氣地回答道。
「嗯,沒錯!老董啊,過會兒記得來領罰。
當然? 不來也行!
你應該知道戒律。
如果你抹不開面子? 我可以代勞。
那麼,我看大家似乎都不太清楚綠衣的行蹤。
那? 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
隨後? 祝玉初便起身要走,似乎這次的長老會完全沒有必要舉行? 只是走個過場而已。
「門主留步,我大概知道一些。」
忽然? 一位年紀稍輕的花甲老人連忙阻攔住即將離開的祝門主? 快速說道。
與此同時,不少長老也立即表示了挽留之意。
只是短短的幾秒鐘,長老之間便被分成了幾個派系,涇渭分明。
「啊~是王長老啊。
沒事? 我大概已經知道是誰幹的了。
您不用太受累。
今天的長老會議到此為止了? 大家都早點歇著去吧。」
祝玉初轉過身,對著剛才說話的王長老相視一笑後說道,隨後便帶著自己的徒弟,踏雲而去了。
空留一地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的長老們。
「真晦氣? 姓祝的小子根本就沒想好好開這次長老會議。
唉,我們以後的日子可要難過咯。
董師? 這次還是息事寧人,乖乖領罰吧。」
最初開口的賈姓長老「唾」了一口後? 甩了甩袍袖便只能黯然離去了。
回到了主山頭,祝玉初立即來到了自己最喜歡的位置? 找了張躺椅? 在庭院內的一顆桂花樹下? 悠然自得地躺了下來。
「師尊,真的不去找一下害死綠衣上人的兇手嗎?」
猶豫了許久,身旁服侍點香上茶的小童還是開口問道。
「綠衣那傢伙壞了現世的規矩,不占理的情況下,我可不想去找姓鐘的麻煩。」
祝玉初溫潤如玉的面龐,此時有了些許的慍怒。
「至於你,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了。
還是不知道我的脾氣嗎?
這樣吧,你和老賈說一聲,就說我看出來你是他派來監視我的了。
至於我為什麼沒有殺你,你自己編個理由搪塞吧。
還愣著幹嘛?
快走吧,趁我改變主意之前。」
「是,是,師尊!」
小童聞言,雙腿都開始打起了哆嗦,也並沒有說出一句求饒或者自辯清白的話,放下茶碗後,便匆匆離去了。
「葉落,天淨山,鍾先生,看門人。
是真沒想到,這兩家人會碰在一起啊。
有趣,有趣,著實有趣啊。」
祝玉初的手中憑空多出了幾個黑色的怪異手掌。
嫌棄地瞅了瞅後,便將它們扔向了空中。
一剎那間,那幾個魔修行走現世必備的噬魂手便被焚燒殆盡了。
隨即,祝玉初便合上了眼,沉沉睡去,一覺萬年。
……
萬丈居的山頂涼亭內,與上一次相比,人數倒是差不多,氣氛則要劍拔弩張了許多。
「青炎,你要給我解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童曉是我最優秀的親傳弟子。
現在她身死道消了,你要負起責任來。」
蒙著面紗的女子此時憤怒地對著正安坐一隅的青炎居士嘶吼。
「老實說,我也沒想到看門人的手段會如此神通廣大。」
青炎輕啜一杯茶水後,面露難色地回道。
「斷天鎖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背劍的黑衣少年此時也緊緊追問道。
對於他來說,誰的徒弟生死都不是大事。
斷天鎖是否成功才是真正重要的。
「斷天鎖的實驗不算成功!
那本古籍上記載的方法有漏洞,陣腳太容易被看出來了。
而且似乎並不能真正隔絕現世的天道。」
青炎痛心疾首地回答道。
「這麼說,木頭是白死了?」
這一次,被稱為木淡久的殺手並沒有遠離眾人。
而是直接坐在了青炎的身邊,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可以這麼說!我不想騙你們。」
青炎低垂眼帘,慢慢說道。
「為什麼會有看門人來?」
一身血衣覆甲的男人用雄厚的嗓門問道。
「是個意外,這一次的天地大鎖里竟然有看門人的徒弟。
唉,人算不如天算。
看來拼盡全力的看門人,還是招惹不起啊。
連我最優秀的徒弟和綠衣上人,這次也死在了裡面。」
青炎的神態愈發悲涼,聲音都開始顫抖。
「不是你的算計?」
覆甲男子是個心直口快的人,直接對著青炎吼道。
「日月為證!」
青炎話不多說,直接抬起了頭,眼角的血紅看上去同樣淒涼不已。
「青炎,近幾年不要再見面了。
『天召之日』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所有宗門和世家都在調查其中的原委。
過多接觸會留下痕跡。
斷天鎖的研究不要斷下,還是需要你再費心一下。
既然有漏洞,那我們補上就是了。
至於看門人,他既然沒有直接來找我們,說明也是有顧慮的。
我們最近幾年少出些門就是了。」
背刀的黑衣少年稍稍緩和了一下場間得氣氛,慢慢說道。
「好吧!那麼幾位兄台姐妹,各自安好。這兩年,我們便少些行動吧。」
青炎點了點頭,同意了提議。
其餘各位,即使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暫時如此了。
……
「鍾無期,果然,你還是活了下來。
哈哈哈哈,那麼這次實驗我就沒有白做。」
待眾人走後,青炎再次恢復了瀟灑居士的做派,全身放鬆地癱坐在涼亭內。
「不管你最後是怎麼活下來的。
最起碼印證了一點:現世,天道,看門人。
這三者確實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哈哈哈哈,誰說天道之下眾生平等的?
果然全都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