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你今後自己照顧好自己」
這句話從付文軍口中說出後,他的表情顯得很不自然,或許這也就是他今天要找我的原因吧,然後還陪我走了這麼一段路。
我突然覺得我整個人都僵住了,石化在原地。
我心裡想的並非是因為他要走了,我就在這家公司失去了一個可以『罩著』我的人,而是我發現我少了一個知己。
我拾掇好心情,讓自己不會顯得那麼的脆弱不堪,露出一個無比尷尬的笑容
「你打算去哪裡啊」
我還是問出了那個令我好奇的問題,按說他現在在這裡上班,有自己的同學提攜他,所以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離開。
付文軍深吸最後一口煙,然後順便用食指把菸頭彈出,緩緩說著。
「濰城」
「濰城,這個地方好陌生啊,我怎麼之前好像沒有聽過這個地方」
我吐槽道
「濰城在齊魯,你敢保證,中國所有的城市名字你都聽過,」
付文軍無奈的說道,
我嗤笑一聲,
「你說的也是,我所知道的城市名字大多都是在新聞聯播後,全國城市的天氣預報中聽來的,那肯定有些城市也沒有在那個天氣預報當中」
「對,我剛開始聽這個名字也是覺得陌生的很,後來才知道這個地方是在齊魯」
付文軍輕聲說著,像似在陳述一件及其有趣的事情。
至於他到齊魯濰城去做什麼,我並沒有興趣知道。
「我以前的同事,他大伯在濰城的一家酒店承包了後廚,現在嚴重缺乏人手他讓我去干他大伯干,他大伯答應我等我去了以後,在廚房不忙的時候還可以教我炒兩個菜」
我聽他說到這裡,我都有些心動,但是我明白那是他的關係並不是我的關係。
所以我不會像他提出帶上我一同前去的要求,而且我還沒有弄明白,我自己將來打算做什麼。
「我喜歡廚師這個行業,但是現在的廚師學校就是為了賺錢,根本學不到什麼真正的本事,就算你學到了被學校分到酒店,最後也就是落個給別人摘菜,洗菜的下場。」
付文軍的這句話一下子說到了我的心坎里,我當然明白他說的這些都是,這個時代現有的真實現狀。
「所以我還不如抓住這個機會,從後廚的學徒開始,雖然一開始也會摘菜、洗菜但是說不定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有機會切菜了。」
付文軍說著說著,臉上不禁露出一個天真的微笑,而往後的現實情況就是他當時太天真了,不!應該說我們都太天真了。
當然這是後話!
看著付文軍那天真的笑容,我也跟著笑了起來,我們兩個笑的像個孩子!
那天下午付文軍就帶著他的東西,離開了公司的宿舍,可能是因為有他同學的關係,他的離職手續辦的異常的利索。
第二天
是4月1日,那天香港明星張國榮跳樓自殺,當然啦等我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個消息時,已經是兩三天以後的事情了。
但是當時的我並不追星,所以對於這件事情並沒有什麼感覺,但是當我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辦公室有幾個女的哭的稀里嘩啦的。
我看著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端著茶杯的老張,上前問他。
「張哥,那幾個女的怎麼了,是被業主給氣哭了嗎?」
老張看了我一眼,掀開茶蓋吹了吹漂浮在茶杯中的茶葉,淺淺的喝了一口。
他朝我揮了揮手,示意我過去我疑惑的走近他的跟前,他單手遮擋然後緩緩說著。
「好像是說哥哥死了,」
我身體一怔,詫異的開口道
「難道他們是同父異母,又或者說是同母異父,有著共同的哥哥?」
老張聽到我這句話,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你小子是不追星,也不看新聞啊」
這個時候我才抓起桌子上前兩天的報紙,頭版頭條附著一張照片。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哥哥』就是張國榮,而張國榮也被很多人稱為『哥哥』。
我尷尬的獨自一人走出辦公室,感覺自己怎麼那麼的笨,連『哥哥』是誰都不知道
接下來幾天,我一直都是按部就班的工作。
至於那些同事們,也沒有無聊到會動不動調侃我,一切都是過得那麼的稀鬆平常。
我原本以為我就會一直的就這麼混下去,是啊就是混下去,混日子的混。
每天就如同行屍走肉般,按部就班的工作。
這天我在給A區的一戶人家抄水錶,他家是這個區域最近就搬進來的一家,當時他家開始裝修,我還經常上門參觀參觀。
業主姓王,在天津做石材生意,因為兩口子為人說話都比較熱情,跟我認識的時間也比較長。
這也是我內向的我,在這個社區能夠聊上天,為數不多的一戶。
這天我還是依舊按時間,到他家來抄水錶,正好業主在家給院子的草坪澆水。
「小馬啊」
「哎!」
我輕聲答到後,趕緊向王哥走去。
只見他一邊拿著水管給草坪澆水,一邊側頭沉思了起來,像是在做某種決定。
「怎麼了王哥?」
我走的跟前,詫異的問道
只見王哥隨手把水管扔到一邊,「唉!」了一聲,像是在做某種決定。
最後還是一跺腳,開口說著。
「小馬啊,王哥說句話,你別不愛聽啊,如果你覺得我說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就可以當做我沒說。」
我錯愕的看向他,然後說著。
「王哥,您有啥直接說就行,不存在什麼對不對,您平常對我也不錯,我相信您不管說啥肯定都是為了我好的」
王哥很是欣慰的看著我,才娓娓道來。
「小馬啊,我不知道你今後有什麼打算,但是在這裡破物業公司這樣繼續幹下去,肯定是沒有什麼前途的。
你說你整天就知道拿個本子抄抄水錶,或者處理一些小區裡面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這樣哪有什麼出頭之日啊。
你說你要是暫時過渡一下那也說得過去,但是你說說我們認識都三年多了,你再這樣下去,我擔心你的人生會被這地方毀掉的。
為了這點微薄的工資,把自己大把的青春葬送在這裡,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