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隻魔獸背對著寶盒,張牙舞爪地朝向外界,好像在守護著寶盒不被人取走。🍧☠ 🐊♥
傳聞中其實有四隻魔獸,還有一隻食夢魔,唐靈再熟悉不過。
正是小黑。
或許是因為小黑沒有固定的形體,所以才會擺置了一個空的座台吧。
話說南宮家的機關城裡,好像都沒怎麼設計正統形象的獸類。
唐靈想起此前的機械應龍和蜃,如今還有這四隻魔獸的微型雕像。
妥妥的一個魔窩子。
「南宮翎不是我弟弟。」
南宮珣的聲音把唐靈拉了回來。
此時的南宮珣較之和小黑一千年前分離,似乎是沉穩了不少,神態也明顯更為從容。
唐靈不由得想起了小黑。
難不成活得久的人都那麼「沉穩」?
不過越活越毛躁的也有。
南宮翎聽到這話立刻就炸了毛,「南……南宮珣也不是我哥哥!」
因為南宮翎的魂魄在鎮魂幡里,眾人看不到表情,但唐靈從他越來越高昂的聲音里仿佛能看到他激動的神情。
唐靈不由得感到一陣悲哀。
一千年前,還活著的南宮翎好像不是這樣的吧?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我沒有一個喜歡躲躲藏藏的哥哥!」南宮翎的語氣里竟有些賭氣。
「這話說的好沒道理,鬼可比不得人。」南宮珣道,「我不喜歡曬太陽,找個軀殼躲躲不行嗎?」
一般鬼修的確會懼怕太陽,像南宮珣這般修煉千年的,早就能做到在日光下正常行動。
只不過曬太多還是有損修煉。
所以尋常鬼修多是晝伏夜出。
「你不也一樣?」南宮珣頓了頓,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而且我可沒你那麼殘忍,卸磨殺驢、過河拆橋!」
這話說的分明是李雪和說書先生等人。
「我那是為了隱藏身上的魔氣,你以為我從豐都跑出來容易嗎!多少黑烏鴉在背後追我!」
南宮翎氣急,「我們在豐都受苦,你倒好,在震潮關躲了一千年,怎麼如今肯捨得出來?」
「出來?不是你把我喊出來的嗎?」南宮珣冷哼一聲,「喊的那麼撕心裂肺,貓叫春似的,我就是在雲來居聽書喝茶,也聽到了。」
「你!」南宮翎氣的一時無語。
「你找我做什麼?」南宮珣接著皺眉道。
「怎麼我就不可以找你嗎?」南宮翎馬上又開始用一種無賴的語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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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會怕見到我。」南宮珣冷眼看著他,感慨道,「還真是不要臉啊。」
「我不要臉?!」南宮翎的聲音再拔高,唐靈覺得馬上就要破音了。
「你真的變了。」南宮珣搖頭,「若是千年前的你是這副模樣,我定不會那麼驚訝。」
「驚訝什麼?」南宮翎下意識問道。
「你說什麼?」南宮珣的聲音冷若冰霜,毫無感情道,「驚訝原來真正與趙國私通的叛國細作是你!驚訝戰場上與我並肩作戰、家族裡我最疼的小弟,竟將所有罪孽陷害在我身上!驚訝南宮家族上上下下數千人,皆因你落了個滿門抄斬!驚訝你現在還有臉來這裡……喊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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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珣出現以來,難得的聲音激動了會兒。
與之相比,南宮翎明顯沉默了。
眾人大氣不敢出一下,除了唐靈,顯然都在消化這件事。
「親愛的小弟,到死我都沒想到,將南宮家滅族的,是你。」南宮珣的聲音漸漸平靜下來。
死一般的平靜,卻越發讓人害怕其間隱藏著的無盡殺心和恨意。
「是……小黑告訴你的吧?」
良久,南宮翎才開口,「我早該猜到的,當年跟在你身邊的那隻黑貓,明明和小黑那麼像,可是它又不搭理我,我還以為只是長得像罷了……」
「小黑和你的事,我成鬼後,它的確與我說過。」南宮珣道,「但它絕沒有透露半分關於你是罪魁禍首的事,就很多事,它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它的記憶不太好,你也知道。」南宮珣道,「這件事與小黑無關,你不要隨意牽扯。」
「你的意思是……在你死後,小黑還去見過你?」南宮翎突然道。
「臨死前,它也來過。」南宮珣面無表情道,「我死前遭受太大痛苦,死後魂魄又在太陽下曬了許久,很不穩,都是它幫忙的。」
聽到這些,南宮翎突然狀似癲狂地大笑起來,「瞧見了嗎?他們都喜歡你啊!你又聰明又有天分,做什麼都手到擒來,父親喜歡你,小黑也喜歡你!我多麼努力都換不來我想要的一切!」
最後一直笑到嗓子沙啞,他才低下聲來,啞著嗓子道,「一直到我死,它都沒來看我一眼。」
唐靈的心情很是複雜。
她不知道原來在南宮翎的心裡,會在這方面對小黑有所埋怨。
「小黑那時候還失憶。」南宮珣皺眉,「我說了,我們之間的事,不要隨意牽扯小黑進來。」
「不隨意牽扯?」南宮翎嗓音又大起來,「它想置身事外?沒門!早就在當年趙國客棧,它出手救你的時候,就纏入這些因果里了!」
「客棧?」這點,南宮珣有些疑惑,但是他馬上想起來,「你說的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你怎麼知道?」
「哼,我也是後來死後推斷出的。那個時候還有誰能救你呢?能知道我要帶人來抓你,然後把你引出客棧呢?」南宮翎的聲音似笑似顛,「只有小黑啊!只有那隻被小黑借用軀殼的難民營的貓啊!它在我身體裡那麼久!它了解我的一切!」
南宮珣終於明白了小黑承諾的三次相救,第一次是在哪裡了。
而南宮翎聲音卻越發委屈起來,「你瞧瞧,你瞧瞧啊!它就是如此!就是如此氣人!明明那麼多事它都參與了,都看到了,還總表現出一副想置身事外的樣子!它說到做到啊!根本就沒有!它撒謊!它沒有不去管!但是又擺出一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憑什麼!它憑什麼?還有你!你們都憑什麼?明明這些……這些都不是我的錯啊!你們一個藉口失憶失蹤了千年,一個自詡沒有錯在震潮關躲了千年!你們現在都好好的,憑什麼只有我——!」
南宮翎越發的聲嘶力竭起來,像是要把這千年來的委屈說盡。
「憑什麼忘了就忘了,就沒有痛苦了?憑什麼自認為沒有錯就沒痛苦了?憑什麼被執念困住的,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