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道道道

  後面的事情林小鹿一行人也知道了。

  在錢氏帶著古月仙人未出世的女兒一同隕落後,古月仙人鬱郁成疾,即便是天人境大能也放不下對亡妻和死在腹中女兒的思念,最終毅然決然在和域外敵人的戰鬥中赴死。

  在那之後,他的軀體化作一方天地,而他的執念,最終也塑造出了眼前的老婦人,和無名。

  「古月仙人並未見過自己的女兒,連名字都未曾取過,畢竟當時她還未出世,所以無名實際上是他對自己女兒的想像構成,就仿佛新生的嬰兒一樣乾淨,連說話都無法教會。」

  聞言,林小鹿和巴頌維蒙都是有些唏噓,其中林小鹿唏噓之餘更多的則是驚訝。

  他以前對天人境修士的手段一直沒有太過直觀的感受,只是單純的以為很厲害,威力毀天滅地,但他現在徹底有了,從那映射三千世界的壁畫,再到眼前有血有肉的老婦人和無名,他有了。

  畢竟連帥帥鴨都直接表示,不管是老婦人還是無名,都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思想有靈魂,只是她們的靈魂和這個秘境空間牢牢融合在一起,只要秘境空間還在她們便會一直在,永遠不會老去。

  而至於為何老婦人,無名,和這座島嶼一直未被人發現,老婦人也表示是因為外面的幻境迷霧擁有阻擋神識的能力,古月仙人自己就是天人境,因此除非修為超過他太多,否則無法探查到迷霧中的這座島嶼。

  屋內,看著不會說話的無名,林小鹿在恍惚之中有了一絲感悟。

  雖然故事很簡單,但不知為何他有了一種奇怪的悲傷感。

  就比如面前的無名,她既沒有過去,也不會有未來,雖然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靈魂,但她承載更多的,卻是古月仙人對女兒的愛,這或許並不是古月仙人的本意,但她確實出現了,並且會永遠的生活在這裡。

  在她的世界裡,或許只會有這座島嶼,和一直照顧她的老婦人。

  看著無名純粹如嬰兒般的雙眼,看著她抱著帥帥鴨愛不釋手的歡喜模樣,林小鹿有了一絲明悟。

  過去是已經存在的客觀事實,未來是不可捉摸的主觀判斷,二者本身是一種對立關係,但每個人卻都會擁有,其中過去可以代表現實,未來也可以代表希望。

  而眼前這名叫無名的女孩兒,沒有這兩者,換句話說,如果不是自己等人的出現,在她的人生中,她的過去就是她的未來,她的未來也終將成為她的過去,因為一切都是永恆不變的。

  而當一個人失去過去和未來,那麼這個人,到底還算不算客觀存在呢?

  屋內,巴頌維蒙苦笑了一下,對林小鹿打趣道:

  「看來我們白高興一場了,並沒有得到什麼機緣。」

  林小鹿倒是覺得還好,他看著抱著帥帥鴨搖來搖去,用臉頰蹭帥帥鴨柔軟羽毛的少女,覺得自己悟到了一絲難以捉摸的抽象概念。

  過去就是未來,未來就是過去,如果過去和未來有模樣的話,那估計……就是無名靈魂的模樣吧?

  又或者,是古月仙人對妻女的愛?畢竟這份愛,過去存在,死後的未來,也同樣存在。

  這是不是代表著,生命的情感,思念,既可以籠罩過去,又同樣可以映射未來?

  二人一鴨沒有多做停留,起身跟老婦人告辭,無名似乎很捨不得帥帥鴨,見他們要走,張開嘴「咿咿呀呀」的喊了兩聲。

  老婦人笑道:

  「幾位仙家,無名對你們很好奇,你們是她第一次見到的人。」

  聞言,林小鹿想了一下,拽下帥帥鴨的一根羽毛,交到了少女手中。

  「阿阿阿。」

  少女高興的握著羽毛,看著少年的目中再無先前的害怕,反而有了一絲親近。

  「謝謝你無名,你讓我的悟道之旅,有了第一次的突破,希望我們會有再見的一天。」

  無名眨了眨眼,她沒聽懂林小鹿話語中的意思,但她還是甜甜笑了一下,然後給了林小鹿一個擁抱。

  突然被擁抱,一張厚臉皮的林小鹿臉紅了一下,笑了笑。

  一旁的巴頌維蒙也是笑道:

  「真是奇妙的一天,我感覺我很難忘記這個奇妙的姑娘了。」

  帥帥鴨看著仿佛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林小鹿,明白他心中對過去未來的感悟有了一絲突破。

  嗯,老大雖然傻,但傻的一般。

  離開島嶼,二人一鴨繼續漂泊,林小鹿盤腿坐在木筏前端,看著面前一望無際的大海獨自思考著。

  帥帥鴨看了他一會兒,然後來到他身邊坐下,好奇道:

  「老大,你悟出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林小鹿嘆了口氣,道:「我從無名身上看到了一種既定的輪迴,我感覺我突破了一些,但隨之而來的,我發現我的問題更多了。」

  「哦?」帥帥鴨一愣,驚疑不定道:「什麼問題?」

  林小鹿想了想,開口道:「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到哪裡去?」

  一旁的巴頌維蒙聽到這話一愣,隨後哭笑不得道:

  「小鹿兄弟你咋了?你是林小鹿呀,你從娘胎里來,至於你要去哪兒,那看你自己咯,隨自己高興就好了呀。」

  林小鹿:……

  帥帥鴨無奈了,鄙視的看了一眼巴頌維蒙,解釋道:

  「老大的意思是,本我為何存在,過去為何產生,產生是否是必然,產生後會對未來有何影響,未來的影響能否改變,老大問的是因果問題,只是他不太會表達,所以才問的有些傻。」

  說完,它有些佩服的看了一眼林小鹿,驚嘆道:

  「老大,我覺得你離悟道成功不遠了,過去,未來,你已經懂得提問了,以前的你完全跟無頭蒼蠅一樣沒有方向。」

  聽到誇獎,林小鹿卻並未高興,而是失落的搖了搖頭。

  他坐著木筏,漫無目的的漂流在海上,他發現他的悟道突然不快樂了,充滿了迷茫,就像這沒有方向的木筏一般。

  不久,他突然落下了一滴眼淚,然後在帥帥鴨和巴頌維蒙懵逼的目光中哭訴道:

  「孔先生騙我,悟道一點都不快樂,我突然感覺好懵,道好難啊~」

  一旁的帥帥鴨聽到抱怨,也老氣橫秋的感慨了一下。

  「是啊,悟道本是修行之本,其目的是更好的認識本我,認識自然,掌控本我,掌控自然,而只有悟出道,悟出屬於自己的道,才能擁有真正超越仙術的大神通,可這又談何容易。

  老大,別急,慢慢來,當年老李只悟出一個大自在,便可縱橫三千世界,而你若是能同時悟出過去,未來,萬物之氣三者,我估計,老天爺見了你都得跪!」